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又不是越漂亮越好吃,”宁乐言毫不留情,“难吃到我现在还没扔掉完全是因为觉得浪费可耻。”
舍长:“?”
舍长:“我看你今天就是想挨打。”
宁乐言继续咔嚓咔嚓啃苹果,啃着啃着忽然问:“学校超市有卖花盆的吗?”
舍长:“学校超市为什么会卖花盆?你要种东西?”
“算是吧,”宁乐言瞥了一眼书架上放着的那几粒花种,含混道,“不知道能不能种活,十有八九不能,我就是想……想找点事情做。”
“那你应该是去学习,而不是种花种草。”舍长道,“而且就算有花盆,你上哪儿弄土啊?学校草坪挖?”
宁乐言:“哦,也对。”
说着,他干脆直接重新按亮手机,当着舍长的面利落地下单了花盆和土。
舍长凑过来看了一眼,分外不解:“你还真是铁了心要种啊?种的什么?”
宁乐言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我也不知道吗?
于是他没有回答,舍长也识趣地不再多问,继续去写他的作业。
云老师被送去的医院大概真的离学校很近,总之余久回来得很快,就在宁乐言刚下单退出软件,把最后几口苹果吃完往垃圾桶里一扔时,他就推门进来了。
舍长跟他打了个招呼,宁乐言也冲着他点了点头。
余久看起来有点累,神色稍显疲惫,放下包也没有和以前一样开始学习或者写作业的意思,而是靠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稍微休息了一会儿。
很安静。
宁乐言忍不住去看他,看看他的脸又看看他头顶的倒计时,忽然发现一件事情。
他不确定,但是余久的倒计时,跟之前相比,总觉得好像稍微……有点不一样了?
这变化很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宁乐言意识到变化的那一瞬间就立马坐直了,好在余久并没有被惊动。他皱着眉头不动声色地凑近一点点仔细看,终于确定了究竟哪里不太一样。
时间还是那些时间,三个多星期,但是颜色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夸张了,仿佛褪色了一般淡下去了一点,不复之前那种过于刺眼的鲜红色,但又并不是和云老师的倒计时一样灰败而黯淡,就只是颜色变浅了。
怎么回事?
宁乐言想。
余久他……想自杀的想法动摇了?
作者有话说:
崽啊慢慢来吧,不要着急
第23章 突变
大概是宁乐言的视线在余久的脸上停留不动太久了,并没有真的坐着睡着的余久像是终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睫毛微微一颤,睁开眼睛向他投来了询问的目光,鼻腔里发出轻微的一声带着疑惑意味、语调上扬的“嗯”。
宁乐言也并不躲避,他的目光在余久头顶的数字和脸上飘忽徘徊了几秒,一只手撑住脸支在书桌上,侧过身面对他并开口问道:“很累吗?你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舍长闻言也看了过来,打量余久几秒表示同意:“确实,你干嘛去了?挺少见你这样的,看平时那个忙起来不管不顾的疯劲儿,我以为你不知道累呢?”
余久移开了视线,重新闭上眼睛捏了捏鼻梁:“不是,不算累,就是突然什么都不想做,也不想睡觉。”
“哦——正常,学麻了呗,你这就是累了。”舍长了然地点点头,“早就让你别一天到晚忙来忙去,那么多事又不是一定都得做,咱们那个课表本来就很阴间了,你总要给自己一点喘气休息的时间吧。”
余久笑了笑,没说话。
宁乐言看了他一会儿,又探头看看阳台外面的天色——正值傍晚,太阳开始西斜,但今天天气还不错,不冷不热,有一点点微风,是个让人体感最舒服的那种小晴天。
他忽然提议道:“既然也不想睡觉休息……要不要跟我到操场上跑两圈?走走也行?”
余久睁开眼看了他一下。
写了半天作业还没到收尾时候的舍长很悲伤地长长叹了口气,跟着劝说道:“去呗,反正你这个作业也早写完了,我要不是快来不及了我也去,写得我头都要炸了。”
余久像是沉思了几秒,没有立刻说去还是不去,弄得本来没有什么太大感觉、只当自己只是给了个普通建议的宁乐言莫名其妙紧张了起来,也不知道是紧张他答应还是不答应。
最后他还是同意了。
宁乐言刚提起来的心就轻飘飘地一松,悄无声息地缓缓呼出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紧张个什么劲儿。
余久换了件稍微薄一点的外套跟他出了门。
最近天气回暖、气温爬升,晴天越来越多,阳光的温度也终于能让人感觉到了,大部分学生也就跟着天气的变化开始减衣服。一开始的时候宁乐言还紧张兮兮地盯着余久,总觉得他一旦没人强行安排,就又要不管不顾开始乱穿衣服,不过几天后他发现余久的举动比前一段时间正常了不少,冷一点就多穿,热一点就少穿,根本不需要人提醒。
余久就好像是突然从一片完全不在意外界变化的浑噩状态中醒过来了似的,开始像其他人一样做该做的事情。
但是为什么他的倒计时又一点儿都没涨呢?
颜色有变化又是怎么回事?
宁乐言又忍不住去思考起这些问题来,去操场的路上,他的视线不知道多少次往余久头上飘,越看越能确认红色是真的变浅了,但是不知道这就究竟代表了什么,这又让他有些焦虑。
不过……总归不能再往更坏的方向发展了,他直觉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操场离得并不太远,没等宁乐言纠结出个所以然来,他们就已经走进绿色铁丝网里。
由于今天的天气很好,又是傍晚时分,操场上的人很多,内圈留给人跑步,外道上则都是饭后来消食散步的。球场上有人踢球,最外面也东一群西一群地围坐着不少人。
余久先动身跑了起来,宁乐言收回思绪跟了上去。
他们跑得不快不慢,就是体育课热身跑圈的正常速度。
或许是因为云老师晕倒这件事来得太突然,彼时宁乐言找余久时根本顾不上其他,现在再和余久单独相处,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前几天那么煎熬又不知所措了,心绪神奇地平复了下来,心脏不再动不动就莫名其妙地加速跳动,持续了好几天的焦虑情绪也大大缓和。
他们在操场中间的跑道上并排往前跑,宁乐言感受到傍晚微凉的风迎面拂过来,让身上因为开始活动而刚刚升起来一点的热度维持在不高不低、不让人难受的位置。
即使心跳因为跑步而又加速了,但他忽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这感觉很没来由,可又真真切切出现了,也让宁乐言确确实实感觉到了。
跑步时不好说话、容易岔气,两个人一路都很安静,但宁乐言也没感到一丝一毫的尴尬,这感受十分久违,他好几次都忍不住去看余久,思考对方是不是也有这种堪称难得平静的想法,一会儿又在心里否决自己,认为自己从来就没有把余久的心思猜准过。
由于上了一下午的课,又赶上突发事件,两人都是空着肚子的,宁乐言好歹还垫了个苹果,余久是真的什么都没吃。于是没跑几圈,觉得累了、呼吸有点不畅的时候,宁乐言就把余久拦了下来,拽着人回到操场外圈去,慢慢走了一段路,走到了操场边的自贩机前,买了两瓶水,递了一瓶过去。
余久看起来倒不怎么累,不过还是接了宁乐言递过去的水。
操场边缘的灯准时亮了起来,太阳已经沉下去了大半,天色越来越暗。
两人转回去开始慢慢走路,又是安静了一段时间,宁乐言忽然听到余久说:“上周五那个晚上,辅导员忽然把我叫过去,是因为——”
宁乐言立刻“唰”一下猛地扭过头看向他。
或许他的目光里表露出来的“怎么了快说我想知道”的意思太明显,余久被他逗得笑了一下,话语微微一顿,才继续轻声道:“因为有人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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