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寻没停下脚步,语气稍微有些急:“不然呢?”
他昨天晚上应该解决掉温家那群人的,是他对自己太自信了,没想到成为新娘之后自己的自由行动都会受到限制。
昨天的正式婚礼没有完成,温家就会屠村。
池逸默默跟在楚寻身后,一句话也没说,嘴角似笑非笑,就这样跟在楚寻身后进了村子。
楚寻急匆匆的脚步却在刹那停下了,他看着眼前的安静的秋草,愣了两秒钟。
村间小路只有人偶在漫无目的地游荡,除此之外看不到一个人,也没有尸体,整个村子都格外安静,就好像这地方根本没有人住。
想象中的屠戮没有出现。
楚寻这才回头去看池逸,他声音有点发涩:“你……”
“早就安排好了,”池逸摸了下后颈,平静地看向前方,然后才低头看像楚寻,“别担心。”
楚寻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有点急躁,他独狼惯了,便下意识以为自己没照顾的地方一定会一团乱麻,即便身边已经有了个池逸,他还是改不了他的习惯。
池逸却完全不生气,他勾了勾楚寻垂在一侧的小拇指:“走吧,老戴他们还在等我们。”
楚寻咽了口唾沫,池逸手抽走之后,不自在地蜷缩了一下刚才池逸碰过的手指,那地方的温度烫人似的。
他在路上慢吞吞地问了一嘴:“村里人去哪了?”
池逸没回头:“都在城隍庙那。老戴长得不像啥好人,没人愿意走,几乎都是被绑去的。”
楚寻笑了:“你没去啊?”
池逸眼睛弯了弯,他匕首在手中转了一圈砍掉一个人偶的脑袋,才回头看着楚寻:“这不是忙着去抢亲了吗?”
楚寻:“……闭嘴。”
第98章 娶亲(十三)
整个村庄都被人偶占领了, 地面轰隆隆地晃动,似乎有东西源源不断地从地底下钻出来。
那些东西似乎能感知到人气,都晃荡着往城隍庙方向走, 因为关节僵硬, 活像身后有个看不见的人赶尸。
楚寻和池逸没有走正儿八经的路,也实在没路可走,两人艰难地从人偶堆中间翻上村民的矮屋。
楚寻一脚踹下去一只,人偶被踹下去的瞬间身上的彩粉扑了出来, 糊了楚寻一脸。
他皱眉把眼前那一团雾扇开,咳呛两声。池逸回头看他, 没忍住笑起来。
楚寻瞪他一眼:“笑屁啊。”
池逸伸手把落在楚寻头发上的红纸拿掉,他自顾自顺着楼顶往前走, 手上动作却没停。
片刻后, 他拍了拍楚寻肩膀:“送你。”
楚寻回头,发现他手里捏着一朵小小的用红纸叠成的玫瑰。
明明下面是成群的人偶, 嘶吼声和关节摩擦声直震耳朵, 但楚寻脑子里愣是只回旋池逸刚才说的那两个字。
楼顶, 玫瑰, 阴沉的天空。
那天有人推开生锈的铁门, 怀里抱着一大束玫瑰。
池逸眯着眼睛歪头看他, 在楚寻伸手要接时,刹那间收回了手。
楚寻:“什么?”
池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里的纸玫瑰插进了楚寻的头发, 他笑道:“从哪来回哪去。”
楚寻:“……”
什么毛病!
他把刚折好的玫瑰从头上拿下来, 手指捏着花柄转了两圈, 用眼尾瞥了池逸一眼, 拉长了腔调:“当年一大束, 现在一朵。”
池逸点点头:“在楼顶上看着。”
他食指甩出一张扑克牌, 冲下面人偶吹了一声不算轻佻的口哨,人偶腆着一张张姹紫嫣红的脸的回头,直勾勾地盯着池逸,吱哇乱叫起来。
池逸觉得有点辣眼,他翻身下了楼顶,一张扑克牌顷刻间甩了出去,钉在了人偶的心脏处。
光是这一张还不够,他还沿着这只被被钉死的人偶,在周围用扑克牌画了张简笔画。
他做完这一切,又重新翻上楼顶,背着光站在楚寻面前,打了个响指。
身后被布置好的扑克牌顷刻间燃烧起来,每一张牌燃起的火团都像一朵小小的玫瑰,从楼顶上看,就像燃烧的一大束。
楚寻:“……表白表得挺凶残。”
可不凶残?从上面看是熊熊燃烧的玫瑰花束,从底下看就是烧得噼里啪啦的人偶,人偶的木质身体被火烧得爆裂开,落下一地灰烬。
他看了一会,冲池逸一笑:“不过也算是一束,放过你了。”
池逸手捏着袖子凑到楚寻鼻尖处。
楚寻低头看向池逸的衣服,打趣道:“火烧穿了?”
池逸摇摇头:“你闻,这次绝对没有血腥味。”
楚寻:“……”
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越过他去看下面熊熊燃烧的火光。
他知道池逸当年进通道,经历的肯定不是他那一句轻飘飘的“数据流”,他也从未提过擅自进入通道的处罚。
这两个人惊人的相似,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性格。能让他俩撒娇打诨说出来的,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什么切菜切到了手,去网吧没抢到最后一台机子之类。
明明待在一起话不少,情话也是一套一套的,但走心动情的时候,偏偏一句也说不出,说到最后也不抵一句“这次没有血腥气”。
楚寻握住池逸那只捏着袖子的手:“嗯,知道了。”
池逸回握住楚寻的手:“以后也不会有了。”
——
城隍庙内,老戴坐在一根枯木上,嘴里叼了根草——至于为什么叼草,因为进来这么久,他的存货被他用完了。
刘庆蹲在他旁边,百无聊赖地画着圈圈,可能正在诅咒某人。
在这两人身后,一团一团地站着阴坡的全部居民,男女老少都有,不过老年人更多些。
连乞丐都瞧不上的城隍庙顿时成为香饽饽,乞丐见了都得挠头。
本来这些村民进了城隍庙还不老实,一个个接力赛似的往外偷跑。
老戴那个街溜子索性直接往门口一坐,敲了敲鞋底,抬起眉毛扫了眼众人,额头上的抬头纹嘲讽意味十足。
一句话没说,就这么把骚动的众人给压了下来。
过不多久,外面就响起了轰隆隆的响声,城隍庙的破门晃了三晃,地面开裂出一条缝,最后在距离门口三寸的地方停下了。
众人这才相信老戴说的一切,一个个也不冲卡了,聚在一起心惊胆战地唉声叹气。
刘庆倒是一点也不害怕,他反而跟老戴有一搭没一搭地扯起来。
扯到最后,刘庆进了正题:“那俩年轻人呢?”
老戴拧着眉毛往外看了一眼,把嘴里的草给吐了:“快回来了。”
刘庆顺着老戴的目光从破门烂屋的门缝里看出去,外面哪有什么人影?
只有一股股的阴风,带着漫天飞舞的纸钱,战士般得一次次向城隍庙的大门冲锋。
除开这些阴间玩意儿,还能看到时不时突然闪现的木偶,就出现在城隍庙门前的密林外,佝偻着身躯,幽幽转头看城隍庙一眼,似乎能隔着门,看透里面人的内心。
刘庆跟一个人偶对视个正着,目光相接的瞬间,他感到一股从内而外的战栗。
在城隍庙里困的时间太长,外面又迟迟没有消停下来的意思,恐慌情绪逐渐在人群中滋生,这种情绪像是病毒,不过刹那就已经布满了空气。
“娶不到媳妇,温家肯定是要屠村的!我们不死,外面就永远不会停!”有人抱着脑袋大声喊,声音里满是绝望。
“我们应该怎么办?难不成在城隍庙里困一辈子?!”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了,这些人偶迟早会把城隍庙冲破!”
“等会儿!外面好像有动静,有脚步声!”有个耳朵极好的年轻人喊。
“有脚步声也是人偶,外面还能有活人么?”有人鄙夷道。
老戴咳嗽一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他回头看了众人一眼,没说什么,直接打开了城隍庙的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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