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秀才不如狗(34)
我坐在房间内看着那个盒子,内心忐忑,努力思索西戎皇子之间的关系,说来也奇怪,按理说,皇后所生之子总要比妾氏所生要高贵些,可在西戎却像反了一样,皇后孛可敦庆佳是西戎大将孛可敦敖明的大女儿,西戎王舒穆鲁本来不是王位继承人,在他休了发妻娶了现任皇后后在老丈人的帮助下登基称了帝,政局稳定兵权尽握后逼着老丈人辞官回了家后,又将亲信须卜屠牙的妻子仆固粟荣带回了宫封了贵妃,不久后又将仆固粟荣的妹妹也接近了宫,两姐妹生了三子一女,加上皇后先后所生两子,西戎王共有五子一女,可西戎王却似被那姐妹俩迷了魂般,先是将皇后所生大皇子罢黜,不久后封了贵妃之子二皇子为太子,在二皇子封为太子后不久大皇子离奇暴毙,皇后丧失爱子,悲痛欲绝,不久也就过世了,只留下小儿子四皇子,既不受西戎王待见,又遭已封为皇后的贵妃的欺辱,终日也是惴惴不安求活,难道,皇后之死还有意外?不论如何,一定要说服四皇子答应皇上的条件。
时间过得很快,三日之期已到,傍晚我收拾好行礼,将信件缝在贴身的衣服里后拜别了前来送行的皇上后,就从后门悄悄的离开,前往城外的五里亭和接应的人会和。
一路走得很快,终在天完全黑之前到达了五里亭,老远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急匆匆跑上前,果然是宋叔,激动的热泪盈眶,我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大步跑上前,宋叔见了我也很激动,不断追问我是否安好,得知我一能说话也是激动万分。
上了马车后我才知道,我被带去临川时,皇上就已经秘密召见他了,皇上的深谋远虑真的是常人所不能及,随行的还有一位穿着普通随从衣服,话少的叫阿达的中年男子,互相介绍过后,熟练的架起马车一路往边境跑去。
路上越走越偏,路途颠簸,身体也没有好,走到半道上就发起了烧,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缩在马车里,继续赶着路,每个人心里都十分忧虑,最终还是在靠近临漳郡时停了下来,找了大夫扎了针开了药,休息了一天,说什么我都不愿意再耽误行程,架起马车往前赶去,过关时,因为有皇上的密令倒也没有过多为难,一直往西戎的都城大召赶去,进了大召城,盘问审查就严了很多,我们对外的身份是前来做贸易的皮草商户,隶属于大召城内最大的仆固家的商行,因是借了皇后的势,查的虽严但还是安全通过了。
进了商行后,和管事打了招呼后,就被安排了房间去休息,我和宋叔一间,阿达去了后院马夫的住处,阿达帮我将行李拿进屋后,将一张纸条塞给我,夜深人静后我打开纸条,告诉我下一步的计划,我牢牢熟记于心后将纸条烧毁,舟车劳顿过后躺在床上睡的也是十分香甜。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宋叔早早起来就去了铺子,跟着实习的帮工一起打扫铺面,收拾柜台,掌柜的看见对我们也满意起来,背着手,微晃着瘦却精干的身子,外八字慢慢踱步过来问我:“你识字?懂算数?”我点了点头回答道:“是,读过几年私塾。”
“来来来,帐房先生这段时间有事回了老家,有些话你就先帮着做做吧,工钱我会按着规矩再加给你。”小八字胡,看上去像极了精明的耗子。
我千恩万谢的跟着他将柜台的业务熟悉后,一直忙到了中午,休息时,我出了门乱晃,见无人注意时闪身进了临街斜对门的零嘴铺子,装着在那挑瓜子,按着纸条上写的问道:“晴时暴晒雨时潮湿,这瓜子还能嗑吗?”
帮工的小伙子一听眼睛都瞪圆了,正要回嘴,店里的老板娘一个后脑勺拍开那个小伙子,使唤他去外面后回答我说道:“就看小公子要嗑的是哪一种,是雨前的黑瓜子还是晴后的白瓜子?”
“都不要,要镶了蜜的。”我捏着手心看着对面,紧张的流了一脑门子的汗。
说完,她包了两袋瓜子给我,笑眯眯看着我说道:“公子不妨尝尝这淬了盐的和这什么都没有的。”
我接过瓜子,看着两个袋子略微不一样的标记,付了钱后抱着袋子回了店里,将瓜子分给众人后带着袋子回了屋,中午大家都要休息,乘着这时候,我小心地拆开那包淬了盐的瓜子袋将里面的纸条取了出来,看完后又赶快销毁。
宋叔围过来贴着我耳朵对我说道:“每隔十五天大家便可以轮休一天,去泡泡澡逛逛窑子,或者转转,前堂打扫的那个小工想多攒两天假回家看看老娘,我已经和他说好了,四天后你说通管事便可以和他对调休息一天。”
我点了点头,下午时我将店里这个月未记完的账目登记完善后跟管事说了休息的事,管事很是痛快的答应了,惊喜的是我可以和宋叔同时休假,一直都在担心的事情竟这么顺利的解决了,下一步就要通过暗线去联系四王爷了,这样一想,又觉得责任重大,惴惴不安。
一大早,借着扫地在门口徘徊,看到对面老板娘出来,我不动声色的冲她点了点头,打了个手势后就急匆匆进了店,忙完一切后坐在账房椅子上还是虚汗不已。
☆、第四十四章 完美错过
边擦着虚汗边算着日子,我们到这最多只能逗留半个月,已经过了两天,四王爷那也是未知太多,忍不住内心有些焦急,正慌乱间,掌柜推门进来,一看我擦着汗,笑了一声问道:“这是怎么了,还出了一头汗,身体不好吗?”
“不是不是,就多走了几步路,出了点虚汗。”我干干的站起身笑着回答。
“坐坐坐。”他边说着边进屋,坐在正屋里的太师椅上,我也跟着走了过去,坐在了他右侧,他端起桌上的茶壶准备倒水,我忙接过来说道:“管家,这壶里是凉水,我出去打点热水,你稍坐片刻。”说完提起茶壶脚步放快往厨房走去。
“哟,哪来的俊小哥。”厨房管事的胖阿姨见我进来笑问了一句。
我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害羞的回答道:“我是金陵来的走商,来这边做点生意。”阿姨麻利的接过我的水壶,给我灌好水,又问道:“很面生啊。”
“我是第一次出门,是接了赵老五赵叔的班。谢谢阿姨。”我接过水壶,又接过她给我的点心后回答道。
“老五怎么没来,他那人怎么会有那么多说不完的故事,还那么有趣。”说完还捂着嘴笑了一下,虽然穿的灰扑扑的,身上也没有首饰,可她抿起嘴一笑,却生生明艳了几分。
“赵叔生病了,突发的急症,可商队却等不及就把我派过来了。”我刚说完,阿姨就紧张了起来,忙问道:“什么病啊,好点了没啊,他身边又没个人,哎呀,这可愁死人呐!”
我赶快安抚道:“没事没事,就是心口病犯了,大夫也说了,休养一年,好好吃药就会好的,而且商队也有派人时常过去看看,他老家的侄子也上来了,我临走时也过去看了,人已经没大事了,明年他就又能走商了。”
阿姨一听完,边抚着胸口边说:“那就好,真真是吓死个人呐,这我还是不放心,你刚说的是心口病是吗?”我点了点头,阿姨一听完忙又问:“你在这里逗留几日呀。”
“十五天左右。”我看着她急切的眼神回答道。
“十五天,那你走的时候给我说一声,我给他带点东西过去,当然不会让你白带的。”她眼里的担忧还是一层层蔓延开来。
我忙摇了摇头,说道:“无事,阿姨,反正我到时候也是要运货物回去,捎点东西也还是很方便的,我要走时一定过来给你说一声,你就别担心了,他在那边有商队的人看护着,没事的。阿姨你就放心吧。”说完我就急匆匆回到了账房,刚给管家泡完茶,管家抿了一口问道:“芮文,你户籍哪的?”
我瞬间惊了一下,尽量放松呼吸回答道:“广陵人士。”
“家中父母呢?”
“逃荒走散了,不知道他们在哪。”我捏了捏手心,思索假的那份照生帖的内容,考虑着他问话的意思。
“婚配了吗?” 他又抿了口茶,抬起眼睛看我。
“尚未。”我看着他的眼睛回答道。
“你今年二十有二,为何还未婚配?”
我愣了一下,还是回答道:“暂时还未考虑。”
“嗯,走吧,跟我出去走走。”他放下茶杯,背着手大步走了出去。我也一路紧跟。
出了铺子,直奔了郊区的皮革加工处,还未走近就有一股奇怪腐烂的味道,他给了我草药做的药塞,带着我进去从最开始的剥皮道初期加工再到后期晾晒看完,又将他管的四处铺子挨个转完,这才回去,走的我也是疲累不已,他终于放我去休息时,我趴在床上闻着身上奇怪的味道还是一动不想动。
门突然被推开,我一紧张猛坐起来,是阿达,他一个大步走过来贴着我的耳边说道:“四王爷不肯见面。”
我一听猛地一惊,忙放低了声音问道:“有没有说他母亲血衣的事。”
“说了,但他说逝者已矣,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然后就急匆匆的将我们的人赶走了。”阿达一脸愁容的看着我。
我咬着指骨思索了很久,又问道:“你将那日会面的事情详细说给我听。”
“四王爷带着随从进了如梦馆,照例点了梦鸽伺候,就在他等待梦鸽进门伺候的这中间,我们安排在里面打扫的小厮带着令牌将话递给四王爷,可四王爷却很是生气的将人赶走,不久他也离开回了王府。”阿达将事情又叙述了一遍。
我思索了很久,不多时,宋叔也走了进来,还带着一身土,他看着我们表情凝重,拍了拍土走了过来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我将事情告诉宋叔,三个人琢磨了很久,终还是决定先早早休息,明日再做打算。
晚上我抱着魏铮的信,问着还未睡着的宋叔:“叔,魏铮那边你有消息吗?”
“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你也别担心了,我相信没什么事的,不过就是一群人造反,很快就能压下去的,魏铮也是十多年的老将,不会出什么事的,早点睡吧。”
话虽那么说,可是心里总是很担心,一觉睡的也是极不安稳。
第二日一早,忙完管家安排的活,快到中午时,管家又走了进来,拉着我又要出门,我一看他那稳健飞快的步伐,再一感受我这腿肚子还在发酸的腿就忍不住犯嘀咕,他这是要干嘛。
还好路不多,走到城门口就停了下来等着,我扭过头看他,他笑了笑,很是温情的回答道:“我女儿今天来看我,平常在老家,一年也就见着几面,这次还是她嚷着要来见我,这孩子。”
“原来是令爱啊,父女相聚,那今天的让厨娘多做几道好菜。”看着他那么开心,我内心也开心了起来。
等了很久,才看见一辆小马车哒哒哒往前走来,还未走到跟前,帘子被掀开,一个鹅蛋脸眼睛笑眯了弯成了月亮的女孩子老远就喊了一声爹,管家也激动的边回应边往前大步走去,马车刚停稳,小姑娘就跳下马车扑倒他爹怀里,笑的像黄灵鸟般清脆动人。
“这么大人了,还和爹撒娇,也不怕人笑话。”嘴里这么说,眼睛里却还是乐开了花。
小姑娘娇嗔着说:“谁笑话?”指着马夫问:“你吗”又指着我问:“他吗?”说完低头又是一乐,贴着管家的耳朵细细言语起来。
管事哈哈一笑,将小姑娘扶到马车和她一起进了马车做好,我跟着马夫坐在前面,哒哒哒,回到了铺子。
到了铺子,正准备回去忙事,管家却拉着我,和那小姑娘坐在了一桌准备开饭,突然就觉得有些尴尬,他们父女相聚,我一外人坐在这不好吧,却又拗不过管家的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