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心?”与谢野晶子低垂的头微微动了一下。
“嗯,散心。”江户川乱步肯定地说道,“出去走走,看看不一样的东西,心情也会变得不一样。先生是这么说的。”
“先生……?”
陌生的称呼令自闭的少女表现出些许的疑惑,但她又很快将这些疑惑抛之脑后,“不,我还是……”算了吧。
“就这么定了!”江户川乱步从地上跳起来,高兴地一拍手,转身招呼刚刚进来连书包都还没有放下的中原中也:“橘子君回来的正好,我们带着晶子一起去‘那里’吧。”
“正巧今天先生也在‘那里’呢,带着太宰一起。”
原本还觉得现在就带与谢野晶子去人多的地方不太好的中原中也立刻用重力稳稳地浮起了轮椅。
他甚至反过来催促江户川乱步:“再等一会儿太阳都要落山了,去的话就快走吧。”
抢先一步堵住中原中也拒绝的话的江户川乱步哼着歌跟了出去。
而正如江户川乱步所说,钟离现在确实在‘那里’。
一所地处偏僻的孤儿院。
孤儿院院长曾被钟离顺手救过命,这家孤儿院也是在那之后为了福报开设的。若钟离手上有两三闲钱,偶尔也会汇到这边资助一番,是以与院里收养的孩子都还算熟悉。
“钟离先生,我想再听您讲一遍归离原的故事。”
穿着陈旧却干净的小姑娘仰着头,大大的双眼中满是期待之色。
一旁的小男孩儿却不太乐意,“那种故事一点都不帅气!钟离先生,我想听您继续讲夜叉除妖邪!”
“什么嘛!阿阳太暴力了!”
“明明是凉子太软了!”
两个小孩子就这么为听什么故事而斗起了嘴,钟离还在淡定饮茶,倒是一旁的太宰治小声说道:“所以说真是麻烦啊,小孩子什么的……”
“可是太宰君你也是小孩子哦?”身上挂了三个小孩路过的织田作之助敏锐地听到了太宰治的自言自语,顺口接话。
自从不再干杀手工作,又认真询问过钟离后,织田作之助就遵从内心找了家专卖咖喱的店打工,偶尔还会到这家位于偏僻位置的孤儿院做义工,生活可谓相当充裕。
而太宰治仗着殡仪馆工作的近水楼台,平时没事时就喜欢跟着钟离四处晃悠,一来二去自然也就和偶尔会遇上的织田作之助熟悉起来。
“……讨厌啦织田作。”黑发少年蔫蔫地叹了口气,“我和那种拖着鼻涕的臭小孩才不一样……”
已经放弃纠正太宰治叫对他的名字的织田作之助想了想,点头说道:“嗯,是这样没错,太宰君很聪明,确实不能简单地放在一起比较。”
“……织田作,有没有人说过你说话太直球了?”
“唔,没有呢。”
太宰治鼓了顾脸颊,还想再说什么,一道黑影突然从不远处横飞过来,不偏不倚正中他的脑门。
“……啊。”织田作之助眨了眨眼。
手舞足蹈着和凉子斗嘴,却不小心将手中的玩偶脱手甩飞出去殃及无辜的阿阳慌了神,连忙凑过去,“我不是故意的!太宰哥哥你没事吧!”
正斗嘴上头的凉子也跟着过去,“太逊了阿阳,这种时候要好好道歉啊!”
“呜……对不起嘛!”
热闹转移到了太宰治那边,钟离淡定地围观小孩训小孩的现场,却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小幅度地扯了扯。
他低头看去,正与一双黑眼睛对上视线。
“……钟离先生。”发尾略微泛白的男孩犹豫了一下,还是在一旁黑发女孩的暗中鼓励下开口:“在下……在下想听您讲岩之魔神打败其他魔神的故事,可以吗?”
“嗯……虽然不是不可,”钟离看着这孩子眼中近乎狂热的尊敬,“但以普遍理性而论,岩之魔神虽被子民尊为帝君,其战斗却颇为乏善可陈,并非什么足够有趣的故事。”
“不!怎么会!”男孩有些激动地提高嗓音,“只要是钟离先生讲的故事,在下都有认真倾听,私下里也会反复回味琢磨!”
男孩的情绪着实容易激昂,旁边的女孩连忙补救:“不仅是哥哥想听呢,和别的故事比起来,钟离先生确实少讲帝君的故事,我也很想听。”说着,手指在背后疯狂戳男孩的后腰。
被妹妹疯狂暗示的男孩勉强将自己的狂热收敛些许,又像事先演练好的那样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说道:“就像小银说的那样,钟离先生。”
“好吧,若龙之介坚持的话。”钟离也只是随口提醒一句,见男孩确实想听,他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略做思考,“传说,漩涡之魔神盘踞海中……”
钟离开始讲故事后,原本还有些吵闹的院子便逐渐安静下来,不论是一旁拌嘴的阿阳和凉子还是更远些玩耍的别的孩子都围了过来,听钟离将那存在于“幻想”中的故事徐徐道来。
——真的只是幻想来的吗?
脑海中划过这样的念头,太宰治却不会多说什么,只是往旁边让了让,令织田作之助也能坐到长凳上听故事。
中原中也几人就是在这个时候赶到的。
还在讲故事的钟离没有招呼他们,他们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打扰钟离。中原中也隔着一群小孩和太宰治遥遥瞪视了一眼,便推着与谢野晶子和江户川乱步一同找了个角落站定。
回荡在院子中的低沉声音仿佛存在着某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魔力,伴随着微风徐徐闯入耳中时,与谢野晶子早已麻木冻结的心湖竟难得地皱起了几丝涟漪。
少女慢慢地抬头看去。
西斜的夕阳为讲故事的男人笼上了一层漂亮如浮雾的金红色,隐于睫毛阴影下的金色瞳孔扫视过来时,竟隐约透着一股神性的慈和。
这就是乱步和中也口中的“先生”?
与谢野晶子原本因为人多而紧张的神经不知不觉地放松了些许。
*
听完了故事,江户川乱步将与谢野晶子推到近前介绍给钟离,并在放手轮椅后,短时间内和孩子们打成了一片,成功引走了原本还想在这听故事的大批小孩。
中原中也不出意外地拖着赖着不走的太宰治走远了,义工织田作之助则相当会察言观色地叉走了剩下的孩子。
这个角落里一时只剩下钟离和与谢野晶子。
自闭的与谢野晶子不会主动开口,钟离也不会说什么,只是体贴地将一杯茶水推了过去。
“谢谢。”
少女小声说道,端起茶水小口地抿着。
入口微涩的茶水在吞咽下去后带来的却是绵密持久的回甘,与谢野晶子不由自主地咂了咂嘴,眼前就又被推过来一叠配茶的点心。
和味道醇厚的茶比起来,这碟点心就显得不那么精致了,大大小小的饼干带着明显的手作痕迹,有的烤得太轻,有的又有些过了头。
与谢野晶子拿起还算看得过去的一块咬了一口,过甜的口感立刻在味蕾上炸开,少女噎了一下,连忙又喝了口茶水将饼干送下去。
“这是此处的孩子们手作的谢礼,味道虽不尽如人意,却是他们的一番好心。”钟离说道。
与谢野晶子沉默了一下,开口:“他们……都是因为战争才……?”
“若追循其本,确实如此。”
横滨存在的问题认真来讲的确是战争带来的,加上那些真正被战火杀死双亲的孩子,要说全部因为战争,也算不得错。
与谢野晶子又垂下头,情绪明显地低落下去。
少女的情况和江户川乱步或太宰治都不同,战火带来的伤痕太痛也太过深刻沉重,单纯开导所能起到的效果微乎其微,唯一能治愈她的只有流逝的时间。
不过,倒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你的头饰很漂亮。”钟离放下茶杯,对不由自主看过来的与谢野晶子说道,“此番是你我初次见面,便送一份见面礼与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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