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遮盖了她半张脸,她得很费劲地抬起帽檐才能对上言欲的视线。
一双宛如葡萄般漆黑圆亮的眼睛。
看得人心生喜悦。
“没关系。”言欲声音放轻,“小心些。”
小女孩抬起眼,静静地看了言欲一会儿,又回头瞅了眼裴松凛。
较 淌 症 哩大概是认出了他们是外乡人,却又不太确定。
随后,小女孩就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两颗用玻璃纸包裹的糖放到言欲手心:“对不起,不小心撞到了你,这是赔礼。”
小姑娘乖且有教养,道歉赔偿一个不落,还要关心言欲有没有被磕伤。
言欲握着手里凉凉的糖果,挽唇笑了下:“谢谢你。”
小姑娘刚刚还有些惊怕的眼神因为他的笑顿时消散,变成了微微泛红的羞。
言欲将她的糖果放到外套的口袋,随后又将一个东西递到她的跟前。
是言欲的终端配件,对军队上将来说这只是个辅助型的小型人工智能,但对小孩来说这可是别开生面的礼物。
言欲调整了上面的螺旋扣,采集雪景后轻轻一晃,就成了个小型的雪景水晶球。
“这也是我的赔礼。”言欲放到她的手心,嗓音轻且缓,“刚刚抱歉。”
小姑娘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小心翼翼地抬手捧起这份礼物,矜持地小声道谢:“谢谢哥哥。”
说完一蹦三跳地跑了,回到家里时还朝两人小小地挥手。
言欲看了一会儿,回头时看到了裴松凛似是而非的笑容。
他有些不自在,兀自往前走了两步,见身后的人没有跟上,忍不住低声:“……干什么。”
裴松凛笑意温沉地看着他,嗓音轻且低:“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好温柔啊,言哥哥。”
这段时间言欲早就习惯裴松凛用各种各样的外号叫他,以前两个人相处时他就是满口宝贝宝贝,这会发现了一个新鲜词仿佛就不得了,前后左右围着他喊。
“怎么不看我了?害羞吗?哥哥?”裴松凛像缠人的蛇,凑在言欲的颈窝低低淡淡地笑,“怎么对别人那么温柔,对我就冷冷淡淡的,不喜欢我吗?”
换做之前,言欲的回答肯定是“因为你太烦人”或者是“滚开”。
裴松凛不介意,他只是想听言欲骂他。
可现在他凑到跟前,言欲却只能不断回避视线,然后很轻很轻地回答:“……喜欢的。”
裴松凛一怔。
刚刚厚实的脸皮像一下被剥去大半,呆了一阵,也跟小女孩一样浮出了红。
……他低估了言欲表白的威力。
见他终于停止纠缠,言欲趁机从他身边撤开,往前走快了两步。
他的视线顺着两侧的房屋往到这座原始的城镇之中,细细观察着。
裴松凛跟在言欲身后,这条贯穿城镇的小路在三分之一处分了两条线,一条延向正前方城镇的深处,而另一条延向东南角。
言欲只是停顿了片刻,随后就走向东南方,越往深处走,这片地域所在的位置渐渐显出原形。
这座城从最远处的平原蔓延到这一半的山坡上,生态原始却毫不落后,粗粝的岩石铺就的道路平整而宽敞,虽然入了冬周边的植物大多凋敝,但却不显萧索死寂,负责调运资源货物的机器人来来往往,唯有心急的小孩才会奔跑,小心翼翼地防着不要滑到。
言欲停步,站在一处不见房屋的雪林里,他的视线落在一颗半身高的岩石上,低声:“我在读书的时候翻过韦佛的资料,帝国建成之初,大致的环境就跟这里差不多。”
韦佛作为T1最有威望和名声的教师,自然是什么资料都有,包括帝国编年史。
“所以,你的检讨写了多少字?”裴松凛倏然问。
言欲下意识回答:“一万……”
说到这里,他回头看着裴松凛,后者像就在等他回头,视线早已就位。
裴松凛低声哼笑:“他对你可真是温柔,他罚了我三万。”
韦佛教授掌管着查阅的权限,并且没有正当理由不轻易会允许借阅,而言欲跟裴松凛都是发了请示就擅自刷老师的权限。
先斩后奏,即便没惹出什么祸事,也够韦佛气上半天。
言欲顿了顿,想起自己跟裴松凛都是由同一个人教出来的,一股莫名的悸动蔓延在胸口。
裴松凛没有察觉言欲的胡思乱想,而是在抬手托住了一片摇摇欲坠的枯叶,将上面薄薄的雪花轻轻拨倒掌心,然后非常幼稚地东拼西凑,握了个雪球。
然后不知道从那掰了两个小小的树枝,戳到雪球的脑袋上:“看,像不像韦佛?”
言欲:“……你很恨他吗?”
裴松凛失笑出声:“不恨啊,比起来他应该更恨我。”
毕竟在读书的时候裴松凛就满宇宙跑,旷课缺席太寻常不过,偏偏韦佛重材,生怕他毕不了业,于是当老师的不得不主动替他打掩护。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裴松凛,除了喜欢抗命气人,还喜欢在撩完异种并且干架之后,给他敬爱的老师传一段视频——某些个被他揍得满头包的异种,一脸怨气地用着它们的文字语言,替裴松凛写检讨。
韦佛手上大概有七八十份不同语种的检讨书,每一份的落款都是裴松凛,却每一份都不是裴松凛写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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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054
◎大修◎
裴松凛没打算跟言欲扯自己荒唐的少年时光, 只是轻声问:“你写过多少份?”
言欲蹙起眉,不想回答,但却又想跟裴松凛分享可以沾边的回忆:“……三份。”
言欲的手被他轻轻握了起来, 因为调低了恒温系统对躯体的影响, 他的手心不至于暖到触到雪就化。
“韦佛”的脑袋就这么被裴松凛放到他的手心。
裴松凛轻拢了一下他的指尖,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幸好你跟我不是一届。”
言欲看着这颗不知道跟老教授哪里像的雪团, 低声:“……为什么。”
在德斯学院,裴松凛的名字可谓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
校园生活对言欲来说一直是用来慰藉自我, 他甚至幻想过, 如果裴松凛跟他没有那段年龄的差距, 共同度过的校园生活……会是什么样。
裴松凛应该会是个备受瞩目的学长,他会像其他学生一样默默暗恋着他。
而现在,裴松凛却说他们幸好不是一届。
“因为如果你是我的同届……我会忍不住带坏你的。”裴松凛凑到他的脸边,迅速地在他唇角的地方吻了吻,“那你写过的检讨, 可能要翻个几十倍。”
那样韦佛教授生的气可能也得翻个几十倍。
说不定一气之下把他俩一起开除了。
言欲顿了一秒, 似乎是还没从刚刚低淡的失落里回神,猝不及防的吻让他眼睫颤了颤, 纯黑色的漂亮眼眸里晃过一瞬讶然。
可能是言欲在七十年里惯用了冰冷的表情,眼下初雪里这张微微泛着红的脸一下就刻进了裴松凛记忆深处。
他忽然觉得哪怕之后再翻多少个七十年,他都会在每一个下雪的日子里想起这一刻的言欲。
心动, 情动, 裴松凛的手沿着他的腰轻落, 不由自主地将人拥住, 微凉的唇覆了上去。
这是一个不含信息素的吻, 深海香没有撩拨言欲的神经, 他无法随着本能去迎合裴松凛的热切, 只能呆板地站在原地,像一块任人品尝的糕点。
如果说从前接吻会显得顿慢笨拙是因为Omega被信息素影响,那此刻言欲的呼吸就彻底暴露了他在亲密接触上的不擅长。
裴松凛退开了小半步距离,温热的呼吸驱散了覆在言欲颊边的寒,他低低哑哑地笑,那声音像某种弦乐触到了耳蜗最深处发痒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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