钱浩洋道:“咳,一个小时,你就上去拍个视频,不登记了吧。”
他又说:“没换过,都是原来那些,就是之前有一盏台灯坏了,我从仓库弄了个新的,材质,造型都是一样的。”
“我记得您这里是两个床头柜,一边一盏台灯是吧,那是哪一盏换过了啊?”
“我想想啊,床朝着电视,你面朝电视站的话,就是你的左手边那盏。”钱浩洋站了起来,搓了搓手,一脸正经地对赵尤道:“帅哥,我和你说,临近6月底了,这房子越来越阴了,我这儿有大师开过光的手钏,你要不?”钱浩洋麻利地从抽屉里拿出一盒木珠手钏兜售,“都是上等的黄花梨木的,你要不信邪,买来戴着也能强身健体,一串就算你三百,绝对是良心价。”
赵尤摸了摸那些手钏:”手感还真不错,哪个庙开的光啊?”
“我特意送去杭州灵隐寺开的光!光是路上的车马费成本都大几千呢。”
赵尤笑了笑,挑了一串,付了钱。他带着手钏,提着没吃完的蝴蝶酥,拿着信封上了楼,进了404,他先把灯都打开了。灯泡的亮度很低,屋里还是很暗,室内没有窗户,四面都是墙壁,他抬头一看,天花板上的弹痕像一颗长在一片灰色皮肤上的黑痣。
赵尤把信封和蝴蝶酥都放在了床上,瞅了瞅床两边的那两盏台灯,灯罩做出了低垂着脑袋的铃兰花的造型,他去摸了摸,灯罩确实是玻璃做的。大床面朝电视。赵尤坐在了床上,也面朝着电视,他左手边的位置较为宽敞,左手边那床头柜上放有一台座机电话,斜向就是浴室,能看到那杵在房间里的立柱,立柱后头有张桌子,桌上放着电热水壶,电视遥控器还有一只插着假花的花瓶。右手边的位置就很窄了,床沿离墙只有半臂的距离,勉强能站下一个人,床头柜像是夹在床和墙之间,柜子上除了台灯,还放着一只烟灰缸。赵尤扭头去看墙纸上裱起来的那弹痕,弹痕落在两个枕头中间上方的位置。他脱了鞋子,走到了床上,仔细看了看那弹痕,拍了张照片。子弹像是从放烟灰缸柜子的方向往放电话的柜子的方向射过来的。
他把房间的照片和弹痕发给了素音,寻求专业意见。等消息时,他拿了信封,继续查看。
5月30日,6月7日之后,匿名观众分别又在6月8日,6月9日,6月14日,6月20日,6月30日,且都是在六点半左右给“冬至吃汤圆”点了歌,留言不是“去看海”就是“老地方”见。之后就再没人点过歌给“冬至吃汤圆”了。赵尤把点歌记录塞了回去,下床开了电视,走进了浴室。浴室里的灯发出粉红色的光芒,有个嵌入式浴缸,浴缸上方配了个花洒,挂着印满橄榄树图样的塑料浴帘。这些卫浴器具似乎都是肉粉色的。
电视里传来裂帛似的打斗特效声。赵尤站在浴室里往外瞥了一眼,电视的荧光落在了床上,时而发蓝,时而发白。
赵尤回身摸了摸那立柱上的弹痕,站在立柱前瞅着门的方向。
有人从门缝下面往房间里塞了张卡片进来,还敲了两下门。赵尤没动,那敲门的人跑开了。赵尤往放电话的床头柜看了一眼,从立柱前走过去约莫五步,他又往右侧的电视机看了看,电视机边上的墙上挂着一个挂历。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桌子,往后退一步就到那儿了,不用回头去看,反手一抓就能抓到桌上的瓷花瓶。他抓住花瓶往正前方,也就是那门口的方向做了个抛掷的动作。那束假花从花瓶里掉了出来,他蹲在地上拍下了假花掉落的位置,接着把它们重新插回了花瓶里,把花瓶放了回去。他拿起遥控器换台,眼睛看着电视,人走到了放电台的床头柜边,他摸了摸那玻璃灯罩,微微发温,不至于烫手。
赵尤躺在了床上看起了电视,他找到一个电影台,正播《侏罗纪公园》。他津津有味地看了没一会儿,筱满微信找他,他罕见的发了语音过来,腔调懒散:“你在哪里啊?今天怎么没来?”
赵尤将双手搁在小腹上,瞅着电视里的瓢泼大雨,思忖片刻,用语音回复:“我在爱琴海404查案子,你要来吗?”
接着,他调整了下那印有电台名字和地址的信封的位置,好让信封上“交通电台”那一串字出现在整个房间里最明亮的地方,然后,他打开了放蝴蝶酥的盒子。室内闷潮的气味和烘焙甜食的香味迅速融合在了一起。404闻上去很像那间面包店。
第十九章 筱满(上)
筱满回到屋里,先进了厨房洗手。小靖在客厅里突然响亮地喊了他一声,说:“名单扫进电脑里了,你这人怎么说话说一半就干起别的事了!这个发发屠宰场和这个宝库的这个名单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就要查上面的人物有没有重合啊?”
尹妙哉提着两个啤酒瓶也进了厨房,说:“滚到沙发底下去了,明天再下去扔吧。”她打了个哈欠,把那两只绿油油的啤酒瓶放进了可回收垃圾桶里,对筱满招了招手。筱满跟着她的眼神的指示,和她一块儿走到了冰箱前头。尹妙哉打开冰箱,指着里面一排绿色玻璃瓶,说:“你下次要找水喝,别再认错瓶子了啊。”
筱满笑了出来,小靖又喊他,他往客厅去,走到了那张青市地图前,指了指清水花园上的五角星,又指了指太阳村庄高尔夫乡村俱乐部,看着坐在客厅里的小靖和刑天翔,道:“从清水花园开车去这个高尔夫俱乐部,路上会经过宝库,这是一个面向私人的仓库租赁中心,什么尺寸的仓库都有……”
小靖打断了他:“你怀疑凶手租了这个地方存了于梦的尸体,他计划好了去清水花园杀人,布置完现场,他就去到这个宝库,取了尸体,就那个高尔夫球袋,带去高尔夫俱乐部弃尸?那袋子多重啊?保安发现的时候不会觉得很重吗?”
尹妙哉也有问题:“这个仓库租赁中心是24小时开放的吗?”
筱满摇头:“不是,只在早上六点到下午六点开放,存取东西就只能在这个时间段里,而且这地方安保很严密,摄像头很多,出入都要登记,刷身份证,保安巡逻很密集,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戴柔去过这里要了缴费记录,客户信息和监控录像后就再没造访过那里了。至于袋子的重量,被发现时的情况,我打算想办法找当天发现袋子的保安问一问。”
刑天翔努了努嘴:“那发发呢?怎么回事?”
筱满找了支黑色的马克笔,在发发的位置打了个星号:“发发屠宰场和一家蓝天保洁公司有合作,保洁公司每天派两班人在他们的生产线换班间隙进行清洁消毒工作,一班是在下午五六点左右,一班是在凌晨,也就是屠宰场早班,早上六点之前一定会完成。保洁公司员工进出生产线需要门卡信息,我刚才给小靖的就是发发屠宰场那里存底的蓝天保洁公司的员工名单。
“这个蓝天保洁还会参与高尔夫俱乐部的清洁工作,我下午的时候核查过这两份清洁员工名单了,并没有重复出现的名字,保险起见,还是让电脑再跑一跑吧,而且我还给蓝天保洁打了个电话问了问,去屠宰场之类的,和肉类生鲜有关的厂房工作的员工和去高尔夫俱乐部,五星级酒店之类的地方做保洁的人员是分属两个部门的,工作范围和清洁操作手则有挺大区别的,一般不会混着用。但是……”筱满按着发发上的星号,道:“不能排除保洁员工因为各种原因需要找其他部门的同事帮忙代班,而公司不知情的情况,而且在屠宰场工作需要全身传防护服,护目镜,门卡就像钥匙,有了就能进入厂区,假如你去屠宰场之前就这么全副武装,拿着有效的门卡进入屠宰场,监控上是看不出来你是不是门卡的持有者,而且门卡系统也没有智能到能通过生理外形特征来核实身份。
“另外,根据屠宰场员工的反馈,戴柔似乎也很关注这个地方。“
小靖直翻白眼:“拜托,大哥,我们现在不是要跟在警察屁股后头吃他们剩下的,我们现在是要抢先他们好吗?你能说点有建设性的内容吗?怎么样,你是怀疑凶手是个干保洁的?”
尹妙哉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很有可能,保洁员很容易就能接触到消毒水之类的化学药物,如果他具备一定的化学知识,说不定能调配吃一些防腐用品,”她稍抬起了眼睛,凝神看着青市地图,“如果他经常出入屠宰场,那没吃过猪肉,见过了猪跑,说不定就知道要怎么解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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