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转脸看向檀斐,试探道:“能和无常鬼一决高下,您的属性必然在高阶之上,灵力的强大程度可想而知。这么说的话,修补维度裂缝的事情——”
“做不到。”檀斐再次打断他,“那是神的职责,别道德绑架我。”
说话的同时,他眉尖微蹙,表情充满了不耐,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约约的鄙夷,似乎是在谴责郝芒怎么这么不懂事。
郝芒:“……”
“郝哥,我和你说这些,一是想告诉你事情的严重性,二是希望你可以帮我们对付尉明轩——无论是因为换命术,还是因为巫离。”巫辞径直站起来,“神的事情先放一放,我们现在必须去救叙哥了。”
作者有话说:
二更!
尉川叙:谢谢啊,谢谢你们还记得我啊(颤抖点烟
第78章
◎他是神◎
说完, 巫辞摩挲着手腕上的银镯,念了几句咒语,手腕上的银镯噌地振了一下。
感应到留在尉川叙那里的那只镯子带来的气息后, 他抬起头, 视线从郝芒转向檀斐:“叙哥还在原地, 暂时没有危险。”
“那我们现在赶紧走。”郝芒没有多言,当即起身,“我来开车。”
上车前,他在引擎盖和车窗上贴了几张符箓。
巫辞看了看, 发现符箓上无论是代表神明的符号还是咒语的画法, 与巫觋族的有部分相似, 却又带着一种奇特的鬼魅之感。
檀斐也瞥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问:“你不是说再也不用法术了吗?”
郝芒刚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听檀斐这么问,他抬头看他, 苦笑一声:“我之前说不用法术, 是在逃避我种下的因。如今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我必须得出来收拾烂摊子。”
檀斐眼眸轻转,没再说什么,伸手替巫辞拉开车门:“上车。”
有了符箓和法术的加持,郝芒的车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车速快到不可思议, 车内的人却坐得平稳,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郝芒一边开车一边说:“阿叙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尉明轩已经换过命了, 而且阿叙是他唯一的儿子, 就算阿叙发现了他的秘密, 他也不会对阿叙怎么样的。”
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在安慰巫辞,可实际上,大家都心照不宣,郝芒是说给自己听的。
巫辞默默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他的心思还停留在巫臷遗民的事情上,巫咸国与巫臷国一脉相承,纠葛久远,当年六巫与四巫各掌握了一半的不死秘法,如果巫臷遗民手上的部分是换命术,那巫觋族掌握的部分,必定是神师大人当年启用的玉俑。
换命术的代价,他们都已经见识到了,残害骨肉至亲,逆改天命。
那玉俑的代价是什么?
是一旦失败,就会将自己活活憋死在玉俑中吗?
巫离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所以才选择离开巫觋族?
就在巫辞沉思的时候,郝芒的语气忽然变得低沉:“而且——”
“而且什么?”巫辞回过神来,侧脸看他。
“而且,阿叙是尉明轩的儿子。”郝芒沉默片刻才说,握着方向盘,眼睛盯着前方的路,“阿叙也活不过四十岁。”
如果不是巫辞和檀斐半路杀出来,也许尉川叙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父母安排着走上“换命”的那条路。
巫辞搭在坐垫上的手指蓦地收紧,刚要说话,就听到旁边的檀斐开口道:“那可未必。”
“您是指……?”郝芒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他。
“尉川叙的魂魄曾经被抽走了部分,在第五维里走了一遭,才被我和巫辞带了回来。”檀斐后背轻轻靠在椅背上,声音不疾不徐,平视着前方的夜色,“从那以后,他就开了阴阳眼。”
“阴阳眼?”郝芒皱眉,下意识地想回头看檀斐,却又顾及到自己正在开车,只能满脸紧张地问,“您是说,他的命格已经被改变了?!”
檀斐的意思是,尉川叙有可能因祸得福,脱离了尉家的诅咒?!
巫辞也扭头看着檀斐,等待着他的回答。
檀斐只是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转而提另一件事:“尉明轩有没有告诉你,你祖上的巫臷遗民是什么时候结识尉家先祖的?”
“提过一次。”突然被檀斐转移了话题,郝芒愣了一下,想了想,说,“大概是五百年前?应该是在明朝时期。”
檀斐侧过脸,朝巫辞看了一眼。
恰好巫辞也在看他,眼神交会的瞬间,两人心有灵犀,巫辞明白了檀斐提问的用意。
五百年前,正是巫觋族遭到迫害,被迫举族迁徙回巫山的时间,也是神明陨落的时间。
与巫觋族同宗同脉的巫臷遗民,很难避开声势浩大的搜捕,郝芒的祖上肯定就是在那个时候逃难,得到了尉家先祖的庇护。
想到这里,巫辞轻声问:“郝哥,你记得刚见面的时候,我跟你说,五百年前,神的维度发生了一场浩劫吗?”
“记得。”郝芒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你是想问我,知不知道当时的事情?”
“是,如果同处于一个时代的话,我在想,尉家先祖,或者巫臷遗民,是否会知道一些当时的情况呢?”巫辞试探道。
可惜的是,郝芒摇了摇头:“我没有听说过,我想尉家也没留下记录,不然尉明轩二十多年前就会告诉我了——巫臷遗民和尉家的渊源就是他跟我说的。也有可能先人有过记载,但是资料在战乱中遗失了。”
虽然郝芒的反应在预料之中,但是巫辞难免还是有些失望。
郝芒又说:“不过,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巫辞立刻抬眸从后视镜看他:“什么事?”
连檀斐也抬起了头,看向郝芒。
“是当年我和巫十五在尉家的书房里查阅明朝时期的资料时看到的。”郝芒似乎迟疑了一下,这份迟疑很快就被檀斐捕捉到,“和你们巫觋族有关。”
巫辞微微挺直了腰杆,全神贯注地看着他。
“正德年间,明武宗朱厚照玩物丧志,荒淫无度,并且极端佞佛。”郝芒说,“在尉家先祖留下的记载中,有一回,明武宗从宫外带回了一名女子,并将那名女子封为掌管宫廷祭祀事宜的女官。”
听到这里,巫辞隐约猜到了那个女子的身份。
郝芒接下来的话,确定了巫辞的猜测:“我刚才说了,明武宗佞佛,导致巫道生存空间被挤压。可那女子不仅是一名巫女,还是一个南蛮之地小部落的首领。”
时间和身份都对上了,看来郝芒说的是神师大人没错了。
没想到,尉家竟然会有关于神师大人的记载。
巫辞以为尉家先祖会留下一些帝王和巫女之间的宫闱秘史,毕竟这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比如楚襄王和巫山神女,周穆王和西王母,都已经成为了一段佳话。
没想到,郝芒却说:“有一天,那个巫女突然消失不见了,随后明武宗下了一道密令,派出了一支东厂的精锐部队,捉拿那名巫女。”
巫辞蹙眉。
事实和想象中有些出入。
他忍不住问:“为什么?那个巫女惹了什么事情吗?”
“尉家先祖的手记中说,”郝芒从后视镜看他,“那名巫女,偷走了明武宗的一件金缕玉衣。”
巫辞张了张嘴,眼中的震惊之情溢于言表:“偷的?!”
神师身上那件金缕玉衣,居然是从皇帝手中偷来的?!
怪不得他们祖上被追杀,原来是犯了事?!
“等等,确定不是我祖上和尉家结了仇,被尉家造谣污蔑吗?”巫辞冷静下来,问道。
“如果尉家和巫觋族结仇,就不会救和巫觋族一脉相承的巫臷遗民。”
“那手记里还记了什么?”巫辞有些着急。
“那名巫女表面上看起来是在宫中主掌祭祀,实际上,她还有别的任务,那就是替明武宗寻找长生之法。”郝芒继续说,“那件被偷走的金缕玉衣,就是巫女借助宫廷势力在民间搜罗到的宝物之一。后来,她还带回了另一名女子,那名女子就是将换命术教给尉家的巫臷遗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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