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去看萩原研二现在的眼神,于是垂下了头,像是沉默的拒绝。
看到姬野凌的反应,萩原研二抬起手从上到下搓了一把脸,困顿的头脑清醒了一点。
他太累了,从昨天开始就是这样。身体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只是拖着空壳在麻木的行动。
“不要让七年前的我后悔。”
萩原研二几乎毫无办法,溃不成军。他不能用任何手段迫使姬野凌来改口。只能将所有的过往全部放上,当作唯一的也是最后一点筹码。
七年前,有个刚出警校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用一只手的代价换来了一双眼。
他以为就此把他拉入了阳光下,却没想过这是日后痛苦的开端。
“啪——”
明明四周一片寂静,可姬野凌清晰的听到了那道声音,
一直以来他们二人之间那根无形的线,崩紧开裂的声音。
只要自己否认,这跟线就会彻底断开。以后这个世界就不会再有人等他了。
可是,没办法啊。
姬野凌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话可说。
他就是这种倔强又糟糕的人。有些事情是他憎恨却又无能为力的。比如Julep的出现。
但还有些事情,在自己还能够做出选择的时候,他不会犹豫。
“你知道的,我喜欢你。”
萩原研二的声音不带感情的在身前响起。到了现在,在最不适合的时机,他还是将这句忍耐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其实早该说的,不是吗。
姬野凌的头自始至终没有抬起过,听到这句话,眼眶酸涩,幅度极轻的点了两下头。
“但总有一些东西比爱更重要。你也知道的,对吗?”
萩原研二拉开椅子站了起来。所有的话都说尽了。他知道姬野凌不会改口了。
这就是二人之间关系的结局了,不会再有任何变化。
姬野凌又沉默的点了点头。
是的,有些东西横贯在二人之间,比爱更重要。
爱和它们比起来微不足道。
“明天公安会对你进行第一次提审。如果你需要为自己找律师,可以联系降谷零。”
萩原研二走到门口,回身看了一眼一动不动坐在床边的人影。
他拉开了门,迟疑了一下。
“还有……”
他的嗓音温柔。
“刚才是为了让你改口诈你的。”
“无论如何,我永远不会后悔七年前救了你。”
“好好休息。”
哐——
门在萩原研二身后猝然关闭。切断了远去的脚步声。
啪嗒——
水珠落在了地板上。一直以来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姬野凌仰倒在床上,片刻后翻了个身,将脸紧紧埋进被子里。
次日上午
圆形的判决厅,光从透明玻璃的穹顶透了进来。出席的每一个审判官墨蓝色的警服看起来像是来参加一场葬礼。
姬野凌还是第一次以罪犯的身份坐上这个位置。身后空空荡荡。他没有为自己找律师,他不需要律师。
随着材料上每一份罪证被检察官诵读出来,审判庭上嘈嘈杂杂的声音越来越大。
最后一句读完,姬野凌抬起了头。看向坐在高位的几位主审和警察厅高层。
“我没有异议。但是我有一个提议。”
姬野凌沉声说道,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在他开口的瞬间,所有窃窃私语都停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我知道诸星登志夫和你们达成的合作条件。”
“我所知道的比他更多,我们可以合作。我可以帮你们抓捕朗姆。”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谁知道你有没有入侵过警务系统,但凡找到一点机会,你都能给自己营造逃跑的机会。”
裁决席上,有人冷笑着高声问道。
“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
姬野凌抬起头,没有看向任何人。视线冷冷的扫过全场。
有些人在接触到这道冷冽的目光后,像被针扎了一样,瑟缩的低下了头。但随即又想起彼此之间的地位差别,又昂首挺胸的瞪了回去。
这里大部分的酒囊饭袋,尸位素餐,畏首畏尾的官员,都不是姬野凌的目标。
他只需要一个人的信任,只用那一个人的就足够了。
然后他在坐席最末尾的位置找到了。
紫灰色的淡漠视线越过人群和他对视。姬野凌的唇角缓缓勾起。他看着那个人的眼睛,明明是向所有官员提议的话,却像是只借此说给一个人听。
“所以我会允许你们在我的心脏血管旁边安装一枚微型微波炸弹。”
“控制按钮我只会交给一个人。”
“只要我有任何行为让他感到不受控制。他有权随时可以将其引爆。”
“这份诚意,你们觉得怎么样?”
满场静默,随即泛起轩然大波。
姬野凌看着那双在嘈杂与混乱中还在盯着自己的紫灰色眼睛。
用唇形无声说道。
“你认为怎么样?降谷零?”
第120章
黄昏,街上下起了冷冷的小雨。
细密雨丝中姬野凌披着外套从便利店推门而出,手中拎着一袋散发热气的速食便当,快步走向街角对面的酒店。目不斜视的穿过嘈嘈杂杂的酒店大堂,进入隐藏在后门的电梯间。
在他经过后,坐在酒店前厅沙发上等侯排队的两位不起眼客人互相交换了个眼色,其中一位背过身作掩护,扶住耳麦悄声汇报道。
“1组汇报,目标已经回到酒店。”
姬野凌慢吞吞地从紧身牛仔裤口袋中摸出房卡。
拉开房门的瞬间,他脸上悠闲放松的神色荡然无存,面色下意识地崩紧。但随后又长舒一口气,强迫自己扯出一抹笑意。
“降谷警官,没必要搞这么大阵仗吧,一下子来三个人,未免太兴师动众了。”
“如果你问我怎么发现的——前台的那两个人太刻意了。现在这种糟糕的天气,不会有人悠哉游哉等在大厅。除非他们本意就不是来办理住店手续。”
姬野凌将手中打包的食物放在茶几上,转身去浴室里拿了条毛巾坐在沙发上揉擦着自己半湿的头发。
沙发上端坐的人面无表情的抬起了头,眼风冷冷的扫了过来。视线像是手术刀一样一寸寸扫过姬野凌全身上下,将他从头到脚刨析开来。
“你这几天倒是好兴致。”
这是相对委婉的说法。
真实情况是昨天晚上负责监视姬野凌情况的同事战战兢兢的拿着一摞报告连夜去找安室透汇报。
“我一开始以为他有自己的计划,所以没有多加干涉。”
“结果他去的地方越来越……”
来汇报的手下苦着一张脸。安室透接过报告,看到地图上标出来的一串地点时,眉头渐渐蹙紧。
姬野凌这几天的行踪完全可以叫《东京游览指南》
去参观了东京塔天空树,去银座购物吃饭,傍晚去港口看海喂海鸥……
日复一日的生活看起来闲散而舒适,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公费度假修养。
“不是你的问题。我会去跟他聊聊。”
安室透拿卷成卷的报告拍了拍手下的肩膀。
手下顿时如释重负。如丧考妣的脸上出现一种终于解脱了的神情。
“希望你没忘记公安特批你暂时人身自由的前提条件。”
安室透将报告拍在了茶几上,示意姬野凌自己看。
“放心,现在的行动都在计划之内。”
姬野凌眨了眨眼,言词意正的为自己狡辩开托。
发现安室透没有反驳自己,而是就此偃旗息鼓的用一种复杂的视线看来时。姬野凌疑惑的歪了歪头。
“血。”
安室透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低头看自己衣衫上渐渐渗出的深褐色污渍。
“哦。”
姬野凌迟钝的拿手压了一下,摸到满手粘腻,起身跑去浴室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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