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你可别不当回事……我知道这说起来,一般人会觉得奇怪。”陈昭眉挠挠下巴,“他呢,运气特别好。”
白瑰点点头,依旧是一脸的无动于衷。
陈昭眉忍不住唉了一声,说:“你可别小看这个本领!运气好是一个很可怕的能力!”
“我当然知道。”白瑰给了他一个郑重的点头。
陈昭眉认真地看着白瑰:“你知道,赏金组织非常庞大,而那位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男特工更是组织新秀中的佼佼者。你别看他不甚出众,但他可试过近距离炸毁一个星球并在大爆炸中全身而退!”
近距离引爆一个行星系统——这种任务失败率奇高,并且无论成功失败,执行者几乎是必死的。那种程度的爆炸,以现在科学的高度,根本没有逃生的技术。
然而,单维意却活下来了,因为一个突然诞生的黑洞把他吸走。
被黑洞吸走,也几乎必死。
可是,单维意却毫发无损地从白洞里出来了。
这个白洞还诞生在太阳系附近!
刚好让单维意的破飞船能熬得到回地球!
——这一战,让单维意成为组织的传奇级选手。
陈昭眉手舞足蹈地说:“你知道,他完成了多么厉害的任务吗?”
白瑰点点头,说出了淡淡的四个字:“他运气好。”
陈昭眉思索一番,却说:“不过这也太奇怪了,怎么会有人运气那么好呢?”说着,他开玩笑地问白瑰:“会不会是巫术呀?”
白瑰说:“如果他是地球人,又怎么会巫术?”
陈昭眉点头:“也是。”
白瑰又说:“如果他不是地球人,那就难说一点。”
“他怎么会不是……”说到这儿,陈昭眉的舌头闪了一下,脸上划过疑惑,“是啊,谁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地球人?”说着,陈昭眉眼光一闪:“那你的意思,巫术可以让一个人变得特别的幸运吗?”
白瑰说:“这是一个概率的问题。”
“概率?”
“所谓的运气,就是一个概率的问题。”白瑰耐心地解释着,并试着举例,“比如一个人中了彩票,大家会觉得他很幸运。因为中彩票的概率很低。而一个人能连续中十次彩票,那就是幸运得无法比拟了,但从概率上说,这不是不可能的,只是很低。那有没有可能有一个人,每次买彩票都能中呢?这是有可能的,因为只要不是概率为0的事情,都是可能发生的。而世界上概率完全为0的事件几乎没有。”
陈昭眉简直被绕进去了,奇奇怪怪地说:“所以呢?他就是一个概率王者?有巫术能够改变概率?”
“不可能有这样的巫术。”白瑰回答,“概率本身就是法则的一环,巫术只能利用法则,不能改变法则。”
陈昭眉听得更晕了:“那这不完了?巫术不能改变概率,那就是不能改变运气咯?”
白瑰没有继续解释下去,而是问了一句:“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单维意?”
陈昭眉脸上露出诧异之色:“你看出来了?”
白瑰不置可否,举起长袖放在唇边,打了个做作的呵欠,说:“我实在困乏,可否稍微睡一会儿?”
陈昭眉看得出白瑰是假装打呵欠——真正打呵欠哪有这么优雅的?但他见白瑰确实是很想去睡觉,便没揭穿,也不阻挠:“公子既然困了,就快去休息吧。”
白瑰施施然起身回房。
看着白瑰的背影消失在门背后,陈昭眉心里忽然在意起白瑰说的“12:15”必须入睡的事情来。
“凌晨一刻……入睡……是有什么特定的睡眠仪式吗?”陈昭眉沉思一会儿,开始回忆起他读过的巫术书内容,“特定的时间点要睡,难道是某种灵感梦的仪式?”
想到这个,他便跑进书房里。
那儿放置不少巫术书,他也连夜参阅过许多。有着强大记忆力的他很快找到了他需要参考的书本,按照目录飞快翻动书页,并在写着“灵感同梦”的那一页停住。
陈昭眉知道自己是地球人,大概率是一个零法术天赋的麻瓜。但是本着“反正试试也没有损失”的想法,他打开书房里的一口大箱子。这箱子里放着价值连城的巫术道具。他按照书本的指引,取出里头一张缀满流星碎屑的占星毯平铺在地面,用天鸟白羽笔点上鎏金墨,在占星毯上画起法阵来。
他抬头看时钟,发现时钟指针已相当迫近凌晨一刻。
来不及多想了,陈昭眉将六根引魂烛分别放在占星毯的星宿团上的尖芒点亮。引魂烛火在书房里跳动着橘黄色的光,闪烁出占星毯上点点流星碎屑的奇幻光华,熠熠生辉,犹如银河在此刻坠地。
陈昭眉躺在烛光里,缓缓合上眼睛。
就在这时,时钟指针咔哒卡到一刻钟的刻度上——
虚空中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骤然降下,将他的魂灵往下压,压穿了地板,压入了地里,压入了无边黑暗中。
他被带去了一个神秘的地方。
一个不属于他的地方。
一开始是黑暗的、无声的。
这原本该让他感到恐惧,但是他没有。
因为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那是白瑰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旃檀香气。
也许他习惯了这个气味,所以在这股香气的包裹下,他远离了本该属于他的那份恐惧。
“睁开眼。”
——是白瑰的声音。
又不像是。
陈昭眉感到一丝困惑,似乎想要依照他的话,去睁开眼睛。
却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亦是白瑰的声音。
“阿眉,不要看。”
是语气极温柔的警告。
睁开眼……
不要看……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声音。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白瑰。
他该听谁的?
第22章 量子幽灵
凌晨一刻,白瑰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奇诡的梦境如同画轴展开……
【从街角一路行,转进一条像皮带一样漆黑狭长的窄巷,拉开栅栏,任由生锈铁门的声音吱吱呀呀。
长得和陈昭眉一模一样的梦中人手里拥着一束白色的玫瑰,一边进门一边对陋屋里的人说:“我买花了,你弄到花瓶了吗?”
“花瓶很贵。”屋子里的人说。
陈昭眉苦笑了一声,说:“唉,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能从你的嘴里听到一个‘贵’字……和我在一起,可吃苦头了吧。”
厨房里的人没有应这一句,只说:“我找到了别的,应该可以替代花瓶。”
陈昭眉打开电灯,看到桌子上摆着一个残缺的山羊头骨,他不免吓了一跳:“从哪里搞来的?”
“恶魔山羊,意图袭击我。”厨房里传来清澈而无感情的声音,“我把他杀了,肉在锅里炖着。”
陈昭眉诧异:“恶魔山羊!传说中的恶魔山羊吗?!……你一个人就宰了?……牛逼。”
一边说着,陈昭眉不自觉打量着山羊头骨,但见这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魔法生物已生气不闻,传说中坚硬如铁的骨盖像被大斧头劈开似的破了一个大洞。陈昭眉问:“你用什么劈开的洞?”
“菜刀。”
陈昭眉无言以对,沉默着把花束插在黑森森的骨洞里,使那儿绽放美丽的白玫瑰,与两根威武的山羊角刚柔并济,相得益彰。
陈昭眉笑笑,说:“那你可真了不起。”
“我今天还去上班了。”语调里带了几分骄傲。
“你上班了?”陈昭眉大感惊诧。
厨房的帘子掀起,走出来的人竟是白瑰。
他不再套着那套仿佛长在他身上似的贞洁白袍,他从前穿那衣服,要把喉结都遮住,如今,他着的是一件衬衫,松了几颗纽扣,连锁骨都露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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