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郭朝阳说,“那下一步怎么办?这回叫它逃了,我们上何处去找?”
杜子衡也未想好,只道:“先回府再说,马上天亮了,它应该暂时不会现身了。”
“也好,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我御剑载你。”郭朝阳行动力极强,杜子衡的“不必”尚未出口,就已经被拉上剑,“嗖”一下,飞远了。
留下商砚书和路乘,商砚书倒不急着回去,便也像来时一样,慢悠悠地带着路乘步行回府。
路乘拉着商砚书的手,走两步便抬头看对方一眼,一副有话想说的模样。
“你想说什么?”商砚书侧了侧眸。
“师父,你刚刚为什么要说久仰?”路乘终于说出口了,方才三人客套时,他在一旁旁观,他对什么岳峙仙尊照夜仙尊一概不知,且对商砚书的行为大为不解。
“师父,你那么厉害,为什么要久仰别人?”路乘心里,他哥哥一直是最厉害的,所以理所当然地觉得别人该久久仰慕他哥哥,但是那两个人是谁,他哥哥为什么要久久仰慕对方?
“只是客套的说辞,一种例行的礼仪,并不代表我真的仰慕对方。”商砚书解释道。
这样。路乘顿时安心了。
“你觉得为师很厉害?”商砚书又道。
“当然!师父是最厉害的!”路乘立刻道,他说得坚定无比,且深信不疑。
商砚书神情奇妙,他仍然不知道路乘对他的自信从何而来,想来只是一种毫无道理的盲目吹捧,不过……他看向路乘那满满都是仰慕和信赖,仿佛在夜里都闪闪发光的眼神,心想这种被人全心信赖,盲目追捧的感觉倒也不赖。
“自然。”他笑眯眯地受下了。
“师父师父。”路乘又晃晃商砚书的手,说,“他们都有外号,什么仙尊的,听起来好威风,你是不是也有啊?”
那当然是有的,且声名远播的程度丝毫不输于那位照夜仙尊呢。商砚书想到自己那个让人闻之色变的尊号,慈祥地摸摸路乘的脑袋,好心地决定暂时不告知对方。
两人慢悠悠地走回方府时,郭朝阳和杜子衡已经回来多时,且已经将夜间经过大致向方道文讲过。
这几天搜寻邪祟,包括布下铃阵守株待兔等一系列计划,方道文都是全程参与的,只是一来他俗务缠身,家里还有孕中的妻子要照料,二来他的实力确实相当有限,虽然都是筑基大圆满,但他这种没什么厉害师承且天资相当平庸的散修,真比起来可能在郭杜二人手下撑不过十招,所以他提供的帮助并不多,主要负责追查邪祟的还是另外四人。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看来,商砚书和路乘两人在这个队伍中纯属出工不出力,有时候还连工都懒得出,因此真正追查邪祟的其实只有郭朝阳杜子衡两人。
杜子衡那一剑斩穿了半座县城,好在剑势落在城中街道上,并未伤及百姓,却也造成了相当大的响动,直如地动雷鸣一般,几乎整座城的百姓都被惊醒,只是他们因为邪祟一事并不敢在夜间出门查看,所以街面上暂时还空旷无人。
方道文自然也被惊动,他从御剑飞回的郭杜二人口中知道前因后果的同时,也知道了这两人的真实来历,连连感叹:“我早知二位是剑宗高徒,却不知二位的师承如何了得,失敬失敬!”
他又道:“仙尊所给的剑符如此厉害,那邪祟这次虽然逃脱,但想来有二位少侠在,将其诛除是迟早之事。”
“不,不可轻敌。”杜子衡皱眉说,“那邪祟相当狡诈,实力也堪比金丹,我虽有师尊所授剑符,却无法控制其威力,极易伤人,而且其本身使用也有限制,不可轻用。”
“什么限制?”方道文立刻问。
“剑符中凝聚了师尊的三道剑意,所以也只能用三次,我和朝阳此番下山是为历练,凡事需靠自己,剑符只是遇险保命之用,若非这回剑符意外被触动,我本不会使用它。”杜子衡说。
“正是如此。”郭朝阳点头应和,“我师尊给我的剑符,我也不打算用。”
方道文看了郭朝阳一眼,勉强笑道:“那二位打算如何对付邪祟?”
“邪祟虽有金丹修为,但我二人合力,以剑阵对敌,应该也能胜之。”杜子衡朝郭朝阳说,“接下来你我不可再分开行动。”
“当然,我可不放心你再一个人。”郭朝阳揽住杜子衡的肩膀。
说话间,天渐渐亮了,商砚书路乘回到府中后,陈县令紧随而至,虽是一县之长,却也是肉体凡胎,因此听到城东巨大的响动时,县令和一众县衙差役也都是缩在房中,并不敢外出,唯恐卷入仙师与邪祟的争斗,成为被无辜殃及的池鱼,待到天亮时,他们终于敢出门,便径直前往方府,来询问情况。
听到杜子衡讲述的前后经过,陈县令用手直拍案几:“可惜可惜,实在是可惜!就差那么一点,怎么就让邪祟逃了呢。”
“无妨,我和子衡一定会再寻到它,不除掉此邪祟,我和子衡绝不离开平安县!”郭朝阳拍胸脯保证。
陈县令原本因为郭朝阳杜子衡二人年纪小,还不太相信对方的能力,但昨夜的威势后,他却是彻底信服了,听闻郭朝阳此刻的保证,当即放心许多,说:“两位小仙长有什么要帮忙的只管说,我定竭尽所能!”
“说到这个,确有一事想请县令帮忙。”杜子衡顿了顿,脸上现出些许少有的尴尬,“昨夜那一剑,在城中造成了不少毁坏,劳烦县令将其统计一番,我和朝阳……”
“不用小仙长赔偿!”陈县令立即打断说,“两位小仙长是为县中百姓除邪,修葺的钱我自会想办法筹集,小仙长不必忧心!”
“不行,是我大意中计,才会触动剑符,不然本不至于造成如此大的损伤,赔偿款项理当由我来出!”杜子衡说,“只是我和朝阳出门未带那么多的银两,劳烦县令统计后交予我等,我会传信回师门,所欠款项必分文不差送达。”
“理当如此。”郭朝阳附和了一句,他又看向杜子衡,忧愁道,“不知道我们得攒多少年的例银才能把这笔账还清。”
虽剑符是因杜子衡而触动,斩出那一剑时他也并不在场,但他跟杜子衡是一起来诛除邪祟,邪祟袭击的不是他无非是他运气好一些,所产生的后果赔偿自然该跟对方一起承担,郭朝阳说这句话时的语气理所当然到甚至没考虑过别的可能。
“那也得还!”杜子衡很坚持。
“不行,这个钱我平安县万万不能收!”陈县令也很坚持,“我收得,百姓都收不得!”
“不行,一定要赔……”
杜子衡陈县令外加郭朝阳三人在屋中为赔款一事争执不休,而屋中另外三人,则有些心不在焉。
自郭朝阳说出那句不除掉邪祟,绝不离开平安县后,方道文便开始魂不守舍,连商砚书在看他都没发现。
商砚书单手支着下颌,看着屋中众人各般姿态,直感觉百无聊赖,无趣至极,视线在屋中转过一圈后,最后落在身旁因为一夜未睡而哈欠不断的路乘身上。
又打了一个哈欠后,像是终于不支,路乘脑袋一歪,倒在了商砚书肩膀上,商砚书顺手将其揽住,伸手捏捏路乘的脸颊,轻笑道:“还是为师的爱徒最为有趣。”
第012章 师徒大盗
赔偿一事两方僵持不下,最后决定暂时放置,先除掉邪祟再说。
经与杜子衡一战,邪祟已经负伤,具体伤得如何不好说,但想来对方吃了如此大亏,恐怕不会再敢轻易冒头了。
“也未必,这种邪祟本性嗜血,它已经三日未曾进食,憋不住的。”郭朝阳说。
“有理。”杜子衡说,“我们这几日不能懈怠,要在城中加强巡视,避免这邪祟狗急跳墙,再害人命。”
“嗯,不过今天应该没事,我去把铃阵修补一下,你先去休息吧。”郭朝阳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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