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鬼藤重新变做了藤蔓人,又逐渐枯萎,墨绿色的青烟从它体内消散,它最终化作一滩烂泥。
池畔浑身都在颤抖,牙关碰在一起发出咯吱咯吱的响,他呼吸有些困难,温热的液体从鼻间流出。
“池畔。”解玉楼紧紧抱着他,带着他坐到地上,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他伸手去摸池畔的脸,滚烫的热度让解玉楼不知所措,温热鲜红的血从池畔鼻间涌出,染红了解玉楼的手。
解玉楼吼道:“童和!”
童和早就跑了过来,他半跪在池畔面前,检查着他的瞳孔和脉搏。
池畔想说话,可无力感席卷了他的全身,他只能费力地看着解玉楼近在咫尺的脸。
他感觉自己可能要死了,他还不想死,他和解玉楼的结婚证上还没有盖章呢......
池畔深深看着解玉楼焦急的面孔,似乎是想把他的脸深深刻在脑海。
很快,池畔还是闭上了眼,陷入深沉的黑暗中。
他能感觉到周围的嘈杂,能听到解玉楼焦躁急切的声音,童和在给他做检查,沈斯年在给他急救。
还有胖子他们围过来的样子,小一和白巷的愤怒紧张,所有人的状态,甚至整片雨林,整片热带,近到眼前的同伴,远到启阳实验室里的玫瑰花,甚至整个世界。
他能感觉到一切。
这种感觉新奇又可怕,他发现,他好像再次听到了那个诡异的信号,与此同时,眼前浮现出无数场景。
港城最初的丧尸暴动、雾安市与将军的对峙、费城里形状可怖的伪王、水库边蠕动的寄生蚯蚓、草原上张牙舞爪的霸王花、雨林中形态各异的鬼藤、澧河水里晃动的黑色鬼影、永西洋里长了无数头颅的百目海蛇。
这一切的一切,在最终,都化作了一张脸,一张令池畔毛骨悚然惊恐万状的脸。
是他,是他自己!
池畔猛地睁开眼,他像一尾搁浅的鱼,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池畔。”解玉楼抬手摸着他的脸,嗓音有些哑。
池畔缓慢地转头,看到了解玉楼那张令他安心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担心了,现在的解玉楼看起来那么憔悴,眼白充盈着红血丝,眼底是疲惫的黑眼圈,下巴上冒着青色的胡茬,整个人都像瘦了一圈,本就分明的脸部线条更显深邃。
池畔的眼眶瞬间红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他哽咽出声:“队长......”
解玉楼抱住他,轻轻吻上他的眼角:“我在。”
他硬硬的胡茬蹭在脸上,池畔非但不觉得难受,反而觉得很安心。
“有没有哪里那不舒服?我叫童和他们过来。”解玉楼轻声道。
池畔摇头,哽咽道:“没有不舒服,你别走。”
“我不走。”解玉楼上了床躺下,紧紧抱住池畔,小心地拍着他的后背:“没事了,咱们回家了。”
池畔点头,整个人都缩在解玉楼怀里,眼泪蜿蜒。
他很害怕,他满脑子都是梦里自己最后看到的那张脸,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队长。”池畔吸了吸鼻子,小声道:“我梦到了奇怪的东西。”
解玉楼收紧手臂,抬手帮他擦了眼泪:“没事了,都过去了。”
池畔在他胸口处柔软的衬衣面料上蹭了蹭脸,说:“队长,我好害怕。”
解玉楼心疼死了,轻吻着他的额头,不断安慰。
过了十多分钟,池畔终于缓过神来,他仰头看着解玉楼,说:“队长,我想跟你说说我的梦。”
“好。”
池畔抬手,指尖点了点他下巴上的胡茬,有点扎手。
他一边蹭着他的下巴,一边小声把自己的梦讲了出来。听到最后,解玉楼的心都沉了。
沈斯年的猜测是对的,池畔和这些融合物都有扯不开的关系。
“队长,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呀?”池畔有些不安。
解玉楼就笑了:“你能有什么问题,有也只是太懒了。”
“啊?”池畔歪头。
解玉楼揉了揉他的头,道:“流了鼻血,然后一觉睡了三天三夜,你说你是不是小懒蛋?”
池畔抿唇,往他怀里缩了缩:“我睡了这么久呀?”
“嗯。”解玉楼没告诉他这三天他是怎么过的,而且不仅是他,队里的所有人都像热锅上的蚂蚁,即便沈斯年和童和再三强调池畔只是睡着了,大家也还是不放心。
“我跟他们说一声你醒了,大家都担心你。”解玉楼道。
池畔立刻抱紧他的腰,急道:“你别走。”
“不走,我打电话说。”
“哦。”池畔的手都没松,一直抱着他,看着他从床头拿过手机,打出电话。
和童和说了情况之后,解玉楼就把电话挂了,后面的事童和会通知,大家暂时也不会来打扰他们。
池畔眼巴巴地看着解玉楼,解玉楼就笑了,重新把他抱在怀里:“怎么了?怎么这么黏人?”
“我想你。”池畔黏糊糊地说。
在梦里,他感受到了无边的孤寂和无助,就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一样,所以当他睁眼再看到解玉楼后,他就一点都不想离开他。
解玉楼巴不得他黏着自己,便从善如流,抱着池畔躺着。
“我睡觉的这几天都发生什么事了呀?”池畔问道。
“你晕过去之后我就先带你回来了,之后博士带着其他医生给你检查了身体,确认你只是太累了。”
解玉楼将自己几乎三天三夜没合眼的经过省略,直接说道:“鬼藤被清剿后信号再次停止了,而且最近也没有出现大型的融合物,咱们之后只需要再清剿两个融合物就可以了。”
池畔又想起了梦里那一片黑色的水下鬼影和百目水蛇,便道:“是不是我梦见的那两个怪物啊?”
“对。”解玉楼没多说。
他们之前检测到的信号,确实来自澧河和永西洋之中,但里面的融合物具体是什么样的还不清楚,可池畔看到了。
或许,池畔是预知到了。
池畔不安地蹙眉,抬眼看着解玉楼:“队长,可我最后还看见了我自己,我会不会也变成怪物啊?”
池畔身上有太多奇怪的意外了,他是丧尸王,又收复了霸王花,如今又凭一己之力,直接控制着鬼藤“自杀”。
这些意外每一个单独放到一个人身上,都足以令人惊讶,更别说他们还同时出现在了池畔一个人身上。
池畔的担忧确实有可能,或许池畔看到的,真的是他自己,也可能,是和鬼藤一样会化成别人模样的融合物。
但无论如何,池畔就是池畔,解玉楼一点都不在乎他会变成什么样。
只是这种话,解玉楼不能说,他现在要做的,是安抚池畔的不安。
他轻轻拍着池畔的后背,温声道:“你不会变成怪物,要变也是我变。”
“你不要这么说。”池畔急了。
解玉楼就笑:“我打个比方,如果我变成怪物,你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当然不会。”池畔蹙眉:“而且我不会让你变成怪物的。”
解玉楼扬眉:“这不就对了,我也不会让你变成怪物。就算你成了怪物,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所以。”解玉楼定定地看着他,说:“不要害怕,池畔。”
池畔心口热热的,他一直高悬着的心,那种不能脚踏实地的漂浮感和恐惧,在此刻算是真正被抚平了。
他不再说话了,只是安安静静地窝在解玉楼怀里感受他的温度,耳边是他有力的心跳。
不知不觉间,池畔又一次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已经是早上了。
解玉楼刮了胡子,又是之前那个精神奕奕的帅气队长。
池畔刚睁眼,他就压在了池畔身上,抱着迷糊的小队长亲了个爽。
两人亲着亲着,就变了味道,清爽的早晨变得暧昧。
等他们结束来到实验室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所有人都聚在这里,看着沈斯年他们做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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