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得罪魏国全员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狂士楚歌(50)
郑平这句话仍带着以往的傲意,可话中的含义与以往截然不同。
他竟变相答应了入曹任仕的要求。
曹丕毫无真实感地消化了这个消息,突然情真意切地道:
“祢兄,司空年事已高,你……且轻一些气他。”
郑平设想过曹丕的反应,可他没有想到,曹丕在接到他投名暗示之后,第一句话不是表示惊愕激动,也不是质问怀疑原因,更不是“曾经的你对我爱搭不理,现在的我让你高攀不起[1]”,而是带着少许内涵意味的“请你看在曹操年纪渐大的份上,轻一点气他”。
不说“不要再气”,也不说“少气”,而是“轻一点气”……这个灵性的用词,即便是作为小半个罪魁祸首的郑平,也不由开始反思自己对曹操父子的精神伤害是否过于严重。
他深切地开始反思,但并不悔悟:“二公子多虑。我待司空如长兄,偶有些许口角争纷,亦是拳拳手足之情,何来气他之说。”
曹丕没有辩驳,内心却是吐槽充盈:
这叫什么手足之情,是断手断足之情吧?
郑平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转而问起另外一件事。
“今日在司空府外,我见到巨鼓,却未见到鼓槌,这是何故?”
听到这句话,曹丕脑中出现一瞬的飘忽感,自然而然地转开目光,岔开与郑平对视。
根据满满的求生欲,他当然不会告诉郑平真相:
各衙的鼓本是为了紧急聚集人员所用,自从祢衡上回闹出了一场“击鼓骂曹”,把衙门前的大鼓敲得震天响,鼓音伴随着新奇脱俗的谩骂之语传遍整条街巷,绕梁三尺,余音不绝,每次曹操从外面办事回来,经过那面鼓下的时候,都忍不住想起那天的击鼓声与骂声。
后来,曹操下了命令,让人把敲鼓用的鼓槌藏在门房处,由门房把关,如果有人想要敲鼓,则必须由门房仔细核定身份,确定身份无异,且有正规理由后才能把鼓槌交给他。
并特意标注了一点:若来人是祢衡,绝对不能把鼓槌交出来。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曹丕找了个别的理由:“鼓槌被木虫蛀蚀,已拿去重修……”
说完不免产生新的头疼:祢正平已注意到鼓槌,下次经过司空府的时候会不会看那鼓槌在不在?若是不在,岂不知道自己骗他?除非回去就让门卫把鼓槌挂回去。可要是就这么把鼓槌挂回去,他爹(曹操)那边怎么交代?更何况……要是让祢正平看到那只鼓槌,万一他心血来潮,再次起了“击鼓骂曹”的兴致怎么办?祢正平好端端的怎么会注意到门口那面鼓旁边有没有挂着鼓槌,莫非他今天就起了兴致,想要敲一敲,骂一骂?
恐怖的疑问如雪球般越滚越大,曹丕只想找个话题带过此事,把鼓和鼓槌从郑平脑中清理干净。
他还没来得及付诸实践,就听郑平不无遗憾地道:“如此,倒是无法擂鼓了。”
一听郑平果然想要击鼓,曹丕心中立即拉响警钟。
郑平注意到他比刚才紧绷了一小丝的脊背,早已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摸得七七八八。
他特意道:“没有鼓槌倒也不妨事,可以找个看不顺眼的人,拿他的头当槌,照样能将衙鼓敲得震天响。”
郑平这番话恰好切中曹丕不为人知的梦境,让他回想起梦中被某狂士支配的恐惧,抑制不住地打了个寒噤。
随即曹丕想到,他与祢衡没什么恩怨,相处还算有惊无险,这“看不顺眼之人”,指的自然不是他,而是曹操。
曹丕心有戚戚焉地在心中给自己老父默默点了个蜡。
他终究不好再在这个话题上接茬,忙借着前方疾跑而过的一只猎物,赫然道:“前方有一只云獐,我们且比试一番,看谁先猎中它。”
说完,扬鞭策马。
曹丕所驾之马飞一般地冲了出去。
郑平见曹丕如此心急,没有与他争抢,而是又一次折了箭镞,握在手中,随即打马向前,往猎物出现的地方赶去。
可他只夹了一记马腹,便觉情况有些不对。
他并未扬鞭,只用正常的驭马之术驾马,马没有收到别的刺激,却像是被什么激出了脾气,显出几分躁动不安。
郑平正试图让马平静下来,电光火石之间,他想起曹丕那匹飞一般冲出去的黑马,立时目光一变,驾马往曹丕消失的方向赶去。
第50章 狂士楚歌
胯/下的马鼻息渐重,几乎不受掌控。
郑平一边策马,一边用特定的手法梳理马颈部的鬃毛,待马的情绪稍稍稳定些,他加快马速,全力往前方赶。
他沿着曹丕离开的方向一路行进,向东行了小半里,并未寻到曹丕的踪迹。
他勒马急停,立刻返回。
回到半程,正好迎面碰上远远缀着,随他行列的曹家护卫。
那护卫见他去而复返,连一丝停顿也无,策着快马与他们错身而过,不由一齐勒马,扬声大喊:
“处士,何以疾行而归?”
郑平无暇诉说缘由,腾出一只手做了个让他们跟上的手势,一边驾马一边扫视路道。
终于,他在中途的北侧草丛中发现几个深浅不一的马蹄,立即调转马头,从那处埋在杂草之间的小道中央穿了过去。
伴着布料与草叶窸窸窣窣的摩擦声,郑平横穿草圃,进入另一条大道。
他又驾马跑了小半里,终于在视野中看到熟悉的身影,还不只一个。
在道路一侧,宽阔的草场中,曹丕与郭嘉各骑着一乘暴烈疾驰的马,俯身挨着马背,不时勒紧缰绳,控制疯马围着草场打转,防止疯马冲入林中。
随行再侧的护卫一个个焦急如焚,意图打马上前相救。
然而曹丕二人的马实在疯得厉害,不但跑得极快,还不时晃动头颈,横冲直撞,几乎全然失控。这让护卫投鼠忌器,担心贸然闯入,不但救不到人,还有可能刺激疯马进一步发狂,更有可能被疯马当做攻击的目标,以极致的速度撞得玉石俱焚。
一时之间,不论是曹丕二人,还是随行的护卫都陷入两难的境地。
救不得,也难以再做坚持。
因为此时的马具还不及后世完善,辅助骑射的脚蹬并非后世的金属环扣,而是一个系着竹片的布条,能辅助骑者上马,但不能很好地发挥固定的作用。
再加上曹丕年岁较小,即便比同龄人高健,终究抵不上强壮的成年人,哪怕有出色的骑术在手,在座驾发狂的情况下,他只能握紧缰绳、加紧马腹,勉强保证自己不在短时间内甩下马。但要在最快的时间内让发狂的马停下并予以制服,着实有些困难。
再看另一侧的郭嘉。哪怕秦汉的士人讲究一个文武兼修,对武艺并无兴趣,只讲究一个强身健体,把六艺练到水准线的郭嘉,身体素质仅比寻常人高出一厘。
被疯马以高速带着跑圈,疯狂颠簸了一路,又要以极致的意志力与全身的精力控制平衡,避免被马甩下身,努力控制马匹不往树林里撞……不论是年龄尚小的曹丕还是体格只在正常线上面一小寸的郭嘉,都已显出丝丝缕缕的疲惫之态,随时可能因为一个无意识的松动而被甩到马下。
郑平将一切看在眼中,正想着解救之法,旁边一个曾经跟随出征,听过郑平壮举的护卫注意到他的到来,立即打马上前:
“处士,快救救二公子。”
说完后,又觉得这句话有几分咄咄之意,他立即改口,
“处士……县侯足下可否救一救二公子与郭祭酒?”
此时又有一个护卫打马过来。这个护卫不知道郑平在军中的事,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只因为此刻缺少话事人,一众护卫束手无策,他只得跑来向郑平请示:
“处士可有办法?”
如果他此时用的是过去的身体,或者如今他所骑的不是一匹躁动不安的烈马,而是上辈子与他心意相通的神驹,郑平都会毫不犹豫地过去救人。
可如今他缺少相应的硬件设施,这个任务对他而言,难度提升了三个s级,贸然过去不但救不了人,还会白送一颗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