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化在一起,变得别有深意。
穆离渊胸膛急促起伏,忽然一把抓住了江月白的手。
江月白动作一顿,抬起眼看他。
周围很安静,只有两人交错迷乱的呼吸。
“做什么。”江月白瞧着他握住自己手腕的手指——指节用力到在发颤。
“我......”穆离渊闭了下眼,却更深地陷在了江月白的味道里,他再次睁开眼,看到水汽氤氲里的江月白,“我想......”
“嗯?”江月白没听清,只回了极轻的一个字,有些漫不经心。
穆离渊离得近了些,咫尺之间的江月白变得模糊,只剩下眼前起伏弯曲的唇线,穆离渊的视线贪婪地描摹过那些曲线,哀求般低哑地说:“我想要......师尊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江月白动作停下了,抬头看向对方水波晃荡的眸底,自己的倒影也在扭曲晃荡。
“可以啊。”良久,江月白缓缓说。
说完,他手腕一转挣脱了穆离渊的手,单手搭上穆离渊肩膀微微用力,将人按在了池边湿淋淋的石壁上!
“但你要说清楚,想要我怎么可怜。”江月白过于轻的嗓音显得有种无所谓的轻佻感——这样的语气落在穆离渊的耳朵里,让他心口酸酸的。
“师尊......”穆离渊仰躺着时眼里的水汽滑到了眼角,很酸涩地问,“你其实很明白旁人对你的心思......对吗。”
江月白用指腹擦了穆离渊眼角和脸侧的水痕,而后缓慢地向下,捏住下巴将他的脸微微抬起,轻声道:“偶尔吧。”
穆离渊被这个随意的动作折磨得心弦直颤,不受控制地吞咽着喉结。
江月白用拇指在他的唇缝间轻蹭了一下。
像一个吻。
穆离渊呼吸错乱心跳也错乱,浑身都在发抖。
“抖什么,别怕,”江月白低声说,“我很温柔的。”
对方越是这般小心翼翼受宠若惊的模样,他就越是会生出欺负逗弄人的念头。
很奇怪,无法解释,江月白第一次发觉原来自己竟是个喜欢捉弄感情的恶人。
恶人还没经思考,就倾身给了身下人一个吻。
穆离渊极深地呼吸,却感到更沉沦的昏沉,唇齿的柔软如潮水淹没了他,又在退潮时引他深入。
他近乎痴迷地吮咽着那些气息,可对方却总若即若离,让他意犹未尽。
他从不知道江月白还有这样惯会风月的一面。
晚霞消散,一轮明月高悬蓝紫色的夜空,洒下满池荡漾的光。
凉风吹动发丝,汗水混杂着温泉的药香,把两人的衣衫彻底浸透了。
远处山石间忽然响起敲击声!
拳头在结界屏障上用力砸了三下。
空山慌慌张张的嗓音传来:“阁主!阁主你在里面吗!出事了!”
江月白对身下人摇了摇头,示意别怕,而后拿过外袍站起身,刚好挡住了后方的人,问道:“怎么了。”
“血尸入侵!”空山大口喘着气,“死了、死了几十人!山下已经乱成一团了!凝露刚刚带着几个弟子下去了......”
“知道了。”江月白道,“我马上就去。”
空山离开,江月白转过身,把自己的外袍给身后湿透的人披上:“我先送你回去。”
穆离渊摇摇头:“师尊不用管我......”话说到一半断掉,他握拳用手背碰了下作痛的唇角——江月白的吻,动作很温柔,但力气却不算温柔。
既有隐忍的温存,也有强硬的侵占。
恰到好处,像是个风月老手。
江月白弯腰来看:“怎么了,破了么。”
“没事的......”穆离渊捂着嘴摇头,“师尊去忙吧......我就不跟去给师尊添麻烦了,师尊别受了伤......”
江月白安抚般轻拍了拍他后背:“等我回来。”
......
山上山下是同一轮明月,可到处血风弥漫,山下的月已被染成了血月。
哭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湿雨飘散着浓重的腥气,抬着尸体的弟子们在混乱的人群中匆匆穿行。
“大家别慌!”凝露一路安抚受惊的百姓,“原地待着,别往尘涧谷东边去!”
守卫尘涧谷的薛平长老带着四十名弟子驱赶血尸,在尘涧谷东布设了除妖阵法。
然而发狂的血尸怪物们根本不畏惧除妖阵,反倒被人们的攻击激怒,更加疯狂地向里冲。
除妖阵霎时间四散崩溃!
“糟了。”薛平眉头皱紧暗道。
弟子们的队列被血尸怪物们冲撞,乱作一团。薛平高喊着撤退,声音却被淹没在血尸的尖锐嚎叫里。
眼看弟子们被践踏抓挠,鲜血四溅,薛平心急如焚,一咬牙,重新挥起大刀,要和血尸们拼命。
忽而剑鸣骤起,一道银白气浪如流星划破夜色,从弟子们后方冲来——突破溃散的除妖阵,猛然刺向血尸群,瞬间化开散落做千万细碎银针。
血尸群顿时爆发开一阵凄厉的嚎叫!
原本还张牙舞爪向里扑的血尸们倒下了大半,剩余的血尸们似乎受到了某种召唤,纷纷调转方向,夺命而逃。
薛平一愣,如此强猛的劲气,显然不是出自自己手里的这把弯刀。
他转过身,顿时松了口气:“阁主来了!”
江月白湿了的内衫没来得及换,外面套着的藏青色外袍洇了水,显得颜色更深,几乎成了墨黑,融化在夜色里。
凝露追着江月白跑上来,望向血尸们逃离的方向,气喘吁吁问:“我们、我们要追吗?”
江月白目光沉沉地望着远方,摇了摇头:“不追。”
薛平道:“它们向着人界城池去了,恐怕又有地方要遭殃。”
凝露方才见到阁主就一路跟过来,跑得太急,此刻头晕目眩,扶着旁边的弟子擦了把额头的汗:“阁主,它、它们是妖......还是魔啊?”
“都不是。”江月白缓缓说,“是怨气化成的鬼。”
* * *
静泉山脉广阔,西南与东南又临水,没法遍设结界,需要时刻防卫。
血尸们总在半夜入侵,次次来势凶猛。
江月白不敢离开,只得留在山下,日日夜夜守着,白天检查静泉山各个山口的结界,晚上与长老弟子们一起抵御血尸。
一折腾就是大半月。
血尸的数量在源源不断增多,缥缈阁的原则是只防不追。这个时候,他在,弟子们和百姓们才能安心。
每日只有午后几个时辰能得些清闲。
“唉,”凝露坐在门前台阶,望着远方隐入云霭里的缥缈高阁,用手比了比捏住,只有针尖大小,摇头叹气,“我猜这个时候,空山一定在偷懒。”
江月白在屋子里翻阅阵法书卷,心不在焉地接了句:“你们两个还挺心有灵犀。”
“谁和他心有灵犀啊!”凝露嘟嘴,“我们俩前不久打了赌,他输了,要帮我站岗的,可惜现在没人看着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好好干活。”
江月白道:“赌什么?”
凝露转过头,犹豫了一下,拍拍裙子站起来,“噔噔噔”跑上台阶,趴在江月白的桌案边,抿着唇笑嘻嘻,但不说话。
“讲。”江月白没抬头,“不罚你。”
“阁主,你喜欢她吗?”凝露小声问。
江月白翻书的动作一停,抬眼看向凝露。
凝露咬了咬下唇,扁扁嘴:“你说过不会罚我......”
江月白皱眉:“谁?”
凝露也皱眉:“啊?”
她还以为阁主抬头瞪她是因为她不该问破衣服狐狸精的事,结果阁主压根不记得她说的是谁了!
“就那个啊!”凝露用手指比划出小手指人,“那个带个小男孩还穿得很破的那个!”
这几日事务繁杂,空闲的时候江月白也一直在研究对付怨气鬼魂的方法,已经快把那个人忘记了,连传音问候都忘了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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