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声音一直都没有再次响起。
袁子默有点忍不住地张开手,吸了一口气。
而沈峰茂则是悄悄将身体往下,眼睛朝着隔间木门与地面的缝隙看出去。
下一秒,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眼睛。
沈峰茂的瞳孔猛地紧缩,蓦地惊恐尖叫:“啊——!”
尖叫在某一时刻戛然而止。
厚重的菜刀从缝隙里飞出来,直接削掉了沈峰茂的半个脑袋。
袁子默被血和脑浆喷了一脸。
鲜血没入眼瞳,世界里只剩下一片血红。
第49章 棋盘围猎
049.
袁子默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
否则他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怎么会遇到这么可怕的事情。
浓郁的鲜血从他发梢、眉心滚下来,淌过眼睛,掉进眼球时有种强烈且明显的刺痛感。
袁子默猛地闭起眼睛,颤抖着用身上的校服去擦拭脸上的可怕痕迹。
一边擦,一边低低的自言自语:
“不是真的,袁子默你肯定是在做梦。”
“法治社会,没人会杀人的。”
站在厕所隔间门外的金雅静母亲陡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就像是被戳中了笑穴,哈哈哈笑起来。
笑声从低到高,又缓缓转为呜咽。
她的眼瞳里仿佛印出了少女仰头浅笑的模样,继而又变成了睁着眼睛躺在地上、鲜血淋漓,头骨尽碎的可怕。
因为经常干活而显得粗大的手指缓缓收紧,隔着一扇门袁子默也能听到的关节咔啦咔啦的响声。
袁子默脸上的血像是擦不干净,甚至越擦越多。
他不敢往脚边看,沈峰茂的那头颅还在不停地往下淌不明液体,怪异的味道加上刺鼻的血腥味熏得袁子默头晕脑胀,终于在某一刻支持不住,猛地推开隔间大门冲了出去。
他隐隐有种不要命的架势,身体狠狠撞上金雅静母亲的肩膀差点被撞飞出去,却好似感觉不到疼痛,摔在地上又赶紧爬起来,拔腿就往外面冲。
或许是这位置闹得动静大,楼下不少学生以及老师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二楼厕所的位置。当看到一脸血红的袁子默从厕所冲出来时,都被他脸上可怕的模样吓了一跳。
但随后,便有学生惊慌出声:“那不是女厕所吗?他怎么从女厕所跑出来?”
众人一愣。
无人给他们解惑,袁子默见到侧边的楼梯,眼睛缓缓亮起,他抹了一把脸,屁滚尿流地并用四肢朝着楼梯跑去——
他要离开学校,他要回家!
噗嗤!
菜刀从他身后的脊柱处刺进来,锋利的刀尖生生贯穿了他单薄的身体。
刚刚才露出几分笑意的脸僵硬。
他一点一点低头,一眼看到了胸口血淋淋的洞。而那把从他身体里穿出来的菜刀则是狠狠插进了白色的墙壁里,血迹点缀白墙,艳丽又可怕。
有血从袁子默的口中流出来,他张开嘴动了动嘴唇,却被身后赶来的金雅静母亲一脚踹翻在地。
中年女人面无表情地跨过他的尸体,将菜刀从墙壁上拔了出来。
现在,沈峰茂、袁子默都死了,只剩下一个和金雅静关系很好的苗云。
金雅静母亲来到三楼,将所有角落都翻了一遍,依旧没能找到苗云。她阴沉着眉眼,在寂静的夜色和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恐怖和阴森,像一个恶魔一样,身上染着血,充满戾气的将周围都检查了一遍。
……没有苗云。
她在哪里?
中年女人的眼底染上暴躁,回忆起当初女儿死亡苗云带着一脸悲伤的情绪安抚她的画面,气上心头,手中的菜刀瞬间劈烂了从旁生长出来的合欢树。
也正是这一下,金雅静母亲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点亮光。
亮光……?
她蓦地扭头。
只见花坛另一侧的灌木中,女孩抱紧身体瑟瑟发抖。
她低垂着头,因着身材纤细,蜷缩在灌木后根本无人察觉。更何况灌木前还有一棵十分茂盛的合欢树撑开了枝桠将她挡的严严实实。
金雅静母亲的目光缓缓从女孩的身上转移到了她脖子后头的项链上,或许是因为意识到情况不对,跑得着急,项链的挂坠都甩到了后颈。
她记得这根项链,甚至记得的非常清楚。
是她的女儿送给苗云的生日礼物。
金家的条件不算好,金雅静又是个很懂事的女孩,往常吃喝都非常节省。可遇到好友的生日,她也不想就这么随意忽悠过去,所以趁着周末,她去做了一段时间的家教,赚了些钱。
那些钱用来买送给苗云的生日礼物,一个银色的挂坠。
剩下的给自己的母亲买了护腰和很多补品。
现在,苗云戴着她女儿送的生日礼物,却亲手将她女儿推上了绝路。
金雅静母亲的眼睛一片通红,捏着菜刀的手颤抖得厉害。她盯着苗云的身影看了许久,那过于狠辣和阴沉的目光实在难以让人忽视,苗云在瑟瑟发抖中抬起头,惊慌失措的眼眸对上金雅静母亲的眼后,蓦地发出一声尖叫。
尖叫吓到了不远处的学生们。
有人踮起脚尖往灌木后看去,只一眼便惊呼道:“是苗云!”
林溪的目光便顺着灌木后看去。
果真看到了发抖的苗云。
而苗云见到他们,二话不说就踉踉跄跄地跑到了人群中,一手抱着自家班主任的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老师救救我,救救我!她要杀了我……”
或许是女孩的模样看上去实在是太可怜,那女老师明显心有不忍。
她刚弯下腰想要将女孩搂进怀里,便听见林溪沉声问道:“你和金雅静关系这么好,为什么她作为金雅静的母亲要杀了你?”
女老师闻言皱眉,一旁的教导主任也忍不住多说了一句:“林老师,你这话问的。这得问金雅静妈妈呀!金雅静妈妈现在疯了一样,已经杀了两个人了!”
林溪并未理会教导主任,而是继续用眼睛盯着苗云。
苗云浑身颤抖,咬着唇含糊不清地说着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何时,金雅静的母亲已经从三楼回到了一楼,听到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苗云瑟缩地更加厉害,脸上的眼泪更是控制不住地往下淌。
可这副凄惨柔弱地模样并没有激起中年女人的同情心,她眼里迸发出来的恨意更加强烈。
咬着后牙一字一字地道:“你怎么好意思哭的?我女儿被那群小畜生偷拍,那群小畜生用照片威胁她的时候,你作为她的好朋友,不帮她我无话可说,可你做了什么?!”
“你怎么能告诉她,说她的照片流传出去,这辈子就再也抬不起头了!还说她是我的耻辱,不能让她给我丢脸的?如果想自杀也能理解。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就是想逼死她!”
歇斯底里的喊叫让整个空间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那抱着苗云的女老师愣住,手不自觉地松开,她用一种很陌生的眼神盯着苗云,一字一字的问:“你……真的说了这样的话?”
苗云感觉到对方搂着的自己的手一点点离开,夜里的凉意无穷无尽钻进她的身体,她手忙脚乱地想要抱住老师,但那女老师蓦地后退一步,眼里装着满满的不可思议。
苗云吓得趴在地上去拽老师的裤腿,哭着喊:“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她受了这么大的打击考试还比我考得好,有她在我好像这辈子都拿不到第一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跳楼的时候我就后悔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用那些话去刺激她……我真的知道错了,别杀我,别杀我!”
“你是知道错了,还是害怕了?”金雅静的母亲一步一步靠近她,“你要是真的知道错了,为什么不把你做的肮脏事告诉大家!”
“我……我……”
她怎么敢!
如果她真的说了,那她就是杀死好朋友的刽子手之一,以后别人该怎么看待她?别人都不会再来跟她交朋友了!说不定还会被学校退学,那她的一辈子就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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