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多看了两眼,曲泠瞥他,“看什么?”
云州愣了愣,说不出来,闷头咕噜了半碗白粥。
曲泠也不在意,谁在意傻子想什么,连傻子想法都要想一想的,才是傻子。
这一家人里,只有曲泠是主子,家中琐事都是初六来做,云州就坐着雕摆件,挣些小钱。
曲泠一边逗他那鹦鹉,鹦鹉最会学舌,曲泠叫一声云州,鹦鹉也尖着嗓子叫云州。
云州傻,曲泠叫一声他抬头,鹦鹉叫一声他也抬头,将曲泠逗乐了。
曲泠发现云州坐也是极讲究的,他个子高,坐着小木扎也是身姿挺拔,不似他,挨着藤椅就没了筋骨,软趴趴的。曲泠的目光落在云州的手指上,这人手掌宽大,五指修长,握着块酸枣木,刻刀在他手中变得分外听话,动作很是赏心悦目。
曲泠眯着眼睛,叫了一声云州,他顿了顿,抬头看着曲泠,曲泠招了招手,云州就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曲泠抓着他的手,兴许是这些时日拿刻刀,手指上多了些细小的伤痕,指腹虎口都结了粗茧,颇有力量感。曲泠当玩具似的捏了几个来回,他皮肤白,手也小了一号,软绵绵的,像个姑娘家的手。
曲泠有些羡慕。
云州看着在自己掌心里比划揉捏的手指,不知怎的,竟想起了那只鹦鹉,在笼子里飞来飞去,逗人欢喜。曲泠的手像只停留的白鸟,柔软,小,他一合拢五指就能攥住。
他手指刚动,曲泠就拍了他一下,道:“别动。”
云州愣了愣,低头看着曲泠,当真不动了。
曲泠捏着他的虎口,又掰过他另一只手,嘀咕道:“你说你以前使什么的?”
“剑?”
“刀?”他想起话本里那些飞檐走壁的江湖侠客,脑子里浮现云州扛着刀的模样,顿时觉得应当不能够,那同潘安舞铁斧有什么区别?
辣眼睛。
没成想,云州手指动了动,竟当真比划了一下,口中吐出一个字,“刀。”
曲泠:“……”
他腾地坐起身,说:“你想起来了?”
云州神情懵懂地望着曲泠,似乎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掌心里的白鸟飞走了,空荡荡的,有些不舍。
他多看了曲泠的手两眼。
曲泠皱着眉毛,全没注意,“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云州摇了摇头。
曲泠说:“你刚刚说刀,”还伸手比划了一下。
白鸟又在他眼前掠过。
云州目光追逐着他的手指,又摇了摇头。
曲泠泄了气。
第6章
清州进入六月就已经有些暑热了,曲泠眯着眼睛,漫不经心地和初六说,明天让他去买几床竹簟。
初六低声应了,掌心握着滑溜溜的玉势,乖顺地跪坐在一边,微微倾身,五指一动,玉势就没入穴口,发出黏腻水声。
曲泠呻吟了一声,趴着的,身上覆着薄被,隐约可见起伏的腰臀。他头发被汗水浸湿了,松散着,露出白皙的肩膀脖颈。曲泠向来爱惜这一身好皮肉,昔日在春日宴里,不知多少恩客赞他肌肤胜雪,比之姑娘尤胜几分。
屋子里弥漫着暧昧的潮气,闷闷的,让人额头沁汗。
初六脸上生了块朱红胎记,占了半只眼睛,因着这块胎记,才被贱卖入的春日宴。像他这样被卖进秦楼楚馆的少年郎多的很,相貌好的,知情识趣的,调教调教,就能挂牌,可如初六这样,面目丑陋的,就只能在柴房后院打杂,一辈子也出不了春日宴。
初六运气又比旁人好些,成了曲泠的小厮。
曲泠花名最盛时,身边的小厮仆从有五六个,后来年纪大了,就只剩了一个初六。
小倌欲重,没有恩客时,彼此慰藉并不新鲜。
初六专心地握着玉势,春水潺潺,浸得玉势太滑,他一个没握紧,玉势深深嵌了进去,弄得曲泠叫出了声,尾音发颤,眉梢眼角都是鲜活的情欲。
曲泠缓过神时,底下已经丢了,他蹙着眉,面无表情地骂道:“蠢货,出了春日宴连这都弄不好了么?”
初六伸出手,小声道:“主子,水太多了。”
曲泠不以为忤,吞着玉势,懒洋洋地翻个身,被子滑落了半边,露出白生生的躯体。堆雪似的皮肉,早年在楼里被喂过药,胸膛都透着股子不正常的软,两颗红果儿挺着,熟透了似的,竟比寻常男人还大了几分。
曲泠说:“拿出来。”
他曲起双腿,初六熟练地往他腰下垫了枕头,方凑过去,将手指插进去取出里头深埋的玉势。
太馋了,甫一就去,就紧紧夹着他的手指,初六额头淌下汗水,目光落在曲泠又硬了起来的物件上,这东西没用过,颜色干干净净,不似个卖了十几年的倌儿的东西。
初六低声道:“主子,您夹太紧了。”
曲泠眼角飞红,含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声,初六没听清,可也不再问,一俯身,就将曲泠那东西含入了口中。
院子里,云州心不在焉地雕着手中的物件,渐渐露出雏形,是一只鸟儿。
小小巧巧的,翅膀要展不展,透着股子娇柔的意味。
冷不丁的,刻刀挨着指腹,他愣了愣,血水洇了出来,滴在了白鸟上。他下意识地擦了擦,可越擦越脏,白鸟儿沾上了血色。
云州盯着看了几息,越发心烦气躁,可又不知为什么心烦。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木屑,将白鸟儿塞怀里,抬腿就去找曲泠。
将将走近,就隐约听见喘息声,夹杂着几声呻吟,他顿了顿,檐下的鸟笼子里传出鹦鹉叫,鹦鹉扯着嗓子在叫,“云州,云州。”
云州看着那只鹦鹉,鹦鹉也看着他。
不多时,云州就见初六推门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个木盆,是曲泠的衣物。初六总是低着头的,二人擦肩而过时,初六却抬起眼睛看了云州一眼。
云州一眼看见了初六湿红的嘴唇。
第7章
二人目光对了一瞬,初六要走,云州却抓住了他的手臂。他下手没轻没重,力气大,初六瘦弱,疼得哼了一声,抱紧木盆,说:“你干什么?”
云州不吭声,仍直勾勾地盯着初六的嘴唇,下一瞬,竟伸手想碰,可还未挨着,就被初六打落了手。云州愣了愣,当即松开手,初六退了两步,戒备地看着云州,这个傻子身份不明,初六并不喜欢他。
云州感觉到了初六身上的敌意,脸上没什么表情,二人在门口对峙了片刻,就听曲泠说:“你俩杵这儿干什么?”
云州直接转过身,就见曲泠倚在门边,抱着手,头发松散,身上懒洋洋地套着薄衫,腰带是随手系的,松松垮垮,好像一勾就要扯开了。
他反应迟缓,也不知自己刚才为什么要抓住初六,费劲地想了想,却不知怎么说。
初六小声道:“刚刚云州突然抓着我不让我走。”
曲泠看向云州,“哦?”
初六揉了揉自己的手臂。
云州抿紧嘴唇,垂下眼睛,一言不发。
曲泠说:“初六你先下去。”
初六应了声,抱着木盆低着头就走了,曲泠看着傻愣愣杵在原地的云州,乐了,说:“你跟我进来。”
二人进了屋子,云州嗅觉敏锐,只觉屋子里弥漫着几分奇怪的味道,让他下意识地想到曲泠眉梢眼角的春色,和初六湿红的嘴唇。
云州的目光转了圈,落在凌乱的床榻上。
曲泠自顾自倒了杯水喝了口,才靠上桌子,看着云州,循着他的目光,也看见了自己的床。
曲泠揉了揉鼻尖,说:“看什么呢?”
云州回过神,看着曲泠,摇了摇头。
曲泠道:“你抓着初六作甚?”
云州看了眼曲泠的嘴唇,下意识地觉得不当说,又摇头。
曲泠本就是随口一问,他不说也不在意,傻子想法千奇百怪,正常人谁管傻子想什么。
曲泠想起云州会武,叮嘱道:“你要是想起什么,就来找我。”
“你力气大,”曲泠捏了捏他结实的胳膊,有些羡慕,说,“家中只有我和初六,你不可以对我们动手,听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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