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写师2:刑侦大队(4)
当晚,焦旸等人忙到深夜十二点。第二天一早焦旸赶到警局,就接到了张显宁一份关于昨天说的通.缉犯,更为全面的报告。
昨天白天,江城区民警在车站发现可疑人员。
昨晚凌晨四时,申城一家沿街店铺发出尖锐的报警声。
当地派出所民警接警后,沿途调取二十余枚监控摄像头,发现几分钟前,两名年轻男子实施盗窃。民警尾随追击,抓获一名窃贼。经突击审问得知,该名男子李某,23岁,有盗窃及持刀抢劫前科。
面对审讯,李某拒不交代同伙下落,其他民警尾随另一窃贼至一居民区。当天上午八时,报警热线接群众举报,在该小区某居民楼内,发现可疑人员与疑似抢劫杀人犯林某结伴出入,并怀疑带有重武器。
林某兄弟二人,均为全国D级通缉犯,派出所民警迅速将案情上报。
江城区刑警大队调取相关监控录像发现,数天来,有一伙明显非本地人青年,于深夜三、四人一组外出,凌晨时返回,回来时表情鬼祟。
“还是团伙啊!”焦旸看完报告,笑道:“那就一锅给他端了呗!”
张显宁道:“焦队,你们昨天忙了一宿,太疲劳了,今天我带队过去吧?”
“没这么脆弱。”焦旸笑道:“咱们手上,现在还有那个枪.击案,得组织人排查枪.支来源等问题。老张,你看家我放心,这点粗活还是我去吧!”
张显宁今年三十有二,也是警校毕业,性格踏实温厚,行事作风按部就班特别得稳,是跟因公殉职的原二队队长宋英杰,同一批提拔起来的年轻干部。
三个月前,宋英杰意外牺牲之后,在升职张显宁还是破格提拔焦旸之间,市局、区局领导内部,颇有分歧。
“打硬仗要上最硬的枪!”
在江城区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李金生一锤定音之下,稳重、资历老的张显宁屈居焦旸之下。也是,焦旸世界名校研究生毕业,入警时间不长就屡破大案,擒拿格斗、射.击爆.破样样来得,还有犯罪心理这一专长,似乎更加适合当时失去队长,遭到重创的重案大队。
为了平衡队内关系,不薄了一众老同志的心,张显宁同时兼任二队教导员。焦旸的警衔已升,而队长职务,暂时还是代理。虽然没有明说,眼看着市局、区局领导的意思,就是只等他破获那个叫舆论哗然、公众极为关注的系列青少年失踪案件之后,才正式走马上任。
江城区刑警大队火速布控,下午二时,一切准备就绪。
小区外围,焦旸看着那栋九十年代的老旧居民楼,“李局,布控完毕,请求抓捕。”
“特警叫了吗?”
“已就位。”
“开始吧。”
行动开始,两名装扮成清洁工人的特警破门而入,打开该居民楼302号房门。焦旸带着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刑警队员冲进来,只见几十个年轻男人将不大的客厅挤得满满当当。大厅墙上,端端正正地悬挂着一张大型申城市区地图,左右拉着两条横幅:“热烈庆祝第28界,全国代表大会召开”。
焦旸背着手走进来,看了看面面相觑、把手举得跟小树林似的各地“代表”,咳嗽一声道:“为了保障各位代表的安全,经我部门建议,领导开会研究决定,本次会议,改在江城区公安局刑侦大队拘留所召开,感谢各位拨冗赏光。”
第5章 弄堂(1)
旁边一位黑得发亮的小警察道:“还愣着干什么,我们焦队都发话了,赶快鼓掌啊!”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一阵稀稀拉拉、有气无力的掌声之后,焦旸脸色一沉,回头道:“行了,录好了吗?拷上,都给我带走!”
刑警大队当场控制住这批人后,起获大量赃款及各地来申火车票,纷纷感叹,“这还真是全国‘代表’大会啊!”
据盗窃团伙头目林某兄弟现场交代,他们正对比申城地图,划分地盘,开展一年一度的盗窃竞赛,并借此交流技术经验和注意事宜。这次来申,既是聚会,也是开一年一度的年会。
焦旸随手捡起一个小毛贼的会议笔记,念道:“动作要快,绝不拖泥带水,遇有报警器店铺,绝不恋战……行啊,组织国际化、正规化,还是技术流呢,我等着看,你们啥时候上市哈!”
焦旸还不忘背着手,径直走到拖拖拉拉的队伍最前面,道:“都老实点啊,到申城来偷电瓶,还比赛,怎么想的啊?!”
“焦队,哪呢?”
这时,张本春打进电话来道:“昨天在汽车站找到的弹壳,鉴定出来了,跟尸身后脑弹孔相符。但是,有点奇怪,居然是老掉牙的54式手.枪。就算是买凶,也不能用这种老家伙吧?这都是古董了,现在收得比新.枪还贵呢!”
“也不一定。”
焦旸一顿道:“国内禁枪严,这种不定怎么七拼八揍来的。这边完活了,等我回去看看再说吧。”
结果他们还没走到半路上,办公室里张显宁的电话,就跟控制中心的消息前后脚进来了。榜棚街刚才发现一名十来岁的男童尸体,控制中心怀疑与他们手上正在查得那起青少年连环失踪案有关,就优先通知了队里。
焦旸转头道:“黑鱼,来活了,咱们先走!”
因为黑里透亮,被队里戏称作黑鱼的余晓光答应一声,把嫌犯交给别人,跟了上来。
这么多人都挤在这里,三十多人的盗窃团伙等着,他也不能把警车开走啊!焦旸伸手拦了辆出租车,跟余晓光直奔事发地点。
榜棚街这里是一片老城区,附近全是窗户挨着窗户、门挨着门的密密麻麻的小弄堂。他们赶到的时候,事发的街巷,已经被派出所的民警封锁了。
焦旸亮了证件,带着余晓光进去现场。警戒线外,一对老夫妇正抓着一个貌似是拾荒的男人在推推搡搡,哭天抢地的大骂。
余晓光道:“头,你觉得这事,跟咱们那个系列青少年失踪案,是一起的吗?”
焦旸想了想道:“我觉得应该不是。之前的七起案子,从来没有发现过一起尸体。也就是说,要么受害人仍在,要么就是,凶手或疑犯,刻意注意了这一点。不论哪种,这都可以说是,一个犯罪标记,即不暴露受害人去向。我以前学过……系列犯罪,凶手多多少少,都会设置一些自己的特殊记号。这就是明显的犯罪手法不同,应该不是,同一个或者同一批人犯案。”
这是以前在M国时,陆沅离教他的……现在你还想这些干啥?!焦旸苦笑一下,掏出包烟,过去问了这片的民警。两位老人是被害男孩小金的爷爷奶奶。这个中年男人叫刘军红,是这一片收废品的,就是他最先发现的尸体。
今年11岁的男孩小金中午吃完饭就去上学了,下午快三点的时候,学校老师来电话询问,孩子怎么没去上学。
孩子奶奶有点不放心,拨了孙子的儿童手表,却一直打不通。她就害怕了,着急忙慌的出来寻找。谁知,找了还没一个小时,她就听邻居说,巷子口那里死了个孩子。
金奶奶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看,就看见穿着一身蓝色校服、背着个黑书包的孙子小金,同样蓝色的儿童手表扔在一旁,看来已经摔坏了。本来机灵可爱的孩子,满脸青紫、眼睛外突地斜躺在一堆杂物上,下半身还压着片石棉瓦。
几年前儿子出车祸没了,媳妇分了赔偿金就走了。懂事听话、成绩又好的孙子小金是她暮年里唯一的指望……她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
收废品的刘军红操着家乡话嚷嚷道:“娃娃真不是我杀的,我就是蹬着三轮车从这里过,三轮把这块石棉瓦碰倒了。我下车想给扶起来,就看见娃娃躺在这里。我在这一片儿,也收了好几年废品了,都知道我的品性。金奶奶,咱们又不是不认识,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我杀你家娃娃做什么嘛!”
“人不是他杀的。”
焦旸神情专注地打量了一阵男童的尸体,又看了看刘军红粗糙、皲裂的大手,对围着的几个街坊道:“大家冷静一下,请看小金脖子上,有几道明显青紫的痕迹,嘴唇和鼻子也发紫。这说明,他是被人用力扼喉而死。被掐死的人,由于呼吸不到空气,面部因缺氧,而呈现紫青色。这种死法很痛苦,所以人的眼睛,会明显凸出,脸色涨红,舌头有时也会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