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长大口吐烟。“为什么你觉得你一个陌生人替他牺牲,他就会悔悟?人渣是不会反省的。他只是觉得有个傻蛋替他受罚,让他躲过了一劫。”
“不,不会的。小伟他真的后悔了。小伟,快对镇长先生说你已经在忏悔了,”女人晃着儿子,催促说。
“你知道他为什么一直不说话吗?别忘了他能听到别人的内心。他知道我在想什么。”镇长扔掉烟头,用脚踩灭,对小伟说,“我打算怎么处置你们,你已经知道了吧,对你母亲说出来吧。”
“一个小时内离开镇子,永远不要回来,一旦被发现出现在镇子十公里的范围内,就会被冻成冰雕。”小伟的声音在空中回荡着,确保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母亲感激的看着镇长。“谢谢您。”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先领着孩子走,却发现孩子已经被人拽到一旁去了。
钟泽提着小伟的衣领,对他母亲说:“你们的事情处理完了,终于轮到我了。”低头摸了摸小伟的发顶,哼笑着:“给大哥哥做个澄清,你们就可以走了。我一般不殴打儿童,除非忍不住。”掰着手指关节说。
小伟憋着嘴,目光游移到了景辛身上,才低着头说:“对不起,我的确修改了你的话。”
钟泽指着景辛说:“那你告诉他,我原本说了什么?最好带上那句话的前后文。”
小伟点点头,接着钟泽的声音就再次响起,正是他的心声。只是这一次,没有经过断章取义,是完整版。
而镇民们窃窃私语,“景辛、邹辉?这些都不是咱们镇上的人吧?”
“小伟这次为什么要针对外地人?”
不管怎么说,事情解决了,钟泽终于松了一口气,而景辛则又高兴的揽过他的肩膀,“太好了,我终于知道你内心是怎么想我的了。”
但钟泽的注意力都在小伟身上,因为他总觉得这孩子不简单,心想若是能进去他的意识,瞧一眼就好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下一刻,他就进去了一片黑暗中,只在前方有一个光亮。
“进到小伟的潜意识了?每次都是被动吸入,这次怎么……”钟泽猜测,“难道因为上次跟邹辉身体里那个怪物战斗,精神能力得到了提升?”
不管怎么样,第一次主动别人的潜意识,那就好好浏览一下。
他看到一间简陋的卧室,床上躺着一个男人在看一本日记,两个只有六七岁的小孩子在他身上爬来爬去。
可能是怎么折腾,男人都不理他们,小男孩凑到了男人跟前,奶声奶气的问:“爸爸,你在看什么?”
“你爷爷的日记,看里面记没记载对咱们有用的信息。比如你爷爷埋了宝藏。”
“宝藏好呀,我要去挖宝藏!”小男孩指着日记上说:“这是宝藏吗?怎么黑乎乎的?”
小女孩过来看,纠正,“好可怕,是怪物!”
男人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笑着说:“丽丽,这不是怪物,是‘神’,你上次还问爸爸,为什么给你读的故事里,上古有那么多怪物,还有那么多半人的统治者?因为那些怪物就是‘神’,曾经统治人类,半人是它们的代理人。”
这时孩子们的母亲走了进来,“你怎么又跟孩子说这些话?什么神啊,代理人的,小孩子懂什么。”
男人笑着说:“我来问你一个问题,怎么定义‘神’和‘怪物’?明明神话里那么多奇形怪状的神,完全不是人类,肯定不是从外形界定的。”
女人摇头,叉着腰挑眉,“你有心得?”
“能消灭的就是怪物,不能消灭的就是神。”男人耸肩,“人类就是这么欺软怕硬的东西。
“我看你是研究孩子爷爷的日记走火入魔了。”女人无奈的说:“孩子他爷爷失踪前,说句难听的话,就……”
“就疯疯癫癫的?的确没错。但是他在日记最后留下一句话,他找到了成神的方法。我相信线索就在这本日记里。”
女人似乎想到了反驳丈夫的说辞,笑道:“按照你说的‘神’是不可消灭的,那么现在怎么看不见它们了呢?”
“因为它们沉睡了,或在地下,或在海底。它们曾经支配这个世界,有朝一日还会再回来的。如果能找到它们的所在地,或许能得到它们的赐予。”
“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
“那我也得等一会再走火入魔,我闻到饭菜的香味儿了,走,宝贝们,爸爸驮你们去吃饭。”
情景定格在小伟和小丽无忧无虑的笑脸上。
钟泽一转身,就见到在不远处的场景中,小伟牵着妈妈的手,站在一个坟包前,天真的问:“爸爸以后都住在这里,不和我们回家吗?”
小丽则哭哭啼啼的说:“傻瓜,爸爸已经死了。”
小伟迷茫的看着坟包,愣愣的站着。
钟泽摇头叹气,可怜的孩子,不过这个父亲是怎么死的?死于寻找“神”吗?
但是小伟很快就明白死是什么了,因为他的妹妹失踪了,过了几天遗体被发现时,他哭得撕心裂肺,“不要去找爸爸,我不要妹妹去找爸爸。”
而他的妈妈搂着他,喃喃自语,“一定是那个东西,自从你爸爸把它带回来,不幸就接踵而至,一定是那个东西。”
场景再次转换,是小伟站在一个破败的院子里,看着母亲将一个陶罐放在院子中央,林上了汽油,点火。
陶罐在烈火中剧烈的摇晃,似乎有什么要冲出来。
钟泽忽然闻到一股臭气,忍不住捂住了鼻子,这时候,院门口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拄着拐杖出来,神奇的是,正是刚才那个愿意替小伟牺牲的老人,破口大骂:“嘿,在烧屎吗?太臭了,没点公德心吗?”
“对不住……一会就烧完了。”
“里面是什么?太臭了,太臭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敢打开,我真的不敢……”女人喃喃自语,而老太太似乎也被她魂不守舍的模样吓到了,叨咕了一句,“赶紧烧,要不然我不说,也有别人骂你们。”
陶罐在烈火里震动着,爆发出了尖锐的惨叫。
吵得钟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堵住了耳朵,可是这叫声却隔绝不了,直钻进脑子里,生根发芽一般的赶不走。
小伟尖叫:“好吵,它好吵——”捂着耳朵,痛苦的直摇头。
“怎么了?什么吵?”
“它!”小伟指着陶罐,“它在尖叫——啊——好疼——我的脑袋要裂开了——”说完,他就双眼翻白,倒在了地上。
钟泽松了一口气,随着小伟的倒地,他脑海里的惨叫也停止了。
女人赶紧抱着孩子,跑出了院子,“小伟,你坚持一下,妈妈带你看大夫。”
等母亲带着小伟回到了院子,那个陶罐已经不见了。她只是呆呆的看了那个冒着余火的残迹几秒,就抱着孩子进屋了,似乎已经没有闲心在乎这些了。
小伟开始发烧,嘴里说着胡话,钟泽完全听不懂。
高烧三天后,小伟苏醒了,烧也退了,可还是说胡话,“……你们好吵,为什么你们总是说个不停……”
但很快,他似乎是意识到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不再说吵了,甚至变得异常安静。
因为他在聆听每一个人的心声。
钟泽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思考:“……那罐子里是什么,是它引发了你的异能吗?还是你有了异能后,才听到了罐子里的叫声?”
之后的场景就是他利用异能聆听镇民心声,揪出了杀害妹妹的真凶了。到这时,钟泽唯一遗憾的就是小伟只有十岁,不能亲自动手干掉凶手。
但接下来就变味儿了,他开始玩起了改造糟粕思想的游戏。
就在钟泽打算离开这些无聊的场景的时候,他却猛地驻足,并且庆幸自己没有离开。因为他看到小伟在妈妈的命令下,寻找丢失的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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