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寻没法从天光判断现在的时间,只能问旁边的婆子:“现在几点?”
婆子捂着嘴笑道:“新娘子着急了?”
楚寻:“……”
急你妈。
他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目光如刀一样看向婆子,眼底染上戏谑,他又压低声音问了一遍:“几点了?”
婆子慌了神,急急忙忙走开了,边走边撂下一句:“还有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现在应该是下午四点。
楚寻走到梳妆台前,边走边问:“这是哪?”
婆子支支吾吾地说道:“这、这是温家特意给你准备的新房。”
“温家?”楚寻回头看她。
婆子点点头。
但是温家并没有不开窗户的屋子,这间屋子绝对不在温家院子内。楚寻挑挑眉,这说不定是一个独立在地图外的场景,也有可能藏在阴陂哪个地方。看他到来这里的方式,最起码系统不想让玩家知道这个地方在哪。
楚寻在梳妆镜前坐下来,镜子是黄铜的,楚寻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呼吸微微窒了一下。
镜子里的脸熟悉又陌生,因为微微上了妆,楚寻本来的凛冽被盖下去不少,一直隐藏在下面的乖就浮现出来,他头上没有插太多的首饰,只随意插了两支翠绿的珠钗,楚寻伸手碰了一下下面的吊坠。
旁边的丫头笑道:“这么多年了,没见过这么标致的。”
楚寻:“……”
他垂下眼睛:“还需要梳妆吗?这不是都梳好了?”
丫头笑了一下:“差个首饰。”
丫头在首饰盒里挑拣两下,最后挑出了一对金耳坠,她重新回到楚寻身后,正打算帮楚寻戴上,她看着镜子里的人脸,笑说:“温家公子这次可该满意了。”
然而楚寻完全没反应,甚至都没有抬眼看她一下。
丫头手上动作停了,她迟疑地问道:“新娘子?”
楚寻刹那间擒住了她的手腕,抬起眼睛从镜子里看她,他朝左偏了偏头,淡淡开口:“我原来的呢?”
楚寻在问他左耳朵上原来的耳坠。
明明是最普通的语气,丫头却感觉无边冷意漫了上来,她吓得连连后退,试图挣开楚寻的手,大叫道:“我不知道啊!王婆去接的你!”
楚寻突然把手松了,丫头摔在了地上。楚寻低着头玩味地重复:“不知道,行。”他站起来,低头看了丫头一眼:“首饰不用带了,就这样。”
灯笼的红光映进他刚才躺的棺材里,楚寻走过去随意地看了一眼,里面干干净净,没有那只耳坠的影子。楚寻抿了抿嘴唇,径直走向紧闭的木门。
楚寻感觉自己现在有点疯,他竟然要为了一只耳坠闯出去。
在他本来的计划里,他应该安静地嫁过去,接着找机会灭了温家全家的牛鬼蛇神,但是现在,他竟然要出去找一个完全没用的耳坠。
就因为那耳坠是黎明送的。
几个丫头冲过去想拦住他,但是仅凭几个丫头怎么能拦住楚寻,那可是万千鬼魂也拦不住的主。楚寻手搭到门边上,用力一拉。
木门上荡下来几分灰尘,但是门丝毫没动。
身后婆子半死不活的腔调穿过来:“别费劲了,不到时间,谁也开不了门。”
印证这句话似的,楚寻系统面板上弹出了倒计时,还是两个小时的开门时间。
果然是系统的强制规定。
楚寻冷静下来,他咬了下嘴唇,嘴上的胭脂被他舔掉了一点。他在脑内问道:【池逸他……】
系统:【你觉得呢?】
楚寻:【……】
系统:【没有没有告知权限,你觉得他死了他就是死了。】
楚寻:【闭嘴吧你。】
他随便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眼睛一直看着桌子上的酒杯,好像在发呆。他失魂落魄地太过明显,旁边丫头忍不住喊他一声:“新娘子?”
楚寻本不想理,但他回头看见丫头担心的脸,还是压着不耐烦说道:“嗯。别这么喊我。”
丫头嗯了一声,又问道:“那喊什么?”
楚寻:“喊公子。”
丫头:“……”
楚寻回头看她一眼,叹了口气:“随便你。”
他盯着系统面板上的倒计时,几乎每一秒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过去的,等到最后十五分钟的时候,他站起了活动了一下脖子,马上是一场硬仗。
婆子手里拿着一条红色的缎带和盖头,走近说:“准备上轿吧。”她说着,顺手就把缎带和盖头交给了旁边的丫头。
楚寻跟在婆子后面,正打算走。旁边丫头怯生生地喊他一句:“新娘……”
楚寻回头看她,丫头刹那间改了口:“……公子。”
楚寻嘴角勉强翘了一下,他微微弯下腰:“怎么了?”
丫头低头看看手里的红色缎带,模样极为为难,她不敢跟楚寻对视,只咬着嘴唇别过头。身边那人好像动了一下,但是她没敢去看。
她已经想好怎么强硬地绑上那位公子的眼睛了。她咬咬牙,正要实施她的宏伟计划,却看见楚寻在椅子上坐下了。
楚寻理了理自己宽大的喜服袖子,淡淡道:“过来吧。”
丫头:“……”
她怔愣一会,低着头走过去,用红色缎带蒙上了楚寻的眼睛,又盖上了红盖头。
楚寻笑了一下:“新娘不需要蒙眼睛吧?”
丫头想扶着楚寻的手站起来:“可是公子需要。”
系统就这么不想让他知道这间屋子究竟在哪?楚寻勾起唇角笑了一下,不让他来,他偏要来。
他让开丫头伸出来的手,径直走出了门,丫头愣了一下,有些心惊地想:“不会还看得见?”
楚寻没回头,但是听见身后脚步声没有跟上来,回头“看向”还愣在原地的丫头。
丫头急匆匆跟上,忍不住问他。楚寻笑了一下:“我本来就是个瞎子,你信么?”
丫头:“……”
信你个鬼。
楚寻语调放缓,听起来有一点落寞:“没骗你。”
丫头听出来楚寻情绪不高,没再结婚。她绕到花轿一边,掀开了花轿的帘子。楚寻在花轿旁边站了一会,他手里掉出来一颗珍珠,结结实实地砸进泥土里。
这样的手指,他手里还有一把,出门之前,他偷偷在首饰盒里抓的,就藏在宽大的袖子里。
楚寻上了花轿,婆子上来替他理了理衣服,凑到他耳边悄悄说:“别想着掀盖头,老实点。”
婆子下了花轿,花轿下面的座椅探出来无数的细线,把楚寻的手腕脚腕都绑了个结结实实,甚至还有一根勒住了楚寻的脖子。
他皱了皱眉,尝试活动了一下,只有脚腕能稍微动一点,而他身上没有任何刀具。
楚寻手心摸了一下,挑出来个极其锋利的钗子,楚寻手滑似的,钗子尖向下从手心中间漏了下去,咚得一声,插了在花轿的木柴上。
外面的观众看的都着急,楚寻的行动几乎被限制死了,好不容易摸到一个可能有用的东西,还从手里掉了。
有人不死心地问:“这一路上就只能这么坐着了?”
“那不然呢?”
“楚寻:勿cue,目前安详等死。”
现在就凭这个只有脚腕能动一点的状态,任他是神仙也没办法划开绳子。他也没打算把绳子解开,他只需要用钗子撬开一点花轿的缝隙,把手里的珍珠漏出去。
楚寻听到钗子落地声音的一刹那笑了,很明显钗子刚好插进了木板之间的缝隙里,他脚踩上珠钗,稍稍往旁边一用力,木板发出一声脆响,他稍稍松了一点力气,珠钗刹那间从缝隙中间漏下去。
楚寻放松下来。他睁着眼睛,只能看见一片血红的海洋,他眨眨眼,太长的睫毛扫上布料。他看着这一片血红,莫名想起他生日那天,黎明手臂上狰狞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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