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太子争影帝的日子(59)
陈岱川很快回道：那好，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年夜饭结束后，李从一磨蹭那磨蹭这，终于把剧组其他人都给磨蹭走了，然后狐疑地看向陈岱川：“去哪？”
陈岱川神秘一笑：“跟我来。”
他们坐电梯，直达地下车库。
李从一心想，这是要开车去哪里吗？
都快午夜十二点了，能去哪？难不成是看烟花秀，数新年倒计时？这也太俗气了吧。
陈岱川带李从一上了剧组的一辆车，但一直没发动。
李从一坐了好久，忍不住问道：“你干什么呢？”
陈岱川继续保持神秘：“马上你就知道了。”
李从一郁闷，左看右看，这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地下停车场。
现在过年，车辆更少，也就剧组的车比较占位置，一直没有人员和车辆出入，极为安静。
等等，安静？
李从一心脏猛地一跳，悄悄地斜眼看陈岱川，他该不会是想趁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时候，做些坏事吧？
很快，一辆车开进了车库，打破了李从一的胡思乱想。
那车还很熟悉，等车里的人下来，更熟悉。
居然是导演印西。
接着，副驾驶位走出来一个性感尤物。
金发碧眼、身材高挑、前凸后翘的美国丽人。
陈岱川凑过来，对李从一轻声说：“印西是直男，那是他女朋友，特地从美国飞过来陪他跨年的。”
所以，什么陈岱川和印西明明相爱又被迫分开，十年后再重逢、决定冲破世俗阻碍的旷世绝恋，统统都是谣言！
李从一不能理解地挑起眉，敢情绕了那么一大圈，陈岱川就是带他偷窥印西和他女朋友的？
印西是直男，李从一倒不怎么惊讶。
他的确从道具组妹子那里听说过印西和陈岱川的传闻，一开始，李从一还有些莫名的紧张。结果和妹子深入一交流，李从一啼笑皆非。
那故事细节有板有眼，一听就知道是编的。
什么大雨倾盆的晚上，陈岱川和印西没有打伞，并肩走在学校著名的银杏叶大道上，任由金黄的树叶洒满他们全身，印西表情悲哀，已经预料到了什么。
终于，在最后一片秋叶被雨水打下来的时候，陈岱川万分纠结又极度痛苦地说：“印西，我们分手吧。我的梦想是成为影帝，你，只会是我的阻碍……”
人设都崩到天际了。
陈岱川要真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为了虚名就放弃他？
话说回来，高高在上、似乎不沾俗世烟火的太子殿下真喜欢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样？
李从一忍不住偏头，去看陈岱川。
恰巧，陈岱川也在等他的反应。
目光互逆。
李从一喉咙无端地一紧，有些慌张地撇开视线，正好看到了印西和他女朋友不急着上去，靠在车门边，嬉笑了几句，就搂搂抱抱，激吻起来。
李从一：……
陈岱川：……
午夜十二点到了。
在新年的钟声里，李从一和陈岱川躲在黑暗的车厢，目睹一对久别胜新婚的小情侣，长达半小时的热吻。
真是个难忘的新年啊。
幸好，这是吉兆。
新年后，李从一的好消息接连不断。
《一条大道》后期制作完成，赶上了送选金叶奖。
三月中旬，金叶奖公布入围名单，《一条大道》成绩斐然，获得七项提名。包括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剪辑、最佳男主角等。
最让李从一惊喜的是，他和邰行居然都提名了最佳男主角。
无论他们俩谁被提名最佳男主角，李从一都不会惊讶。双双被提名，倒是李从一也没敢奢想的，不过知道了这个结果，李从一又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谁叫他和邰行演技都那么好呢。
最佳男主角的提名，是他们复出的前哨。
空巢经纪人康桥欣慰地抹了抹泪，开始小攻势地宣传，毕竟还是提名，不好营销得太过。只要到时候《一条大道》取得一两个有分量的奖项，康桥就能铺天盖地洒出通稿，把《一条大道》定为李从一的代表作，热热闹闹地欢迎李从一的归来。
而小规模宣传也已收到了非常好的效果，网友们感到极度的意外之喜，欢天喜地地准备迎接两位演技派的回归。
连带着金叶奖的热度都比往年要高一些。
四月中旬，是金叶奖颁奖典礼。
李从一还在沙漠拍戏。
印西给他放了几天假，甭管会不会拿奖，都去参加露个面，作为复出娱乐圈的信号。
李从一挺不好意思，连连说：“不去也没关系，不能因为我一个就耽误剧组的拍摄进程。”
印西只好交代：“当初准备开机的时候，阿川就安排好了，那几天都没你的戏份，你就安心去吧。”
第64章 归来
金叶奖颁奖典礼全程网上直播。
李从一和邰行一起走红毯，一点儿也没避讳退圈前的炒CP丑闻，两个人都坦荡荡。
李从一现在看上去糙得不行，之前拍《一条大道》时候故意晒黑，还没白回来的时候就去拍《先锋》，在沙漠又待了好几个月，防护措施做得再好，皮肤还是被风沙和紫外线摧残得饱含故事感。
但这样倒显得更有男人味，和大众印象中的斯文骗子以及隐忍情深的江浔阳大不一样，李从一穿着修身的铁灰色西服，整个人如同地震前几秒的陆地，一行一笑都让人忍不住惊叫，荷尔蒙疯狂井喷。
直播平台上弹幕都疯了，转眼间，网友为李从一生的猴子已经可以组团去霸占花果山，孙悟空看了都害怕猴多势众。
“五分之二的几率啊。”他们落座后，应山导演说道，“不管你们谁得了影帝，都能让电影更上一层楼。”
李从一偏偏要提出一个可怕的猜想：“要是我们双双铩羽而归，会不会显得有些难看？”
应山抖了一下：“别乌鸦嘴。”
“我觉得很有可能啊。”李从一摸着下巴，“我们俩都入围了，那就是竞争对手。偏好《一条大道》的评委票就会被我们分散，不能集中到一起，反而打不过其他人了。”
邰行向来懂得知足：“其实我们都入围，已经是最大的成功。”
“也是。”应山说，“你们能这样复出，相当漂亮了。当初陈董提前将《一条大道》启动果然英明，成全你们俩，也给电影赚足了话题度，不愧是后发至上的平川影视的董事长，商业眼光就是不一般。”
邰行斜眼睨着李从一，嗯？商业眼光？
李从一心虚地咳嗽两声，偏开目光。
邰行眉梢立刻高高挑起，不对劲，十分不对劲，以前李从一还理直气壮地说是知己，现在怎么开始心虚了？
邰行正要问，李从一就警觉地说：“认真点，颁奖典礼开始了！”
不过是开场表演而已，坐席下窃窃私语的人很多，怎么李从一就乖宝宝这么听话？
邰行眼神满是探究。
李从一正襟危坐。
放在前面的颁奖项目都不算重头戏，不过依旧令人欣喜的是，《一条大道》获得了最佳视觉效果，总算是有了收获。
李从一觉得电影能拿到最佳视觉效果，可能还是舞龙灯那一场戏起到了决定性作用。从光影效果来说，那场戏对白雪、黑夜、灯火三种截然不同的色彩都运用到了极致，是鸡毛蒜皮的农村里难得的宏大场面，既寓意深刻，又富有美感。
揭晓最佳视觉效果奖之前，《一条大道》的介绍短片截取的就是舞龙灯这一段。
典礼上各界人士都肯定地点头，表示实至名归。
颁到最佳导演时，场上场下气氛明显地热烈起来。
阅历丰富的应山也不由得有些紧张。
不过《一条大道》的好运气并没有持续下来，最佳导演花落别家，是一位个人风格十分明显的女导演，她的导演功力不见得比应山好，但贵在气质特殊，个人印记明显，辨识度特别高，这一点在内容创作领域都十分难得。
应山输得倒没有怨言。
应山无奈地笑：“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接下来，是最佳男主角的揭晓。
邰行说是已经知足了，但还是忍不住直起背脊来，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主持人。
主持台上的大屏幕开始播放入围的五位演员的表演片段。
除了李从一和邰行，其他三位都是成名已久的戏骨，早前就有很多代表作，其中一位在三年前就已经获得过金叶奖的最佳男主角，演技几乎不分伯仲。
入围名单公布时，就谁能获得最佳男主角，网友讨论出了许多高楼，也没有见谁有压倒性的优势。
李从一觉得，不管花落谁家，都是情理之中。
李从一顺便也从介绍短片中看到了自己饰演的吴刚，被精心截取出来的镜头都很有代表性，李从一都有点不认识自己了。
那是一个苟且生活着的青年，叼着烟，说大话，烟雾缭绕后，那双疲惫的眼睛却时不时流露出他自己都不懂的复杂情绪，中国千千万万的农村青年都在他这个角色的横切面里被体现。
很多网友都是第一次了解到李从一入围的角色，不禁大呼意外，吴刚和李从一的形象截然不同，可偏偏被演绎得鲜活无比。不到一分钟的片段，就让人看到了一个立得住的复杂人物，眼神里都是戏，把画面的边角角都带得有感觉起来。
接着播放邰行的片段，一个后天培养出来的知识分子，有修养，有追求，未来前途无限，同时默默包容着他昔日的好友和落后的家乡，直到切身利益砸下，一切美好都开始分崩离析。
李从一知道邰行为了吴明这个角色，做了很多功课，费的心力一点儿也不比他少。
邰行跟他讨论过，他认为吴明面对国企录取的诱惑，选择让良心缄默是早有内核原因的。
吴明从来不是在象牙塔长大的，他对人情冷暖已然十分清楚。大学实际上是一个社会的缩影，学生会官僚作风盛行，互相买卖学分屡见不鲜。
吴明想要拿奖学金，就需要更多的学分，他自己拼死拼活地参加比赛，精力有限，又能拿到多少学分呢，还不如和学生会其他部长勾结，在各自部门的活动中为大家开后门，无需参加也能拿到不错的学分，你方便，我也方便。
吴明其实早已经被裹挟进人情利益的社会里。
面对变故，他所做的种种选择，都是必然。
这些虽然没在电影里表现出来，但都沉淀在邰行的表演中，让他的演绎更为丰满生动。
在他的表演中，吴明不是只存在剧本中那一时段、没有过去与未来的吴明，他是从小走来、脚步明确、经历鲜明有力的活生生的吴明，是面对过无数个可能但最终只活成了这一个的吴明。
李从一在想着这些的时候，深为感动，但脑海中却插进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
像是水中飘起来的葫芦瓢，越是想摁下去，就冒头得越厉害。
李从一忍不住偏过身子，问道：“邰行，你说一个男人说别的男人是直男，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自己其实不是直男？”
邰行紧张得小腿肚子都在颤抖，陡然被李从一问了一个天马行空的问题，好半晌没回过神来。
“这个……”邰行想了想，“得看具体情境吧。”
李从一低声道：“具体情境就是他拉着我去看一个男人和美女接吻，然后跟我说，看吧，那个人其实是直男。”
“那他应该不是直男。”邰行谨慎地说，“如果是的话，不应该说，看，那个美女真有料，真羡慕嫉妒恨之类的吗？直男的注意力在美女和香艳场面上，GAY才会注意男人是直是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