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宇背着手在平台上转悠了一圈,听到布达措措咬字不清的叮嘱,他笑嘻嘻半开玩笑地问道。
“不是偷,是(*&……它们会顺着梯子爬进来。”
回答中,布达措措有个词说得含糊不清。
“什么?你说什么会顺着梯子进来?”
这下其他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
布达措措盯着面前三人的脸,笑了笑,然后说道;“水猴子,水猴子会进来。”
他把手掌合拢,微微拱起,然后在空中做了个喝水的姿势。
“它们很危险的。”
……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白珂没忍住“噗嗤”一声笑除了声。
“哦,是水猴子啊,那是挺吓人的。”
“咳咳,哈哈,是,是的。”
“你们这……原来还有水猴子啊。”
平台上的三个男大学生平时可没少刷短视频,这时候互相递了个眼神,显然也都想到了那位藏狐脸的up主,别说是害怕了,不直接在布达措措面前狂笑出声已经很艰难了。
“水猴子?”
江初言倒是没笑,只是不由自主往贺渊那看了一眼。
男生的瞳孔颜色很浅,在如此昏暗的暮色中,眼睛就显得格外亮。
贺渊一脸平静:“龙沼这边相信天黑之后会有一种叫水猴子的怪物,它们会想方设法偷偷爬进人的居所。”
“然后?”
“然后它们会用自己的指甲伸进睡梦中那个人的鼻腔,把脑浆完全搅碎,接着就会用空心草伸进去,像是吃稀豆花一般把那个人的脑浆全部吸干净。”
“……”
江初言陷入了沉默。
什么水猴子吃脑花这种民俗恐怖故事本身倒是没有什么出奇的,可是贺渊实在说得太恶心了点。
“噗。”
贺渊盯着江初言的脸,忽然眯着眼睛笑了笑,微笑时,露出了雪白的虎牙。
“其实就是这个地区的人基于夜晚野兽闯入家园的恐惧而衍生出来的故事啦。”男生解释道,然后他看了一眼布达措措,“……不过这里的人确实很相信这个。我们也最好按照他说的,晚上要把梯子收起来。”
确实,龙沼村的人似乎非常畏惧夜晚中的水猴子。
上来时江初言就发现,小楼的平台四周都悬挂着一种半球状的铜壶,而此时此刻,布达措措正弓着腰,把那些铜壶一个一个点燃。
原来那竟然是许多盏铜灯,金红色的火光簌簌而动,将平台下方的空间都一片通明。而火光的光影中,小楼外部细致繁复的雕刻就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在影子里似有若无地蠕动不休。
按照布达措措的解释,水猴子怕火也怕光,所以只要晚上抽掉梯子,让灯燃到天亮,他们就一定是安全的。
可此时的白珂和徐远舟还有刘天宇哪里听得进布达措措那可笑的“水猴子说”。他们只是看着眼前的景象,又一次发出了惊呼。
“不管是不是水猴子……哇,这景色,这仪式感,绝了!”
白珂眼睛都亮了,手下意识地伸向手机,不过顿了顿后,他又缩回了手。
布达措措似乎没有注意白珂的小动作。
点完灯后他抬眼看了看天空:“天要黑了,就算是我也要回家了。”
他说道。
在离去前,又最后嘱咐了几人一遍:“这里晚上黑,你们可不要在村子里乱晃,遇上水猴子可就完了。”
说完,男人便佝偻着身体急匆匆地离开了。
江初言盯着他离去时的方向……黑暗中,一栋又一栋结构特殊的小楼都燃起了点点金红的火光。
在暗紫色的暮色中,那些小楼看上去不像是民居,而更像是不知道供奉着某些东西的异族佛塔。
“好奇怪的习惯。”江初言皱了皱眉头,“像是这种村子,生产力落后生产资源少,可是却能浪费这多油脂每晚点灯……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唔,这个,好像有他们自己的办法,不过我们能别在外面站着了吗?先进去吧——”
最后那句话,是贺渊冲着平台上四处参观的三人说的。
白珂背对着贺渊,身体微微一顿,然后不着痕迹地把手机藏回了口袋,然后才转头笑眯眯应道:“好呀好呀,我都快累死了。”
一直靠在白珂身边心惊胆战替他打掩护的徐远舟瞪了他一眼,然后才跟在白珂后面朝着贺渊他们走去。
看到贺渊和江初言还是站在一块儿,徐远舟有意无意地,又跟白珂站得近了点。
不过在做这些的时候,徐远舟眼睛却始终盯着江初言。
不满,烦躁或者是厌恶……
随便什么情绪都好。
徐远舟企图在江初言没有表情的脸上捕捉到哪怕一丝丝不爽,然而江初言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和白珂之间的腻乎一样,直接就跟着贺渊进了小楼。
“嘎吱——”
推开门时,木质大门又响起了那种刺耳的摩擦声。
外面此时已经很暗,而就跟很多传统建筑一样,木质小楼内部的采光非常糟糕。
好在这里是通了电的——居所,发电机还是贺渊想方设法让人送进来的。远远地还能听到发电机在工作时的轰鸣。
不过,自发电的功率实在不太行,就算是开了灯,灯泡也不怎么亮。
昏黄的灯光下,原本因为民居的古朴和精致而兴奋不已的大学生们心都凉了半截。这里的内部条件实在称不上太好,到处都黑乎乎的,家具什么的几乎称得上没有,都是一些最原始的木质生活用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乎乎的霉味。
也就是一楼大厅中的下沉式火塘看着还多少有点民族风情。
其他地方看着简直就跟贫民窟没有什么两样。
小楼的内部结构也非常简单,在火塘内侧就是一间隔出来的大通铺。
房间倒是挺大,一个大通铺足有两三个房间大,大概是考虑到了来人的数量,这间房间中间被竹帘挡了起来,权当是做了两间房间。
“二楼有三间房。”
贺渊站在一楼,用手机的手电筒往二楼晃了晃。
无比狭窄陡峭的楼梯尽头只有一团黑,看上去异常幽暗。
“一楼应该比较舒服,不用爬楼梯。二楼三间房会更小一点。不过这栋楼是木质结构,隔音会很差,二楼的人随便走动一下一楼应该都能听到,住在一楼的人应该会觉得很吵。”
在龙沼村有过多次居住经验的贺渊开口介绍道。
无论是一楼还二楼,都各有好坏。
不过大概是因为来人都是男生,贺渊也没提出要抽签什么的,只是顺口说了一句:“你们先随便挑吧,剩下的房间归我。”
徐远舟瞟了一眼一楼的房间,心里倏然动了一下。
这间房要说是两间,其实就是一间,而且床还是连在一起的。
而且在一楼的话,二楼的人也听不到他们走动的声音。
这样的话,如果是自己和江初言住在一起……说不定,他们两个能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徐远舟总觉得自己和江初言关系弄到现在这般不冷不热的地步,有个重要原因就是他们都交往这么久了,却始终没有找到机会滚床单。
有的时候就连徐远舟自己都觉得自己简直是圣人了。
用他大学室友的话来说,就是谈恋爱不给艹不就是在诈骗?
偏偏江初言和他时间确实是对不上,江初言洁癖不肯去外面开房,可徐远舟把人拉到自己的寝室,江初言反应却更大——上次江初言差点跟他分手就是这事,就因为徐远舟看江初言没注意,直接把人压在自己床上了。
当时徐远舟想的是生米煮成熟饭,后果是白挨一下过肩摔。
徐远舟是一口肉没吃到,后来还苦哈哈求复合求了快半年才重新回归江初言男朋友的位置。
这次好不容易天降良机,又不是寝室又不是校外小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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