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老师的小野狗(日久生情)(3)

　　严戈皱了皱眉，看向空了好几天的位置。
　　周子健一直请病假，他妈妈突然在上课时间给他打电话……
　　严戈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没声儿了，同学们陆续把头抬了起来，全一脸纳闷的跟着严戈往讲台上看。
　　感觉到下面的视线，严戈把手机拿起来了，“先自习。”
　　严戈直接出了教室，教室小小的骚动了下，很快又恢复宁静。
　　“你好，周……”
　　‘严老师你快来吧我家周子健出事儿了！’
　　严戈被这声嘶力竭的叫声弄懵了，下一秒他奔着楼梯就去了。
　　严戈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抓着扶手两步就蹿下了一层楼。
　　“别着急，您先让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电话那头的人连哭带嚎的，尖叫声不时一顿，严戈听得出那是她在跳脚，警笛在乱糟糟的听筒里显得格外清晰，光听这些动静就知道那边多乱套，“周夫人，冷静点先把话说清楚！”
　　‘我们在三院……本来是要带他去看病的……严老师周子健要跳楼你快来吧求你了！’
　　严戈的手一紧，“我马上过去！”
　　严戈一口气跑到了校门口，出门的时候门卫好像拦他了，但他根本没注意，眼睛一直盯着外面的马路。
　　不是放学时间，校外基本没什么车，校区附近又有要求，平时出租车很少往这边走。
　　严戈顺着马路往车流大的地方跑，他一边跑一边往路上张望，希望能遇上一辆出租车。
　　路上静悄悄的，对面偶尔开过一辆车，严戈前面的路一直是空的。
　　严戈急出一脑袋汗，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声音，严戈惊喜的回过头，心想着不管是什么车，先拦了再说。
　　车没用他拦，直接停他前面了。
　　“严老师。”副驾驶的门开了，驾驶室的人伸着脑袋往外看，“你要用车么？我送你。”
　　是那个……那位同学家长。
　　那两个字儿在冒头之前严戈在心里换成了委婉的形容，他扶着车顶钻了进去，坐下的瞬间他扫了眼这黑黄相间的跑车。
　　这车的颜色可真鲜艳，和小蜜蜂似的。
　　“去三院，有急事儿。”严戈说。
　　“好嘞！”车没熄火，立马就上路了。
　　严戈靠在椅背上，长长的吁了口气，然后他蹭了下脑门上的汗，往起一坐开始打电话。
　　“张老师，下节是你的课对吧？我临时有点事儿现在没在学校，剩下的半节课麻烦你了。嗯，嗯，没什么，等我回去再说吧，谢谢啊，对了，你和班长说一声，我中午没回去的话直接放学，好的，嗯嗯，再见。”严戈看了眼全是手印的手机，他想给周子健家长打个电话，但一想那边的情况就放弃了。
　　严戈坐下之后，陶振杰起先从后视镜里偷瞄他，后来他发现严戈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这儿，于是他就明目张胆的看了。
　　严老师很好看，侧颜更好看，鼻子都能看出棱角。
　　严戈不是太白，健康的肤色，嘴巴周围能看到一圈浅浅的胡茬。
　　陶振杰又往下看了眼，因为一直在跑，严戈的裤子都贴腿上了。
　　腿更好看。
　　陶振杰在心里吹了声口哨，满意的收回视线。
　　他到市一中纯粹是心血来潮，陶振杰不否认自己抱着一点点的侥幸心理，觉着也许可能碰到严戈，但他很清楚这是上课时间，严戈不可能从学校里出来。
　　他停了下就要走，这车刚开没多远他就看到后面的校门开了，里面急急忙忙跑出一个人。
　　陶振杰一眼就认出严戈来了。
　　要不是他找地儿调的头，严戈一出来就能坐上他的车。
　　不过这也不晚。
　　昨儿一直挂记的人今就坐他旁边了，这算什么？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没白起这早，他也没白来，他就知道他命好。
　　“我学生。”严戈的情绪稳定了点，这才把偏在一旁的脑袋转了过来，说完之后严戈没忍住叹了口气。
　　陶振杰正飘着，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在严戈这声叹息后戛然不见，想到严戈的目的地他突然反应过来这人为什么这么着急了，陶振杰皱眉看了严戈一眼，“病的……挺厉害？”
　　“他家长刚才打电话来说……”严戈沉吟了下，“他要跳楼。”
　　“啊？”陶振杰意外的叫了声，“跳楼？！”
　　“嗯。”
　　“因为什么啊？”
　　“不知道。”
　　严戈说完，视线又转向窗外，这句话和他的眼神一样的飘忽，严戈说不知道，但周子健为什么会跳楼，他心里已经有了大概。
　　……
　　【小剧场】。
　　陶振杰：你刚想说我什么来着？别以为你换个说法我就不知道。
　　严戈：说你脑残。
　　陶振杰：你敢承认你还敢说出来？！
　　严戈：第一次见面，你就是一脑残，不仅脑残还中二。
　　陶振杰：那次不算，你忘了吧，参观学校那次算第一回。
　　严戈：变成了一个脑残志坚的小流氓。
　　陶振杰：……


第七章 豪车另外使用方式
　　三院整个乱成了批发市场，到处都是人，路过的，看病的，住院的，什么穿着什么造型的都有，但他们全都做着一个动作——往上看。
　　楼下的人仰着脑袋往上看，楼上的人费劲的从窗户里挤出半个脑袋也往上看。
　　三大局的人全来了，救生垫已经准备好了就在楼下，消防员和警察合计着怎么把人弄下来，医护人员原地待命，做好随时抢救的准备。
　　十二层，不高，但足够要人命了。
　　“我去……”陶振杰看到这场面都傻眼了，三院门前那条挺宽敞的路现在被人堵的严严实实的，“这帮人是不是闲的蛋疼啊，跳楼有什么可看的。”
　　严戈想下车，这么多人单凭他这凡夫俗体恐怕是够呛能挤到前排，“能开的进去么？”
　　“人太多了，我试试吧。”陶振杰没经历过跳楼现场，也不知道能不能摁喇叭，安全起见他直接人工驱散了，陶振杰放下车窗一边吆喝一边慢慢的把车往前开，“大叔大婶们让一下呗，要出人命了你们就别看了……”
　　“哎呦这车好看诶！”
　　“这车我见过两回，咱市是不就这么一辆？谁开的啊？可算见到人了。”
　　“看着岁数不大，又是个富二代吧，这么贵的车……爹妈赚多少也不够他们败家的。”
　　“这车叫啥来着？布加迪什么龙是不？”
　　陶振杰这车一开进去，围观群众顿时不知道该继续看跳楼还是看车了，对着顶楼的手机转向这边，有不少人举着胳膊开始拍照。
　　陶振杰开了半天没开多远，他一着急冲着外面吼了一嗓子，“谁钱多就使劲往我车上靠，管是划出口子还是磕掉漆了，我不讹人咱照价赔偿就行！”
　　陶振杰喊完，人群立马让出条路。
　　严戈：“……”
　　上车的时候他就知道，这种豪车开出来肯定得让人围观，特别是人多的地儿，但他还真不知道，豪车也有豪车的好处……
　　能通路。
　　车子很快到达了警戒线附近，人群的缝隙中严戈看到周子健已经堆在地上的妈妈。
　　“怎么还不跳啊，多长时间了，玩呢啊……”
　　严戈刚下车就听人嘟囔了句，他猛地瞪过去，但警察快他一步，他还没看到人对方就让警察摁那了，“他真跳了你就等着负法律责任吧。”
　　“别啊我就是随便一说我……”
　　“有什么话局里说吧。”
　　那人话没说完，就让警察给押车上了，周围瞬间静了，谁也不再说废话了。
　　陶振杰又看到了严戈瞪眼的样儿，不过现在没心情欣赏了，他拍了严戈一下，“放松点，你这样别给你学生吓着了。”
　　严戈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周围不少警察，严戈把工作证递给守着警戒线的那位，“我是那孩子的老师，他家长给我打的电话。”
　　“严老师是吧，你跟我来。”
　　警察扫了严戈的证件一眼就拉开了警戒线，陶振杰跟在严戈后面，没人拦他。
　　“周先生，怎么回事儿啊？”周子健的妈妈已经站不起来了，他爸也是哭丧个脸一副崩溃的模样，不停在地上转圈，连严戈过去都没发现。严戈见他没反应，索性一把把人拽住了，“周先生！”
　　周子健的父亲这才抬起头，一看是严戈他眼圈瞬间就红了，“严老师你说这孩子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说什么都不去上学了，我和他妈以为是高三压力大，想歇就让他歇了，可这总不能一直在家待着啊，都这么多天了再说马上高考了我们就让他去学校，一说去学校他就说他难受，我听这话就来气了，说有病治病，治完病上学，这不把他拉医院来了，可我这才挂完号他就……”
　　因为激动，周父这话说的有点乱，但大致是交代清楚了。
　　周子健请病假的时候严戈还想着等学校开放日结束之后去看看，没想到再见到周子健会是这种情况。
　　“你是他的班主任？”一个警察走了过来。
　　“嗯，我姓严。”
　　“严老师，你看你能想办法劝劝他不，他爸妈说他挺听你的话。”
　　严戈看了眼上面，四月的阳光有些刺眼，周子健在十几层上面，看着就是个黑点，“我试试。”
　　“咱先上楼。”
　　“他说什么了么？”严戈跟在警察后面，一边小跑一边问。
　　“什么都没说，一直坐那呢，情绪还算稳定，就是一看到人他就往起站。”在警察或陌生人面前，周子健就保持沉默一句话也不说，逼急了就嚷嚷着要跳楼。可一面对他家人他立马就变了个样，不管是谁，周子健只要看到沾亲带故的就崩溃的大吵大闹，好几次差点掉下去，“他坐那快俩小时了，一个学生，这么下去恐怕要体力不支，你和他聊的时候别刺激他，尽量把他哄下来，或者能分散他的注意力也行，我们能上去就能把人拽下来。”
　　“好。”
　　警察又交代了一些谈判需要注意的事项，然后几个人就来到了楼顶。
　　三院一共有两栋楼，一新一旧，新楼还好，没有上去的途径，但这老式结构的楼就不一样了，上面有个挺大的天台，周子健现在就坐在天台边上。
　　“上天台的就这么一个梯子，”警官无奈的拍了拍墙上的梯子，这梯子两层楼高，下面就一个一平米左右的小台子，周围全是贴着瓷砖的墙，连个踩脚的地方都没有，要上去只能通过这梯子，这也就是为什么僵持了这么久还没进展的原因，“梯子太窄，就能上一个人，一露头他就能看到，没处躲没处藏的。”
　　严戈看了看裸露在外的梯子，“我上去了。”
　　“注意安全。”警察说。
　　“嗯。”严戈看着上面，吸了口气，他两手握住了梯子。
　　他刚要上，他的手突然被人抓住了，严戈诧异的回头，他看到了陶振杰的脸。


第八章 严老师和他的学生
　　“你没受过专业训练，又没有安全绳，小心点。”由于情况和环境的特殊，严戈只能徒手攀爬，没有一点安全措施，“平时什么样就什么样，别多想。”
　　看到陶振杰严戈直接愣了下，他下意识的往周围看了眼，地方没错这是通往天台的小台子，可是陶振杰怎么会在这儿？他不应该在楼下么。
　　“你……”
　　“怎么了？”严戈说了一个字儿就没动静了，陶振杰往上看了眼，又看向严戈，在车上时还好，一到地方就连他都能感觉到严戈的紧绷，严戈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脸现在更是像水泥糊过一样，都快绷成镜面了，他用力揉了揉严戈的手腕，“放松点，我感觉你绷的太厉害了。”
　　严戈这一脚上去，不光关乎到上面那位的生死，还有他自己的生命安全。
　　被陶振杰揉过的地方散发着异常的热量，严戈望着陶振杰的手突然说了句，“你跟我上去吧。”
　　这话说完，别说是陶振杰，就连警察都懵了。
　　“这不行，”警察忙道，“我们得在你后面，你要是上去了我们好在第一时间把人弄下来。”
　　“我的学生我了解，我要是能上去我就能让他下来，我要是上不去……”严戈把视线重新落回梯子上，“那我就真的是没办法了，后面不管跟着谁都没用。”
　　警察犹豫了下，“那……好吧。”
　　“你行么？”严戈问陶振杰。
　　“这话说的，肯定没问题啊！”陶振杰拍着胸脯喊，他巴不得来个机会让他表现下呢。
　　“那好，你也小心点，见机行事。”
　　严戈这句话对陶振杰来说，就像是战场上的冲锋号一样，他瞬间就热血沸腾战斗力十足了，他晃了下脑袋，“看我的吧！”
　　“嗯。”
　　严戈在他的注视下，爬上了梯子，严戈的速度不是很快，但爬的很稳。
　　在这个角度看……严肃认真的陶振杰难免分了下神，严老师的腿显得更长了。
　　……
　　严戈爬到最上面，他没敢直接上去，先探出半个头看了看情况。
　　老楼的屋顶经过数次翻修，坑坑洼洼的有的地方都能看到油毡纸，屋顶上随处可见破碎的土石块和不知道从哪吹来的垃圾，周子健就坐在靠边的台子上，俩脚放在外面，一脸呆滞的看着下面。
　　严戈看的心惊胆战的，感觉那小块台子根本承受不住周子健的重量，随时都能让他给坐裂了。
　　严戈迅速往上一翻，周子健听到动静立马看了过来，憔悴的脸上全是焦躁，“下去！我说了下去！再上来我就跳……严……老师？”
　　严戈滚了一身土，怕刺激周子健，他索性就没起来，严戈盘腿坐着，看着周子健说，“周子健，我早就想找你谈谈了，你一直请假，本来我想等学校的参观日结束之后去你家的，今儿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咱俩好好唠唠。”
　　……
　　严戈上去了，陶振杰一挽袖子，心想着轮到他了。
　　他可得在严老师面前好好表现下，给他留下个毕生难忘的印象，不管过了多少年只要想到今天，那都是小心肝都被他帅的乱颤。
　　陶振杰抱着这一腔热情抓住了梯子。
　　在他的身体彻底悬空后，陶振杰怂了。
　　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情况下挂在十几层楼外面，本来挺柔和的风在这个高度就像拳头一样，恨不得一拳就把他掀到楼下去。
　　他一把抱住了梯子，动都不敢动了。
　　“先生？你怎么样？”
　　陶振杰依稀听到有人在喊他，他艰难的睁开眼，然后他看到了带他们上来的那个警察的脸，距离很近。
　　陶振杰往脚下看了眼，他才爬了两阶。
　　陶振杰：“……”
　　“你要不行就下来吧。”警察说。
　　向来脸皮很厚的陶振杰在看到警察眼里的同情后，难得的红了脸。
　　……
　　“你的事情我大概知道一些，我……”
　　周子健木然的脸在听到知道俩字儿后登时一变，他看严戈的眼神充满了嘲讽，“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你就一老师还真把自己当上帝了啊，真当你能洞穿所有人的心思啊！”
　　“我知道。”严戈俩眼看着周子健，笃定的说。
　　习惯了严戈的严厉，周子健让他看的一愣，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周子健错开视线，看着下面的人群摇摇头，“你想怎么说随便吧，没关系了。”
　　“周子健，”严戈弓起身子，慢慢靠近周子健，“没什么大不了的，多难的题都有解决的方式，没有能把人逼到绝境的困难。”
　　“别费心了严老师，”周子健笑了下，“你别动了，再动我真跳下去了。”
　　“我们聊完，聊完你觉着没用再跳也不迟。”
　　“严老师你也能说这么幼稚的话啊。”
　　“给我五分钟。”
　　“我不想和你聊，你现在就下去，不然我下去。”
　　“周子健！”严戈急了，他蹭地站了起来，“我跟这儿跟你废这么多话你真以为我在安慰你呢！我他妈就是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那点破事儿你非逼我喊出来啊！”
　　陶振杰费尽艰辛爬上来，刚一冒头就听到严戈这一嗓子，陶振杰当即像被人打了一拳，但这次不是顶楼的风，这拳头砸在胸口，砸在了心里，让他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


第九章 在上面是什么感觉
　　严戈往天台边上走，周子健看他过来下意识的挪了挪屁股。
　　严戈把手一举，“我不碰你。”
　　他走到离周子健坐那地儿一米左右的位置，手一撑翻上了天台。
　　陶振杰在后面看的清清楚楚，严戈翻上去的动作又把他看的呼吸一紧，严老师简直太帅了！
　　他特想嚎一嗓子，但转念发现自己还吊在那，于是赶紧爬上去。
　　周子健皱眉看向陶振杰，严戈对着蓝天道，“不是警察，也不是拖你下去的，跟着我来的，本来他应该在楼下。”
　　“啊……”
　　“好了，我们先说你的事儿吧。”
　　严戈和周子健在那聊着，陶振杰没过去，就在梯子边上待着，过了一会儿，严戈放在身侧的手指勾了勾。
　　陶振杰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伸头对下面的警察一摆手。
　　警察们迅速来到天台，一把抓住了周子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