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阴风顷刻间卷了进来,带着黄纸一起糊了众人一脸。
众人用胳膊肘挡住扑面而来的风沙,即便如此,他们也要一边咳嗽一边说:“谁把门打开了?!疯了是吗?”
“想死别带上其他人!”
刘庆蹲在原地没动,却不置可否地嗤了一声。
烟尘渐渐散去,眼睛能睁开了,众人这才看见尘雾中出现了两个隐隐约约的人影,就在漫天飞舞的纸钱中间,像是黑白双煞。
“那是人是鬼?!”
即使隔着烟尘,也能看出来两人腰细腿长,两人合体的皮靴踏着地上的纸钱,一步步走得散漫。
就好像他们不是人偶的对立面,而是那群人偶的领头人。
然而在两人身后,却是成堆的倒下的人偶。
等两人彻底从烟尘中走出来,众人这才看清楚来人。
楚寻和池逸并排走着,楚寻手里还拽着一个算不上灵活的小人偶。
老戴扒在门口,啧了一声:“快点儿,再不进来关门了。”
他说到这,顿了一下,定睛去看楚寻手上的东西:“你把那玩意儿扔外面再进来。”
楚寻低头看了一眼,顺手就把那只小人偶提溜了起来,一根绳子吊在它脖颈处,在老戴眼前晃晃悠悠的。
楚寻歪了歪头:“你说这个?”
老戴:“……”
私语声渐起:“外面那俩不是外村的吗,怎么还活着?”
“本来不是把这些人绑了吗?这群人命硬啊。”
老戴当没听见,只缩了缩手,作势要关门。
楚寻说了一句:“马上。”
他蹲下身,把绳子解了,小人偶晃了两下脑袋,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撒丫子跑。
楚寻笑了,装模作样推了两下小人偶的后背:“去吧。”
……搁这放生呢?
本来还正窃窃私语的人群停了,半晌之后,有人说了一句:“我怎么觉得人偶也不那么可怕呢?”
众人:“……”
祝小星和刘晖迎上来。祝小星上下打量了一下楚寻,她摸了摸下巴,趁池逸不注意,她飞速问道:“阿瑞斯和池逸谁打赢了?”
楚寻白她一眼,没说话,但躲不过祝小星探询的目光太过热烈,他只能勾勾手指,让祝小星过来。
祝小星巴巴凑了个耳朵。
楚寻:“他俩都是我的人,你信么?”
祝小星:“……”
难、难登大雅之堂!
后来祝小星也知道了楚寻的“后宫”都是一个人,她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她气冲冲地想找楚寻讨个说法,被池逸给堵了回来。
池逸眉毛一挑:“不满意?”
祝小星:“……”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这时刘庆看见池逸,不由得瑟缩了一下,他缩了缩脖子,似乎想往地缝里钻。
池逸斜睨了他一眼,径直蹲下来,一把掐住刘庆的胳膊,强硬地把他手掌反转过来。
果不其然,那里有一道血淋淋的刀割伤口,正是池逸伤的。
他挑挑眉,铁钳般的手一松,刘庆的胳膊立马脱力般垂了下去。
池逸:“说说吧,鬼鬼祟祟的去那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99章 娶亲(十四)
刘庆想把手抽回去, 但是没能成功,他支支吾吾地地说:“找人。”
楚寻眉毛一挑,蹲下身, 似笑非笑地说:“那一家已经没人了, 城隍庙那条小路上的尸体,你干的吧。”
刘庆闻言抬头惊愕地看向楚寻,他的第一反应是摇头,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而是把头低下去,颇有我自岿然不动的架势。
楚寻还想说什么, 池逸看了楚寻一眼,不过是转瞬间的功夫, 他就明白了楚寻为什么会出现在村东。他冲刘庆说:“如果你什么都不说, 整个阴陂的人都要陪你耗在这里。”
刘庆哼了一声:“你们不也在这吗?
楚寻笑了:“是么?”
刘庆反应了一会才明白楚寻究竟那带着别样意味的笑究竟是什么意思。没错,楚寻他们可以出去, 并且可以没有丝毫损伤的出去, 闲适地如同老大爷楚门遛弯, 这大爷遛弯途中甚至还可以顺手逮一只鸟。
刚才楚寻他们在门口的表现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所以只要他们想, 这外来的五个人随时可以走, 把阴陂的人撂在这里。而这些剩下的人, 会被困到老死。
刘庆的表情顿时变得分外难堪。
楚寻嗤笑一声:“明白了么?我们现在还在这里完全是出于人道主义。”
刘庆没听懂,他四五十年的人生中从来没听过人道主义这个词。但他知道应该是个什么好词。
其实这个处境对于楚寻他们来说也非常难堪, 他们和阴陂的人其实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如果不能完成祭祀, 他们也会永远被困在这里。但幸好刘庆并不知道, 他们这才把话给忽悠出来。
刘庆沉吟了一会, 最终说道:“好, 我说。但是你们要保证不杀我。”
池逸点头:“好。”
刘庆挑挑眉毛,认真端详了他一会,说道:“这你说话算数么?”
池逸诡异地沉默了一下,但接下来他没有丝毫掩饰,格外大方地看向了楚寻,他正要张口说话,刘庆的话音追了上来:“我就说不算数。”
池逸:“……”
楚寻回头看他一眼,笑了:“他听我的。我现在答应你,不杀你。说吧。”
刘庆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瑟瑟发抖的村民,目光又偏移了一下,似乎是在巡视这整栋城隍庙。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楚寻有点不耐烦,催了一声。
刘庆这才把目光收回来:“其实只要有这栋城隍庙在,外面的东西就不敢进来。”
楚寻散漫的目光骤然凝聚在刘庆的眼睛上,他从进来就发现了,刘庆的表现跟其他村民完全不同,他丝毫不害怕外面的东西。
只有亡命徒在这种时候才能有这样的镇静,但刘庆显然只能算是一个小打小闹的劫匪,跟亡命徒差了几百个形容词的距离。
楚寻挑了下眉毛:“是因为那个女人吗?天井下站着的女人。”
刘庆闻言惊恐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破碎的屋顶,似乎要确认那地方到底有没有站着人。看到没人,他这才转过头:“你见过她了?”
楚寻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你怕她?”
刘庆看着楚寻的眼睛,只不过一瞬间又把目光收了回来,他感觉自己的眼神似乎被什么东西洞穿了。刘庆喉咙里咕哝了一声。
楚寻又问:“她是怎么死的?”
“自杀,”刘庆毫不犹豫地说,但接下来他回忆起了什么,格外犹豫地说,“当然也可以说是我杀的。”
“什么意思?”
刘庆闭了闭眼睛,似乎又回到了当年,他在河边把那两个人拦下,强硬地要把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带回去的时候。他喃喃道:“我逼死了她。”
刘庆缓缓说起来:“我是温家的下人,我从六岁进入温家,一直到温家火灾发生的那年,都在温家做活。老爷和太太很信任我,因为我年轻,手段又有点毒,所以基本上温家有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都是让我去做。”
从六岁到二十二岁,刘庆一直待在温家。他比那个女人大不了几岁,唱戏的小女孩进入温家的时候,刘庆不过十几岁。后来女人和温岚洲一点点生出情愫,但是公子哥喜欢上了一个下人,在温家这种大家族中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
但事情难就难在那女人是个戏子,尽管进入温家之后,女人已经不对外唱戏了,但是只要温家中有什么庆典要办,女人就要登台。而且温家的全部亲戚都知道这个女人的来历,娶了之后必定让人笑话娶了一个戏子。因为这层关系,温家一直对这个女人的身份心存芥蒂。
但这还只是心存芥蒂的程度,没必要赶尽杀绝。可是后来温岚洲失踪了。
上一篇:在无限游戏里美貌值爆表
下一篇:被迫用键盘修仙后我混成了大佬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