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回副本中谢印雪通关的方式,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郑书眼不回睛一眨不眨,视线似有温度般定定盯着谢印雪。
结果青年却迎着他的期待轻声叹道:“你不会真信了吧?”
“……”
郑书默了两秒,愕然问:“你是骗人的?”
谢印雪丝毫不脸红:“倒也不全是。”
郑书:“草,什么叫不全是?”
谢印雪轻笑道:“我从头至尾都没说过,找了我帮忙,就可以一定通关呀。”
郑书仔细回忆了下当时谢印雪说的那些话,然后无可奈何地发现的确如此:青年只说了自己有特殊的通关技巧,以至于其他参与者闻风丧胆的以诺都拿他没有办法。
再多的他根本没明说,都是别人脑补的。
“你是为了激卞宇宸自爆身份,还是为了诈出我这边的工作人员守则线索?”
郑书越想越气,表情都扭曲了,尤其当他看见谢印雪唇畔还噙着无害温柔的笑容时,他更想给人一拳,更不由在心里问自己之前为什么会觉得谢印雪可亲易近。
这人分明面目可憎!一肚子坏水!
“有什么区别吗?你说的这两件事我都已经知道了。”
谢印雪一边说着,一边将身后的头发尽数拢至身前,用五指随意梳顺些后重新束好,再瞥向病房最里面此刻貌似已经闭眼安睡的卞宇宸说:“你也应当明白,这个副本的难度很高,我作为唯一能出通关途径的人,知道的线索越多,你们能活下来的概率越大。你看,连上次副本活下来的卞宇宸寄望于我主动告之线索,郑书,你真该学学他,也主动一些才是。”
“你还是别说话了。”郑书想把谢印雪的嘴巴缝上,“没一个字我爱听。”
“爷爷说的话,总有其道理,你叛逆不爱听,爷爷也依你。”谢印雪掀开被子下床,“爷爷出去转转,乖孙你先走吧。”
郑书:“……”
郑书骂骂咧咧地走了。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黑夜已至。
幻象也应该紧随其后出现,不过谢印雪站在病房门口遥望了片刻,倒是一只鬼影都没瞧见。
他没坐轮椅,迈步前往邃黑的走廊,刚拐过一个弯,便看见夜色深处有一抹纯粹的白出现——是医生的白大褂。
但那抹白色的身影从昏暗中彻底走出后,望向谢印雪的双眼却不是苍色的。
“你们不是都商量好了要一起吃药。你不留在病房里睡觉,出来做什么?”
黑瞳歩医生缓缓行至谢印雪身前,他其实和步九照差不多高,只是身形要瘦些一些,故垂目睨人时不会给人如同步九照一般的强烈压迫感。
他道:“你在找人。”
男人这句话用的是肯定句,接下来才是用了问句:“是找玛丽姑姑,还是步九照?”
谢印雪见来人是他也不慌不乱,站姿似竹,清高挺直,周身皆是世家大族出身才有的矜贵气度,低眉温声说:“谁遇见我,我就是在找谁。”
黑瞳歩医生的面容被隐藏在口罩底下,谢印雪看不到他的神情,但能听到他笑了一声:“你比他们有意思,也比他们要更厉害。”
谢印雪原以为黑瞳歩医生话里的“他们”,是指这回进入青山精神病院的其他参与者,谁知随后他却说:“让我想想,你是步九照找的第几个人来着?”
“是两百零几,还是三百零几?或者已经是四百多了?”
男人用手指点着额角,做出冥思苦想的神态动作:“他找的人太多了,我已经有些记不太清了。”
闻言,谢印雪轻轻抬眸,与男人如出一辙的黑色眼瞳中幽沉无波,只静静地望着身前人。
黑瞳歩医生也回望他:“看你的神情,他没和你说过吗?”
问完他也不等谢印雪回答,就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那些人都和你差不多,聪明、谨慎、惜命,步九照为了让他们顺利通关,像对待你一样暗示他们各个副本的通关线索,还把让你们能够一眼认出他就是摆渡者作为最后的防线,不过他们都还是死了。”
“歩医生,你说错了。”谢印雪弯唇笑起,声音平和柔缓,“我和那些人不一样。”
“是的,是有些不太一样。”
“他喜欢你。”黑瞳歩医生绕着谢印雪走了一圈,或许是想看出青年身上独特的地方在哪,目光似刨刀,恨不得连他五脏六腑都挖出来看个清楚干净,能叫步九照倾心至此,甚至有了“惧怕”的情绪,“你如果也死在这里,他大概会难过很久。”
“到底是没经历过情爱的人,还以为藏得住,但我一看他望着你时的眼睛就懂了。”黑瞳歩医生忽然凑近,俯身与谢印雪直视,“而我在你的眼睛里……”
他话没说完,便被另一道似掺了霜般寒冷的声音打断:“歩医。”
谢印雪也被人揽腰扯走,撞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黑瞳歩医生直起身体,淡淡道:“你太紧张了,我不过是想和他说几句话。”
步九照没戴口罩,因此阴沉的面色和脸上厌恶的情绪都一览无遗:“滚远点。”
“我觉得你不会死在这里,可惜了。”
黑瞳歩医生没理步九照继续朝谢印雪走去,在路过两人时身侧丢下这句话,随之便融入走廊如墨般的黑暗里。
片刻寂静后,谢印雪察觉到背后之人圈箍他腰身的双臂收紧了几分,那人小心试探地问,嗓音中有些细微的不安和焦躁:“谢印雪……他和你说了什么?”
谢印雪没有回头,只抬起手抚上男人的一侧面颊,说:“说你喜欢我,我们有私情的事瞒不住了。”
“瞒不住就不瞒了。”男人的身体好像放松下来了,他用面庞缓缓摩挲着谢印雪的耳廓,动作暧昧又充满了缱绻的依恋,“我是喜欢你,想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谢印雪笑了笑,转身看向步九照。
这人单独见自己时都不会戴口罩,医院夜晚昏沉浅淡的灯光将他的面容勾勒得更加冷峻深邃,连那双苍色的竖瞳都仿佛落进了颜色幽凝成的暗,衬得他身上非人的沁凉寒意越发浓郁,偏偏这双异瞳望向自己时灼然炙烈,如同直至死亡烬灭才会终止燃烧的恒星,而此刻他年轻炽盛,所以他眼中为他而存的温暖,在他逝去之前的亿万年间都不会停滞片刻。
“你是不是还想要我抱你一下?”
看得谢印雪忍不住抬起双臂拢住男人的肩背,想独占拥有这份暖意。
步九照怎么会觉得他藏得住?
“还是也当参与者好。”步九照收紧揽在青年腰间的双臂,不满低喃道,“当医生这个副本我都不怎么能和你在一起。”
谢印雪为干儿子的病愁白了头:“不,你不当医生能看着点不花,我怕他更疯。”
“我怎么觉得他是乐在其中?对了——”步九照拉住谢印雪的有些凉的指尖邀功,“昨晚你过的怎么样?应该还不错吧。我特地抓了那个断臂鬼,吩咐他要好好招待你。”
噢,难怪昨晚其他人被搞得那么惨,自己却只看到了一个鬼怪,还弱的要死。
只是……
谢印雪回忆着那个断臂鬼见自己时说的话,再看看面前唇角微扬笑意难掩的步九照,顿了顿声问:“你吩咐他时,笑着吗?”
步九照眉尾一抬,不解道:“我为什么要对他笑?”
“那你当时是什么表情?”
“没有表情吧。”步九照说,“我就告诉他,病患里有个人叫谢印雪,今晚你要好好招待他,说完我就走了。”
听到这里,谢印雪直接省了问语气的事。
不用想都知道,步九照脾气本就烂的很,鲜少给人好脸色好语气,偏又生着对细长的竖瞳,盯着他以外的人瞧时目光更是阴冷森寒居多,那断臂鬼定是会错了步九照的意思,以为步九照所说的“招待”,是指弄死自己。
上一篇:小鲛人,掉珍珠!腹黑狼王他要疯
下一篇:变成五岁豹崽被基友养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