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人类吗?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使元素审判庭的地位超然世外,甚至连教会也不愿意去招惹它,直到容乐将费尔莱特拖入政治斗争的漩涡,为自己谋取权利与地位。
他成功了,却没有意料到这也是一柄会狠狠刺伤自己的刀。
扎的手掌鲜血淋漓,才能让持刀者明白,自己招惹到了难以甩脱的怪物。
容乐站在门口,打量着审判庭的大门,回忆着自己曾经所做的事情。
良久后,他略一压低帽檐,收敛神情,抬脚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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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丽尔轻声喘息着。
他站在回廊的转角,感受着不远处逐渐迫近的怪物们,这些怪物分明有着人的躯体,仿佛这个教庭的背景板,最平凡普通的教徒。
他尝试着潜入审判庭的深处,必然要放到一些必要路径上的守卫,然而没想到在这里出现了大问题。
这些教徒,竟然都不是人,而是怪物。
他悄悄从背后偷袭,却发现教徒在背后遭到袭击后没有立刻倒下,而是晃动了一下身体,随即头颅九十度对折,朝着身后的梅丽尔露出狰狞的笑容。
漆黑的眼珠覆盖上了猩红的光芒,身躯也从黑色长袍中不断伸展畸变,彻底撕裂衣物变成怪物,对他发出尖锐的咆哮。
糟了,被发现了。
梅丽尔迅速撤退,逃避追捕,然而这些怪物的数量远要比他所想的还要多,像是蜘蛛一样从角落冒出来,很快汇聚成了可观的数量。
“弱点是头颅和眼睛,但……”
数量是在太多了,即使梅丽尔攻击范围很广,但在复杂的建筑物内难以彻底发挥真正实力,也招架不住群海战术的怪物们。
“别躲了,快出来吧,我们看见你了。”
熟悉的男声如此温柔的说。
梅丽尔阴沉着脸咬牙,怪物会模仿熟悉的人的声音和模样,他一开始险些被骗,差点受伤,反应过来后就是愤恨的恼怒。
这些怪物……也配用主人的声音说话?!
他不听容乐的告诫,非要偷偷擅闯审判庭,梅丽尔也知道自己这是十分鲁莽的举动,但他实在是想变得有用起来。
事实上,就连梅丽尔都对自己的改变感到不可思议。
他被容乐带走后,没有再经历过虐待打骂,更没有忍饥挨饿,容乐甚至很少使用杀伤力强大的他,非常克制的处理他的生活。
容乐会把他当做普通人一样来养,不会把他关在笼子里,也不会给他套上铁链,更不会把他的命视若草芥。
他会给他食物和水,给他柔软的衣服和舒适的房间,在看不到利用价值的前提下请人教他读书识字,要求他克制兴奋的情绪,要求他战斗时不许受伤。
梅丽尔知道哪怕是同僚们也都害怕他,害怕他的不可控,害怕他的疯狂,但惟有最高贵傲慢的那个人,永远用平静的目光注视着他。
他仿佛离梅丽尔很近,又仿佛离梅丽尔很远,犹如隔着云雾般朦胧不清,可他的目光永远落在梅丽尔身上,仿佛永远不会改变。
梅丽尔抬起颈间的吊坠,闭眼无声的轻轻亲吻,闭上眼睛,脑海中的一切思维都沉淀下来。
无论多么难以忍耐身体内狂虐的杀意,他都会乖顺的回到容乐身边,听从他的指令,压抑他的天性。
仿佛那些文字与知识形成了禁锢他的枷锁,让他心甘情愿被容乐所驱使。
在那样的目光下,他身体内永远沸腾的血液似乎也稍微冷却下来一些。
惟有在你的身边,才能得到近乎奢侈的安宁。
梅丽尔冷漠的张开眼,红瞳远要比那些怪物更残酷恐怖。
他还不能就这么认输。
战至最后一刻,为他所认可的主人的荣耀燃烧至最后一滴血。
这就是他的命运。
镰刀雪亮的光微微闪烁,梅丽尔神情冷静,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身后却突然传来一股大力,将他往后拖。
梅丽尔有些愕然,还没想明白自己的直觉为什么没有对靠近的敌人发出预警,下一刻就被人捂住了嘴,看到了容乐靠近他的脸庞。
容乐轻轻抬起一根手指放到唇边,无声的嘘了一声。
随即他反手从典藏馆中取出母神的肉块,被封印在盒子中的肉块不会造成太大影响,却足以让那些怪物感知到同类的气息。
人类的气息在这种强大的味道覆盖下淡到趋近于无,怪物们失去了追踪的目标,茫然的在走廊停留片刻,渐渐散去。
容乐瞥了外面一眼,收起盒子,速度快到梅丽尔看不清它被藏在了哪儿。
然后他就被容乐拽着离开了这里,黑发绿瞳的少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搜查着适合藏身的地方,侧脸一片平静。
直到他找到安全的房间,撬开门将梅丽尔推进去,反手把门关上。
梅丽尔温顺的后退两步,这里似乎是会客的房间,装修布置典雅,密闭的空间带来了格外的压迫感,他将手背到后面,不让容乐看到手上的伤口。
然而这自然无法躲过容乐的观察。
容乐穿着深黑色的便于行动的装束,他的穿着向来讲究,没有丝毫松懈的时候,从细节处彰显着矜贵,绿瞳十分冷冽,像是动了真怒。
梅丽尔心知自己没有听从他的命令,垂着头道:“抱歉,大人,我……”
容乐打断他,口吻冷冷的,严肃而低沉:“转过身去。”
他慢条斯理的抽出皮带,将其缠绕成趁手的程度,动作很慢,下巴微扬看着梅丽尔。
清瘦的身躯搭配着质地良好的皮革腰带,手臂肌肉绷紧成优美的弧度,明明象征着暴力,却温柔的令人沉迷。
仿佛接下来他不是想打人,而是要进行什么更亲密的活动。
梅丽尔下意识浑身一抖,当真转过身去。
本以为乖乖道歉就可以混过去的,没想到一向容忍他的容乐这次是动真格的。
他要教训他。
这个意识莫名让梅丽尔屏住呼吸,他顺从的露出后背,等待即将迎来的惩罚。
迅猛的皮带如同长鞭,毫不留情的抽在了他的背上。
梅丽尔下意识一颤,浑身绷紧,瞳孔一阵剧烈收缩。
他挨打了。
这个意识让他迅速兴奋起来,白发红瞳的少年抽搐着嘴角,似乎忍耐着想要上扬的冲动,眼眸在昏暗的室内越发明亮起来。
容乐大人竟然在打他!
明明从小时候起就厌恶挨打,梅丽尔却不知为什么渴望容乐给予的疼痛,他越是吝啬带给他这些东西,他就越是想要。
似乎这样才能证明他们之间确实存在着联系。
梅丽尔没有想到没有听从容乐的命令,擅自行动竟然会挨打,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容乐反手又抽了一下,克制的仅用了五分力道。
这个力度带给梅丽尔的疼痛感刚好,后背要比其他脆弱的地方更容易承受,白毛小狗皮糙肉厚,平常战斗发疯起来受的伤势要比这个重得多。
容乐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发泄情绪,而是为了让梅丽尔长长记性。
不要头脑一热就往上冲,多考虑考虑后果能不能承受。
他不是孤独的战士,而是有人在家等待着他归来的普通人。
克制住自己战斗欲望,你的性命远要比你所想的还要宝贵。
鞭打如雨点般不断落下,梅丽尔越发弯下了腰,白色的齐耳碎发隐约遮住他的表情。
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嘴角上扬着,感受着背后的力道。
怎么办,好幸福,心里暖暖的,他此时简直快乐的恨不得在地毯上来回打滚。
再打的更重一点,不要停下来。
这是主人爱他的证明。
晃动间颈间细链带着坠子从衣领掉了出来,闪烁着细微的亮光,这是容乐送给他的,梅丽尔至今都记得他玩笑着说:
“把它好好带着,这个就是你的项圈哦。”
普通的圆牌上刻着容乐的姓名缩写,这种打上标记的方式使它跟狗牌没什么区别,但它隐蔽到很难被其他人发现,仿佛只是贵族少年一次漫不经心的羞辱。
梅丽尔很喜欢它,简直爱不释手,恨不得跟每一个人炫耀容乐送给他的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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