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捕鼠小分队(4)
车里一瞬间变得极静。最后是冯煜开口道：“社会进步到一定程度，科技发展、工业发展的最初阶段规划上出现的漏洞，环保意识的欠缺，生物链出现变异因素，这些种种原因导致了今天的结果。这不是一个人或者某个群体的错，这是整个人类面临的生存问题！大城市病，不过是我们能看得见的冰山一角，国家在想办法，你的任务就是活下来。”
汪小寒情绪平复后，擦干眼泪，问：“之前的难民都撤到了什么地方？”
“进藏了。那里没有污染，已经搭建了基地。”冯煜说完，看了汪小寒一眼，不等他问，便说：“我们暂时不能去那里，还有别的任务。”
汪小寒不再问，胳膊搭在眼睛上，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好一会儿才又小声说：“也不知道单位的同事们都怎么样了？”
徐佑铎也小声说：“放心吧，他们几乎都在，我查过获救名单的。”
汪小寒不知不觉睡着了，再醒来是被一阵枪声惊醒。
☆、新的任务（一）
清晨的微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汪小寒抬手档了一下，坐直身体。
车子还在向前飞驰，汪小寒向外望了一眼，看到一块飞驰而过的路标。从路标上，汪小寒判断出这条路通往H省的Z市。
刚刚那阵枪声，来自汪小寒身后，他身后坐了三个兵哥，此时其中一人正在收枪关窗户，显然刚才就是他放得抢了。
黄虎放了两枪，吹了声口哨，关上后窗，回头一看惊醒了一车人。他见冯煜黑了脸连忙解释：“冯队我可不是故意的，刚有两只大耗子追着咱的车跑，让我给办了！”
冯煜还没说话，前面的司机就开口了，“嘿，我说黄虎，你可真对得起‘大猫’这外号，看见耗子就想抓啊这是？我说，这耗子又不是狗，还能闻见人味儿啊？还追着车跑？你就瞎编吧，我看你就是一天不放两枪手痒了吧！”楚耀河开着车还抽空回头鄙视黄虎，嘴里叼着根烟也没点。
冯煜没搭理这俩，看向汪小寒说：“你听一下。”
经过了昨晚A28号地的爆破实践，冯煜收到反馈信息说明汪小寒当时的判断没有差错，这令他对汪小寒的听觉能力建立起一定的信心。至于黄虎所说的耗子追车，冯煜现在不好判断，这种信息只能上报，等待总部基地那边的研究反馈。但是无法判断却并不能否定这种情况的发生，以及任然存在，所以冯煜需要通过汪小寒确认一下目前的情况。
汪小寒也不含糊，连忙拉开车窗探出头去闭眼倾听。车速配合着汪小寒慢下来，汪小寒能清楚地听见周围无数细小的声音，除去风声，脚步声有很多，说明这周围有不少动物。这些脚步声杂乱无章，没有快速移动的，也没有缀在他们车后的，更没有朝向他们这辆车快速移动的！
片刻后，汪小寒缩回头，向冯煜摇了摇。
冯煜‘嗯’了一声，扭头给后排三人下指令：“陈宇把刚刚黄虎反馈的情况输入信息库。程秋云开启雷达，目标移动热源。大猫，你下次发现情况先汇报，听我命令再动枪。”
三人一声‘收到’，两人忙碌起来。
陈宇就是坐在黄虎左边戴眼镜的那个兵哥，个头挺高，虽然戴着眼镜，但一身结实的肌肉，看着可不像纯技术兵种。另外一个程秋云长得倒是比较白净，笑起来尤其温和，单看表面的攻击性他绝对是这几个兵哥里垫底的。
听了冯煜的话，坐副驾的时运默默地把架到窗户上的抢收了回来，他一张国字脸板得特严肃，好像从来都不会笑，汪小寒有点怵他。
别人都忙着，黄虎却突然扒着前座冲汪小寒说：“小帅哥，你这耳朵灵得也太不像话了吧？诶，如果隔着墙你能听见屋里人说话不？”
汪小寒说‘能’，黄虎怪叫一声，说：“那可怎么了得，这谁要是住你隔壁，晚上和媳妇办个事，那不是都被你听得清清楚楚？”
汪小寒：“……”
这话让他怎么接？再说，这种情况汪小寒还真没遇到过，上学时他住宿舍，男女有别，学校也管得严。工作后住家里，他们家的装修隔音很好，而左右邻居都有孩子上学，为了安静的学习环境，装修也是怎么隔音怎么来……
“我没遇到过。”最后汪小寒只能实话实说。
黄虎本来是想逗逗这个小帅哥，没想到这小帅哥还是杯白开水，完全GET不到他想说点荤段子的初衷，最后反而成了他自找无趣。于是，他‘哦’了一声只好又坐了回去。
一时间，车里除了敲击键盘的声音，静得有几分尴尬。
汪小寒想说点什么，缓解下气氛，奈何他一着急一时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话题，几次张口欲言，最后愣是没放出个响儿。正急着呢，突然眼前出现一袋饼干。
“吃吧。”徐佑铎的声音在此时响起，显得有几分突兀。也不知他自哪儿摸出一袋饼干递给汪小寒，见汪小寒摇了摇头，笑叹了一声，说：“不吃就再睡会儿吧。”
汪小寒想说‘我不困’，可没等他有啥反应，人就直接被按到了一个肩膀上。
——是徐佑铎的肩膀！
汪小寒的心不可控制地砰砰跳起来，脸埋在徐佑铎的肩窝里，舍不得起来，他连忙闭上眼，心里早乱成了一团麻。关于徐佑铎的这个举动，汪小寒脑海中各种假设、可能、猜想纷纷闹钟一样自动跳出来，经过几番厮杀斗争，最后剩下一个他最不敢相信也最期待发生的结果——徐佑铎是不是也喜欢他？！
他喜欢我，不喜欢我，喜欢，不喜欢……汪小寒就像揪花瓣一样纠结着纠结着竟真得又睡着了。
楚耀河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了徐佑铎一眼，吹了声口哨，啥也没说。
徐佑铎也在后视镜里看到了楚耀河那饱含深意的眼神，两人四目相交，心领神会，徐佑铎微微笑了下。
“八点换班，忙完了抓紧时间休息。”冯煜说完这句后，靠到椅背上闭目养神，就像没有看到身旁徐、汪两人的亲密举动一样。
然而，事实却正好相反，侦查兵出身的冯煜，那洞察力那可不是说着玩儿的。早在他第一次见徐佑铎的时候，徐佑铎向他提要求见汪小寒，他就觉得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后来，汪小寒追着他进厕所，他故意试探了一下，汪小寒当时的反应证实了他的猜想。一般老爷们上个厕所互相看见了彼此二弟这不是很平常的事么？试问哪个正常男人会立即害臊得像个姑娘一样往外跑，还惊慌失措得差点儿摔倒？
这个汪小寒大概是那个吧？冯煜想着，嘴角微微翘了翘，睡着了。
八点，超大越野车停进了高速路临时停车位，几人换班。
冯煜开车，端抢的两人换成了陈宇和程秋云，徐佑铎和汪小寒坐到了后排一人负责一台电脑。陈宇打开内部信息系统，输入账号密码，将系统设置成输出保护模式，这才交给汪小寒，由他负责信息录入。这事文职出身的汪小寒勉强应付得来，不过也只是最简单的基础操作。徐佑铎就负责控制雷达监控，程秋云教给徐佑铎几个简单的操控，最后对冯煜说：“他们两个用电脑，程序得长期开着，耗电量大，我担心车油不够，建议前面遇到加油站补充一下。”
“嗯。”冯煜应一声，坐进驾驶位，回头对众人道：“你们几个抓紧时间休息，四个小时之后换回来。”
几个大兵应一声，上车闭眼就睡。
电脑的几根数据线是直接连在这辆改装越野后排座两侧的车壁上，电脑不易挪动。汪小寒和徐佑铎不能再坐在一起，只能一人守着一边中间坐了个拿枪的程秋云。
车子继续上路，道路依旧空旷。汪小寒也不知道是为了配合冯煜他们行动封路了，还是逃难有国家出手变得轻松了，人都撤走了。
直到冯煜将车速降下来，一个加油站出现在视野内。汪小寒看到一条上高速的匝道上停了大概有一公里长的一溜车，才明白刚刚自己的想法有些太过简单。
而当他看清那些车里的情况，看到路边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以及遍地凌乱的白骨才第一次真正感受到这是一场怎样的灾难！
——这是一场足以令人彻骨冰寒的灾难啊！
原来死亡是离他这么近么？！汪小寒狠狠打了个颤，就连原本抱着的电脑都差点滑下膝盖。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什么也不说，你们也什么都不说，该给点儿意见或者鼓励啥得就要踊跃发言啊~不要客气，想说啥就说啥，我的接受能力还是很强大的！
嗯，总之，就是多多留言，撒花撒花！！
☆、新的任务（二）
汪小寒连忙扶稳电脑，努力平复内心的起伏。车子在这时停了下来，冯煜下令观察，陈宇和程秋云立即拿起望远镜。
片刻后，陈宇说：“没有发现目标。”
程秋云却比陈宇看得更仔细一些，十秒钟之后才摇着头对冯煜说：“没有目标。”
冯煜再次发动车子，缓缓驶进加油站。
车子刚熄火，汪小寒突然身体一僵，眼见冯煜已经拉开车门要下车，连忙阻止，“冯队，等下！”
“怎么？”冯煜保持着推门的姿势回过头，见汪小寒一脸严峻地望着外面的便利店，问：“里面有情况？”
汪小寒点点头，仿佛在强忍着某种不适，说：“……我听到了，咀嚼的声音。”
冯煜又看向徐佑铎，徐佑铎摇摇头，“雷达没有显示热源反应。”
冯煜皱眉。
这番动静，之前睡了没一会儿的三人也都醒了。
黄虎听了汪小寒的话，抬手抹了下鼻子，冲冯煜笑道，“嘿，老大要不我下去给咱探探路？不过几只大耗子，咱爷们还怕它么？”
冯煜却比他冷静多了，只略一思索便迅速做出安排，“陈宇加油，大猫警戒，一有情况立刻上车。”
汪小寒想说什么却没来得及，两个大兵已经麻利儿地跳了下去。汪小寒只得咬着牙将话咽了回去。此刻他能做得除了闭眼倾听之外，就只剩下别添乱了，要论武力值，汪小寒绝对是这群人里的最大负值。
闭上眼睛，汪小寒将注意力全部放到耳朵上，自动过滤掉汽油流进油箱的响动，那种仿佛齿轮碾碎骨头的的声音越发清晰，而汪小寒敏锐地发现，就在刚刚两名大兵跳下车时，‘齿轮’的节奏明显发生了变化。
它停顿了下，而后在咀嚼声外出现了另一种声响，那是带着小心的细碎脚步声，离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
“小心！”汪小寒吼。
与此同时，便利店的玻璃‘哗啦’一声巨响，在众人眼前被什么东西撞碎了。那东西个头已经有四五个月的小猪仔那般大，一身灰毛全部竖起像个刺猬一样冲到众人眼前。
黄虎二话没说，手中机关枪‘突突突’地响起来。他一边开枪还一边嘴里骂道：“我艹！这什么玩意儿啊？！怎么这么大个儿！！”
“别贫蛋了，快上车！”冯煜已经发动了车子。
那东西被黄虎一阵机枪扫射，虽然没死，也因子弹的阻碍没能上前。
黄虎上车门都没来得急关，冯煜已经发动车子冲了出去。程秋云打开后窗瞄准后面追着的怪物放出一枚特制的重力小炸弹。这小炸弹特别精巧装在子弹头上，只要子弹命中目标，产生压力，炸弹就会100%爆炸。
怪物果然被炸翻在地，发出‘叽’地一声惨叫，被炸开的皮毛下，后座三人都看到了类似钢铁一般的肋骨。程秋云立刻按下护目镜上的拍摄按钮，将这诡异的一幕拍了下来。
“这是变异了吗？”楚耀河拿着望远镜伸出车窗努力往后看，同时也按下了望远镜上的摄像按钮。
“先记录好。传给基地。”冯煜专心开着车，沉稳的声音仿若有魔力一般抚平了车内众人惊讶的情绪。
汪小寒深吸一口气，“刚刚在便利店里面的东西，应该就是它。”
“雷达依旧没有热源显示。”徐佑铎道。
楚耀河关上车窗，“这东西是只大耗子，没错吧？”
“从外表上看，是的。”程秋云枪不离手，依旧警戒着后方，防止大老鼠再次反扑。
黄虎却怪叫一声，心有余悸地道：“个头有点儿超标啊，一般的耗子能长这么大？这得是长了几百年成精了吧？”
“非常时期，不能用常理来理解突变。”前头陈宇来了句。
汪小寒想了许久，有一点他实在想不通，说：“就算是突变，个头长大了还能理解，这起码还在生物学的范围内，但他的骨骼变化却超出了生物本身细胞的组成结构吧，那种金属的质感怎么解释呢？”
“哟，小帅哥不错嘛，你是学生物的？”黄虎回过头惊喜地看着汪小寒。
“不是，我学得文科。”
“哦，那你这生物学得也不错。”大概是黄虎平时惯于讲荤段子，难得正经说两句话语气里也摆脱不了带着一股调戏的意味，换做一般人，大概招架不住，但汪小寒偏巧在这方面神经异常粗大，不但正儿八经地回答了黄虎的问题，还耐心而详细地给他解释——
“我爸是研究生物的，我小时候看过好多这方面的书。”
“哦，大教授啊。”黄虎说。
“你爸爸知道国内的情况吗？”问话的人是冯煜。
“知道，”汪小寒说，“不过，他现在回不来，各国现在都封锁了交通，不知道是不是灾情范围又扩大了。”
“没你想得那么糟糕，至少目前的情况是这样。”冯煜难得安慰了一次人。
几个大兵也都出声安慰了下汪小寒，楚耀河更是大方地将自己珍藏了两天的一袋牛肉干扔给汪小寒，说：“没事儿别胡思乱想，控制不住的时候就嚼两块，你的任务是保证自己活下来，懂么？！”
汪小寒笑着道谢，其它几个大兵则是各种不干地挤兑起楚耀河来。楚耀河没理众人，却递给徐佑铎一个‘放心，你不方便的时候，哥哥来’的眼神。
弄得徐佑铎忍不住微微笑了笑，却在下一秒盯着雷达，表情一僵，“热源出现了。”徐佑铎说。
“数量！”冯煜问。
“二十只，不，还在增加，三十，四十……”徐佑铎盯着显示屏上不断跳动的数字，声音都有些不稳了，数字最终停在2164上不再动，整个雷达显示屏上已经被密集的红色小点儿占满。
“他们在，向我们靠近。”汪小寒闭着眼睛，额头上已经显出细密的汗珠。他很紧张，不可否认。
程秋云快速分析道：“热源雷达的监测范围是两公里，从9:26分开始雷达显示屏上的热源数量近乎为零，那时候我们刚好驶入加油站两公里范围内，也就是说，以刚刚那个加油站为中心，两公里内的活物几乎都被他们吃掉了——”
“是他，那只大耗子。”冯煜简短地道。
“冯队的意思是，因为那只变异鼠的存在，这些老鼠才不敢进入这个范围？”程秋云琢磨了一下，“难道是因为刚刚我们干掉了那只变异鼠，这些老鼠才回来了吗？可那只变异鼠的构造真的是靠炸弹就能解决的？”
“汪小寒，记录。”冯煜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汪小寒，见他在微微发着抖出神，立刻发出指令。
汪小寒果然回神，顾不上在胡思乱想，连忙十指如飞地打起字来。
“这个目前不好判断，”冯煜接着回答程秋云，又问徐佑铎：“雷达显示什么情况？”
“数字在下降。”徐佑铎冷静地说，顺手调大了显示范围，很快发现，在雷达显示屏上密集的红色小点间，位于他们后方出现了一个不断扩大的圆圈。很明显减少的数量这出现在这里。
徐佑铎将这个情况说出后，车里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程秋云试探地开口，“难道是那只变异鼠干得？”
“汪小寒，确认一下鼠群的动向。”冯煜沉默了片刻，再次对汪小寒发出指令。
☆、新的任务（三）
脚步声很多，带着明显的犹豫和停滞感，在更远的地方风声混合着血肉撕裂的声音、咀嚼吞咽和鸣叫与嘶吼，逃窜的杂乱中透着明显的惊慌失措却渐渐地离汪小寒越来越远。
“听不见了。”汪小寒甩甩头睁开眼。
所有人都看着他，汪小寒说：“后方有东西在蚕食老鼠，我不能确定是不是那只变异鼠，离得太远了。”
“最好是老鼠遇上猫，天敌克星，吓死这帮嚣张的大耗子！”黄虎‘嘿嘿’一笑，说。
“雷达上什么情况？鼠群有向我们靠近吗？”冯煜问。
徐佑铎说：“没有，鼠群在原路返回。”
冯煜沉吟了一下，突然来了个急刹车，调转车头，“回去看看。”
“头儿！”陈宇想说什么，但冯煜看了他一眼，愣是把他接下来的话给看了回去。
冯煜双手稳稳地放在方向盘上，平视前方，唇角微勾，开始部署：“陈宇开启全车电光预备程序，有耗子敢蹿上来，你知道该怎么做！秋云，老楚控制监控设备，我们需要全程录像！大猫，老时火力输出，注意警戒！小汪、徐工继续观察鼠群动向！这次，我们要主动出击！玩票大的！”
‘哦！！’几人齐声应和，颇有一番壮士赴死的气势。几个大兵训练有素地互换了座位，负责火力输出的时运和黄虎分别占据了两侧比较利于射击的位置，抗抢待命。
汪小寒也被感染，他沉睡许久的铁汉血性似乎也因这次行动觉醒，沸腾得浑身发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