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瞬间,裴松凛是没看清言欲的神情的。
然后下一秒,唇贴上了唇。
毫无感情,只是应付了事的草草一碰,一触即离。
分离的时候,裴松凛甚至能捕捉到言欲眼尾那一丝藏不住的厌恶。
言欲侧脸上的一滴水珠顺着优越的下颌线滑落,这是刚刚亲吻时他的发丝沾过去的,映着亮晶晶的水迹。
裴松凛刚想问言欲为什么,就感觉后颈一阵刺痛。
后脑勺枕骨的位置被言欲的手指按住,一枚类似细针般的东西刺入其中。
裴松凛这才明白,刚刚那个吻不过是用以掩护的温柔,后脑勺这块被植入的芯片才是言欲的最终目的。
难怪言上将会纡尊降贵来主动吻他。
原来吻是次要……目的才是首位。
言欲不让他乱动,右手仍抓着他的湿发,而下垂的目光则带着审视和沉厉,看着水底下那还在晃动的鱼尾。
……没有变化。
从人腿切换成鱼尾的契机,不是吻。
裴松凛故作茫然,顺着他的姿势浮在水面:“上将……我后脑勺好疼啊。”
“嗯,植入的神经病毒,忍忍。”温声细语,似乎一点也不像在说什么恐怖的事情。
神经病毒是星际时代用于控制一个人最直接的手段……连高级精神力都无法抵抗。
言欲松了手,像是抚摸一只不明事态严重性的小狗,眼底笑意虚假:“这是你骗我接吻的惩罚。”
裴松凛凝着他的脸,思绪一岔。
骗他个吻,就要丢一条命……那要是骗更多呢?
言欲敛下眸,刚要起身,回落的手腕就忽然被水里的人扣住。
言欲被水下的人鱼勾住了脖子,单膝跪跌在岸边。
唇面相贴,一改方才冷漠薄情的蜻蜓点水,浓烈深入……
一阵细淡的血腥味从齿尖蔓延而出。
第9章 009
◎帝国第一美人裴少将◎
吻一触即离,但也已经见了血,裴松凛吐着鲜血弥漫的舌尖往后游了半步。
然后故作不经意般,带着挑衅,轻轻回味了一下。
言欲眼神阴沉地用指腹抹开唇角的血迹……纵使他已经反应得很快,但嘴唇上已经有了伤口。
被偷袭咬破了。
地下室里变得寂静。
阴雨欲来的前一秒,少年忽然像失了支撑,往水里沉了半截,水面的泡泡瞬间变得密集。
言欲垂着暗眸,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
裴松凛稍微挣扎了一下才扒到岸边,轻咳着上了岸。
鱼尾已经变成人腿了……生效的不是吻,是血液。
言欲唇角的伤口无形地扯了一下,随后将一套衣服甩到他的脸上:“穿好滚出来。”
裴松凛双手撑在身后,仰面看着被水渍氲碎的灯光,无声地笑了一下。
他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言欲坐在正厅的沙发上,目色沉森森的。
唇角被咬破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半点痕迹不见。
裴松凛有一点点失望。
怎么说呢,言上将嘴角带伤的样子挺好看的。
“滚过来。”言欲察觉到他放肆的眼神,沉声警告道。
裴松凛踟蹰地走到桌子边,小心翼翼:“咳,上将。”
言欲将一份资料甩到他的跟前。
是一份伪造得十分完美的身份:十七岁,出生于T11星区,父母是普通公民,属于扔到人堆里都照不出来的寻常。
只不过名字……言林。
随了言上将的姓。
裴松凛看着手里的身份档案,心里却不受控地在想刚刚。
明明才亲过,还是两次,却又那么快公事公办……看来言上将并没有将那两个吻,或者说把他这个人当回事儿。
被他亲了还是被狗咬了都没有区别,不值得言欲心起波澜或者斤斤计较。
冷酷又无情。
“十三年前,帝国发现第一次活着的人鱼种时,见到的是一大一小两条。”言欲开口,“但后来却只活捉了成年的人鱼,幼年人鱼不见踪影。”
像是触及了关键词,裴松凛的脑海里闪回过模糊的画面——
一个枯寂荒芜的星球上,美丽的人鱼含泪将他放入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然后视野一片漆黑。
是原主的记忆,短暂且模糊,但感情深刻。
如无意外,原主就是那条不见踪影的幼年人鱼,只不过被藏了起来。
难怪原主会顺着李祎呈的交易链爬到T11星区,原来是为了找自己的亲族……只可惜还没见面,他就命陨了。
延密的痛忽然归于心脏,裴松凛反应片刻才意识到这种“痛”是源于这具身体,跟他的所思所想没有半分关系。
像是潜藏在血肉里的隐秘链接,被挑动了一端后,另一端也做出反应。
——人鱼种同族间的呼应么?
他微妙的反应被言欲收尽眼底,跟预想中的画面差不多。
“我可以帮你,”言欲指尖点在桌面,“但你要用这个新的身份。”
他不担心少年会拒绝,因为在地下室的时候他已经把神经毒素已经刺进了他的后脑勺。
“嗯。”裴松凛毫不在意地笑:“那我还需要换脸吗?”
言欲的手半支着下巴,挽了挽唇角:“已经没必要了。”
这张脸,有人会想见到的。
他侧过脸,看着站定在一边的少年,理所当然:“入学测试是针对精神力的,你的能力绰绰有余。”
在星际酒店的时候,他一个刚分化的Alpha就能碾压李祎呈,精神力绝对不可能低级。
“所以,你要自己解决。明天有人会把你送到学院那边,从今往后你就的名字是言林。”
裴松凛看向跟前人的侧脸,忽然笑:“看来上将是已经准备将我收编了,那我可以问问……上将您对任务完成优秀的部下,有什么奖励吗?”
轻浮又直白的索求。
这人说得好听点,就是懂得权衡利弊,说的不好听,就是贪得无厌。
“既然你那么聪明,那你应该知道,”言欲没有一丝笑意,“没有选择的是你,我并没有在哄你去做什么。”
冷讽藏在平静的情绪下,言欲看着他:“如果你还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在出这扇门之后,自己掐灭。”
*
言欲的“明天”指的是吩咐结束后的立刻。
裴松凛甚至还没来得及把那个身份档案看完,就被宋副官亲自开着机甲送到一个家庭旅馆。
接待他的是一对夫妻,对宋副官毕恭毕敬,严肃稳重一看就是军方的人。
但宋副官一走,面向裴松凛时,两人就和蔼得像一对真正的寻常夫妻。
也不知道是宋副官提前打好预防针,还是两位具有优秀的间谍素养,在面对裴松凛这张脸时,二位没有丝毫异样。
寻常得他这张脸仿佛是街上的张三李四,而不是顶头上司的亡夫。
一切周全,裴松凛在房间里,看着窗外如墨泼洒的夜。
裴松凛轻叹了一口气,想起言欲交代给自己的身份,还有那两位作为“父母”的间谍,不由感慨死了老公的小寡妇事业心是真的强。
他死之前还担心柔弱的菟丝花会被盯上,千方百计地将自己能留给他的东西保存好……没想到七十年后柔软细嫩的小白花成了杀人藤,权势比他当初还大。
拟月的光被云雾遮过,映着薄薄的黑雾,裴松凛眼眸深了些。
无论如何,只要他还留在言欲身边,就不会让他陷入危险。
想到这里,他又觉得后颈的腺体有点微微刺痛。
心狠手辣的小寡妇暗算别人的时候一点都不手软。
裴松凛伸了个懒腰,赞叹又无奈:“还真是谨小慎微啊言上将……”
海瑞斯学院的入学考如期举行,作为帝国四大名校之一,海瑞斯学院也是遵循十二年制和十六年制,而招收的对象都必须是十七到十八岁完成基础学业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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