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算+番外(上)(7)
。他已经长大成人,你不必担心。我几次想给谦儿赐婚,他都不依,说想找自己的意中人。别看他性情温和,其实执拗得如
你一般,我竟是奈何不了他。这次已经让群臣上献画像,想必定有他中意的女子,如他再不说,肯定是看上什么身份低下之
人,怕我不允,才会如此抗拒我为他安排的婚事。”
“我也不想强迫他,这性情倒是与你有几分相似,若他真有意中人,哪怕身份低微,便是做个侧妃又有何难。只是他年
纪越大,越不爱开口,我也看不懂他的心思。群臣都在劝我立储,我那七个儿子,只有诚儿和决儿成气候,云详的命,是万
万不能的。如若有一天,谅儿的病好了,我又何必如此愁肠百结?你若在,也好为我出出主意。可恨我现在身在局中,竟选
择不下。”
萧奕说着,便退了出来,独自又回到步撵之上,然后离开。他才走出一会儿,就有个黑影才另一处飞出。
“禀告娘娘,黑卫来报,今晚陛下去了丽园,没多久就出来了。”
丫鬟翠环交上一份写满字的密报,呈给一个穿着黄裳华服的女子。
“什么,他又去见那贱人。可恨啊,可恨,为何他冤魂不散,都说陛下爱嘉元,怎么他还常去丽园!”
“这是他在内中说的一些话,您看看。”
“为什么云详万万不可!哼!谅儿的病不管他好不好,我定要他十倍百倍的不好才可罢休。”
“娘娘,那二皇子和五皇子呢?”
“就让他们斗,只要他们斗下去,还怕不会露出马脚,到时候我们就有机可趁。”
“是。”
“告诉他们,先设法让萧谅死,我倒要看看,他心痛到何时!”
未央宫的桌椅被拍得响亮,在深夜中格外清晰,使得本已就寝的萧云详慢慢地张开眼睛。他的窗前站着一个黑衣男人,
他却不惊不惧的向男人招了招手。
“回禀小主人,今天陛下去了丽园,不知说了什么,但属下可以肯定,躲在那里偷听陛下说话的黑卫,只怕有诈。卑职
要禀告娘娘吗?”
“不必了,由着母妃去吧。”
“属下不解。”
“我还需要向你解释吗?”
“是,属下告退。”
萧云详夤夜起身,独自坐在窗台上,打开了一张绢布手帕,反复验看,仍然查不出蛛丝马迹。他已经用水泡过,用火烤
过,仍是毫无办法。
他思来想去,终究无计可施,便也丢开手来。
第9章 第 9 章
林公公让人给萧谅打了洗脸水,伺候他洗漱,用完早膳。萧谅吃到一半,忽然放下筷子,说道:“林公公,你可知三皇
兄他什么时候开始找神鸟之卵的?谁告诉他这个可以治我的病?”
林公公想了一会儿,才回到:“回禀七皇子,三皇子好像是上个月的时候开始找神鸟之卵的,但具体怎么知道这东西要
找他宫里的人来问问。”
“好,你立刻去找他宫里的掌事宫女娇奴来。”萧谅说着便放下了碗筷。
林公公连忙使唤小太监去找人,这边向宫女绿袖使了一个颜色。绿袖点了点头,便上前来说道:“殿下,你再多吃点东
西吧,你这才喝了半碗粥,那怎么够呢?”
“不用了。你们把东西撤下去吧。”萧谅沉着脸说道。
不一会儿功夫,宫女娇奴就被带来了,只见听打扮穿着与一般宫人不同,料子也是上好的。萧谅看了他一眼,便想起萧
诫曾经在他面前夸过好几次这个宫女如何能干。现在三皇兄下落不明,怎么她作为掌事宫女,反而这般若无其事。
他心里暗暗不悦,说道:“娇奴,我问你,你可知道三皇子从哪里知道神鸟之卵这件事?”
“回禀七殿下,奴婢不知,只是上个月初七早上,三皇子忽然很是高兴,让宫里的侍卫和他一起准备出宫。当时奴婢问
他出宫做什么,他才说要去寻神鸟之卵。后来几次出宫都是为了这件事。”
萧谅皱了皱眉,他记得第一次听到三哥提起此物,是在自己吐血的时候。当时听闻母妃病逝,他吐血昏迷,醒来曾经迷
迷糊糊听到三哥说去找神鸟之卵来救自己。他都没来得及问清楚怎么回事,他的人就走远了。
“如果他上个月就开始找的话,那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我和母妃这件事?”
“三殿下说没找到之前,不能告知殿下和娘娘,以免空欢喜一场。”
萧谅仍然觉得事有蹊跷,说道:“你把上个月初七在三皇子身边当差的人给本宫叫来。”
“回禀殿下,当时当差的是小格子,这次和三殿下一起去的芦月峰,现在同样下落不明。”
娇奴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了这个问题,这反而让萧谅大为惊讶,反问道:“上个月的事情,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初七的前一天,三殿下曾经偷跑出宫,当时陪同他的小居子为此受罚,所以奴婢吩咐让小格子服侍殿下。”
“立刻去传小居子来。”萧谅不假思索的说道。
“回禀殿下,三殿下出宫下落不明,身边的人都受了责罚,小居子似乎被罚去尚方司,没几天就已经死了。”
萧谅听了,心中便觉不妥,便挥了挥手,让娇奴下去。他刚才回想上个月的事情,才注意到三哥便是那时候提到神鸟之
卵,那么到底是谁告诉他此物的。为什么这么巧合,小居子和小格子都死了?
“张公公,你找人盯着娇奴,另外派人去查上个月初六,三皇子出宫以后都去过哪些地方。”
萧谅吩咐完以后,便不再多说,躺在屋里看书。他自小长在宫中,很多事并不是不懂,甚至于比他母亲惠妃更能注意到
方方面面的小事。记得从前惠妃对他给予自己的提醒,总是不那么在意,反倒是劝他不要思虑过度,担心此子早慧而有曹冲
之忧。
想到这里,萧谅不禁再次流泪,他的母亲确实一心为他好,但在这深宫之中,七子相争,他就像漂流在海里的浮木一样
,注定被卷入旋涡中。
现在三皇兄下落不明,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有人下手的话,为什么会选择这种时候?母亲忽然离世,绝不简单,
父皇不肯查验便匆忙下葬,但他不着急,总有机会再去细究。但是三皇兄,无论如何,都不会是父皇眼中的储君人选,而自
己受尽宠爱,却身有痼疾。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们都不应该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这么一想,头竟有些缓缓沉沉起来,便索性放下书,走去凤眠阁的竹林,想在那里透透气。
这片竹林与五皇子萧决的竹厅相连,平时他也不喜走来这里,此时却觉得既然母兄都已遭遇大难,现下也无可惧之处。
他倒是想看看季淑妃有何手段,母妃那天是从她的储秀宫出来发病的,要认真说起来,她的疑点最大。何况萧决和萧诚一直
是皇储最热门的两大人选,而自己与萧诚最为亲厚,人所共知。这样想来,季淑妃借此以为整个淮月宫偏帮萧诚也不是不可
能的。
没想到他才走了几步,便见到一个少年愁眉不展的坐在那里。
“少爷,你怎么来宫里还一直闷闷不乐的?等一下,就要见到许家的大小姐了,你这样可怎么好?”
“你莫多言。”
“少爷,许家大小姐可是名门望族,娘娘和相爷安排这场婚事,本来可以不经你的眼,但他们还是要你亲自一见。说起
来,他们也是非常在意少年你的心意。”
“够了,你下去吧。”
这个声音非常熟悉,萧谅很快就想起来,这是季澜,救过自己的那个少年。本来因为他是淑妃的侄子,并不想与他亲近
,但上次净空大师为他治病,找了季澜帮忙,他颇为尽心,是以萧谅对他的印象好了不少。
不过他此时并不想见到季澜,便转身要走,谁知道脚步刚挪动,便被发现了,就听季澜一声喝道:“谁!”
“是我。”萧谅见被发现,干脆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
“七皇子,你怎么在这里?”季澜看到他颇为惊讶,连忙站起行礼。
“不用多礼,要说起来,我还没谢过你的救命之恩呢。”萧谅说着,并行了一礼。
季澜看他小小年纪,脸色苍白,步履也不稳健,便担心他在风中伫立太久,事有不妥。何况他最近听说三皇子萧诫在芦
月峰失踪,想必他心里肯定极为担忧,再加上百枯草的毒不宜大喜大悲,此时他只怕身心都在煎熬。季澜见他小小年纪,在
这深宫,竟是风刀霜剑严相逼之境,不禁心生怜悯。
“七皇子大病初愈,正该好生修养,怎么没带一个人就进这竹林,小心风大,吹着头疼。”季澜说着,已经站在风口的
方向。
“一个人如果注定命不久矣,又何必担心头疼与否。也许正该早点了结,省得白受罪。”萧谅故意走到季澜面前,由着
大风迎面而来。
季澜听他话中之意,并明白他可能对自己中毒的事情猜到几分,不过应该还没怀疑姑母淑妃那里,否则不会到这与竹厅
相连的竹林来。
他想要提醒萧谅尽量不要接近储秀宫,但也不知如何开口才能不让他怀疑淑妃。他心里不希望破坏姑母的计划,却实在
不忍心看着陶瓷般的小娃儿不明不白的死了。
“你……身体怎么了?净空大师留的药方,你要照常服用吗?”季澜憋了半天,终究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放心,有父皇的掌事宫女在,就和门神一样,拘管得严,就算再苦我都要吃。”萧谅的话颇有一些无奈。
季澜想到自己府中的小厮,也有好几个和萧谅这般年纪,平日里嬉皮笑脸,调笑无忌,经常打趣他这个少爷。可这萧谅
,说话做事,比自己都显得严谨认真,心想着皇宫果然是个可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