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人无心,听的人却心一颤。
乔以棠曾辍学打工的经历他知道,却很少听到这些细节上的东西。
一个半大不小的少年,独自生存尚且不易,更别说肩上还担着亲人的重压。陆景完全无法想象,小小个儿的乔以棠,在生活的恶意面前是如何咬牙挣扎求存下来的。
他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融入到“父亲”这个角色里了,听着乔以棠满不在乎地说起从前的窘迫,他居然鼻间发酸。
“都过去了。”他摸摸乔以棠的头,说,“以后都有我呢,不会再让你无家可归啦!”
“嗯。”乔以棠轻轻一笑,“幸好来羊城了。”
主道串通山间错落的别墅,乔以棠背着陆景健步如飞,刚拐了个弯儿,别墅大门就在眼前了,突然对面人影一闪,边想和于锦乐二人冒了出来。
那二人不愧为小陆先生的好友,跟他俩一样,有手有脚不好好走路,非得大白天的大庭广众之下玩抱抱——于锦乐坐在边想手臂上,被像抱小孩儿那样被边想抱在胸前。
乔以棠、陆景:“……”
边想、于锦乐:“……”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虽然还没在一起,但暧昧期也很美不是吗?小乔我儿超会的!!
第45章 前任?前任死绝了!
乔以棠背着陆景。
边想抱着于锦乐。
四人在门口猝不及防地撞个正着。
一股浓浓的姐妹相见宿命感油然而升……
场面一度变得尴尬。
八目相望无言了一会儿,陆景突然就不怀好意地笑了,“哎哟喂,这谁啊~长这么大还要抱抱~”
小陆先生死皮赖脸地喊着,唯恐天下不乱,仿佛自己不是挂在人身上的那个。
于锦乐一下输了阵,顿时老脸一红,挣扎着就要往下跳,边想不依,揽着他抱得更紧了。
怀里的人抱实了,这才开始打嘴炮。
边想上下打量完他俩父子,笑道:“哎哟喂,我还当是谁,原来是小陆总啊~怎么着?敢情两腿是装饰用的?怎么走个平地也得人背啊!”
陆景无所畏惧:“是的哎~不用自己走可快活了,要不你问问小鱼儿?”
边想:“亲,这边建议您身上不用的器官可以捐掉呢!”
陆景:“捐给你啊?”
你俩是春天花花幼儿园在读生吧!!
被箍着动弹不得的于锦乐有点儿崩溃,这两人一个死皮赖脸一个没脸没皮,也不知道哪节轮齿没对好,每次见面都得杠,不制止估计今天都别想回城了!
他给乔以棠使了个眼色,乔以棠会意,原地一转,也不管陆景在背后鬼叫,迈步就走。
“乔以棠!!!”被迫中断尤比败阵,小陆先生可不爽了,他勒着乔以棠的脖子往上蹿,急吼吼地喊,“我还没说完!!你跑什么跑!”
这会儿他倒是一点也没老父亲包袱了,下手狠得紧,把乔以棠勒得往后仰。
“别乱动!要摔了!!”饶是乔以棠体能再强悍,也顶不住一个大男人把自己当竹竿蹿,他终于忍无可忍,“啪”一下拍在陆景屁股上,“听话!回去检查伤口!”
年近三十被揍屁股的小陆先生瞬间惊呆了:“………………”
二人走远,于锦乐得以解脱,飞快挣脱下地。
边想取笑他:“都老夫老妻了还羞什么!”
于锦乐没好气地给他一眼,转而叹道:“我还担心他见了程烁要炸,现在看来状态不错,他那儿子挺好的,看着也成熟,是我瞎操心了。”
“儿子?”边想阴阳怪气地咧嘴笑,“那可不一定!”
于锦乐看了他一眼:“怎么?”
边想把人拉过来,“千年王八万年鳖,你且看着吧,陆景这个千年老王八,要能逃得过,我这鹏城第一攻从此收山归零。”
没脸没皮的老流氓说完一番狼虎之词,吧唧一下在于锦乐脸上亲了个响。
被糊了一脸口水的于锦乐:“…………”
“好啦。”边想牵着于锦乐往别墅里走,说,“儿子是人家的,少操心这些,倒是程烁,看他昨晚那样儿,估计不会消停。”
于锦乐撇了撇,“可得了吧!你还想他们破镜重圆啊?”
边想连忙撇清关系:“可不是我想,是他程大博士想啊!”
陆祖宗跟程博士的那段,除了当事人,眼下就他俩最清楚了。
边想又说:“陆景是会折腾,但程烁偏能把他吃得死死的,你忘了吗?”
程烁是典型的寒门学子,家境清贫,成绩傲人,别的同龄人还在为高考熬秃头时,他却早早保送名校,是他们那一届的传奇人物。
而陆景,是少爷党的代表,家境殷实,性格嚣张又跋扈,屁股常年后面跟着一群狐朋狗友,四处招摇惹事,一度专门堵着那些个学霸来欺负,至于成绩,只要别垫底,家里就没人管着。
可正是这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不知怎么的,某一天突然看对眼了。
像程烁这种人,成就塑就傲气,他有实力,又肯下功夫,本该最是看不起陆景这样四处招摇的小少爷,但感情偏偏就是这么不讲理,非要发生时,能打破一切认知偏差,重塑各种逻辑条理。
程烁是喜欢陆景的,又偏不满于陆景的种种性情所至。
两人磕碰着相处,年少无知又异想天开,自行摸索出一套在当时看来无可挑剔的相处方案——程烁出于对恋人“负责”的心态,替陆父陆母“管教改造”问题少年,以敦促陆景“改邪归正”为己任;而陆景呢,出于学渣对学霸的无脑崇拜,一早就被吃得死死的,干了不少在现在看来匪夷所思的事来。
其实两人在一起,相互迁就磨合无可厚非,但凡事该有度,程烁当年的种种在边想看来,已经算得上偏执了。
程烁不喜欢陆景大手大脚地花钱,更讨厌那个自小被人伺候周全的陆家小少爷,他觉得人都该独立,想要什么都该靠自己去争取,那才是真本事,靠家里算什么?
而就因为他有意见,自小娇生惯养的生活废柴陆景,不听阻劝辞退了家里一帮佣人司机,每天过起了坐单车赶公交吃快餐的生活。可生活习惯终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偶尔陆景没忍住买了“不实用”的东西,就会被程烁一番狠批,那痛心疾首的模样不知情的看了还以为陆景是他儿子。
也是阅历有限,他们这些同学当时只觉奇怪,却也并无再多想法,直到长大后接触了社会晓得了人情,才知道程烁那套理论有多可笑!
陆家就陆景一个儿子,陆家的东西不给他还能给谁?
十年苦读就想换来人家祖上三倍积累下来的财富地位,简直笑话!
人生而平等,但很多时候,人又是不平等的,像程烁这种出身,自己不争取不奋斗,就真的要在碌碌无为的平庸中走完一生。
可陆景不同。
哪怕那时候陆家尚未壮大,他外公秦咏臻本来就是国内闻名的收藏大家,“眷臻”的前身就是私家藏馆,他是秦咏臻唯一的孙子,是“眷臻”的继承人,如此得天独厚的家族渊源,要什么没有?
世界对陆景极尽宠爱,他所需要做的,不过就是踩在前人肩膀上,至真至情地去回拥世界罢了!
苦难没有意义,战胜苦难才有意义,对陆景来说,他的苦难根本就不是生活贫困,所以程烁那一套成功法则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可当年大家都太年轻了,不懂这个理。
最后,“问题少年改造计划”理所当然地以失败告终。
于锦乐那会儿跟陆景好,没少吃程烁的棺材脸,以前陆景把人捧心尖上护着,于锦乐身为朋友不好开口说什么,如今风流轮流转,他总算不用委屈自己去应酬程烁了。
“破镜重圆这种事,就不可能发生在陆景身上。”于锦乐很少下这么笃定的结论,除非有十成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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