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宝恍然醒过来,盖头随着他的摇晃,一下子滑落了下去。
四目相对,空气也静了三分。
萧元宝反应过来,连忙去捡盖头,却教祁北南一下子抓住了手。
他看着祁北南,心中歉意:“我见先前时辰还早,就想着打个盹儿,省得你来了没精神,不想一下子竟是睡过……”
"真好看。"
“嗯?”
“我说你真好看。”
祁北南伸手萧元宝理了一下教压着久了而散下来的碎发。
“我能与你成亲,很高兴。”
萧元宝微微一顿,他抿了抿唇,垂下眸子有点不好意思看祁北南:
“是老师和桂姐儿给我侍弄的。”
说罢,他又抬起眸子:"你见着桂姐儿了么,她竟也赶了过来。"
“见着了,在席上,已经打了照面,还问及了罗大人的安好。”
萧元宝闻此,又没了话。
他碰了碰祁北南的手背,轻声道:“你今天也好看,和做探花游街的时候一样好看。”
祁北南扬起嘴角,他静静的看着萧元宝。
萧元宝见他不说话,眸子微动:“怎、怎一直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什麽不干净的东西么?”
说着,萧元宝便要擦脸,祁北南握住他的手:“没有,我只是想好好看看你。”
他说罢,将萧元宝抱迎身抱住:“我做过一场很长的梦,梦见我们也成亲了。”
萧元宝将下巴放在祁北南的肩膀上,他嗅着人身上淡淡的酒气,问道:“那梦里我如何呢?”
“很好,不过好似没有很喜欢我。”
萧元宝闻言眉心一动,他从祁北南的怀里钻出来,看着人道:“真的假的?梦里的人会这般不知好歹?”
“不要用这样的话说他。”
祁北南有点委屈道:“左右我是这样觉着的。”
“定然也是极喜欢你的,只他不曾张口言说而已。”
萧元宝想了想,凑上前,亲了亲祁北南的嘴角:“梦里的人不曾告诉你,那我来告诉你,我很喜欢阿南。”
祁北南看着眼前的人,心中好似受得一阵暖风拂过。
他问萧元宝:“那你会一辈子都喜欢我吗?”
“我会。”
萧元宝听此般幼稚的问,还是十分认真的去回答:“哪怕有挫折,有磨难,或者有一天发现了哥哥的缺点,短处,我也不改初心。我会一辈子都喜欢。”
祁北南心中听得飘忽,眉眼之间难掩笑意。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也可以肤浅至此,受几句好听话就忘乎所以。
“见你如此诚心,我就不教你发誓了。”
萧元宝道:“我也可以发誓的。”
祁北南道:“誓言多是说来容易,行时难,你知道我不多信这些的。我更想见的还是实打实的诚心。”
萧元宝眸子动了动:“要怎见我诚心?天长地久的事情,我们还有很多的……”
话还未曾说完,他只忽的教人压到了床榻上。
萧元宝心头一紧,见着近在咫尺的英俊眉眼,目光一改柔和,染了几分灼热,一呼一吸的温度都清晰的能感受到。
他的脑子中不由得就想起那晚祁北南说教与他听的那些事。
想来也是面色生红,思及今夜就真要去做,面颊子顿时发烫。
他惶然道:“我们、我们还没喝交杯酒。”
祁北南在萧元宝的脖子上蹭了蹭:“可我一刻也不想等了。”
他等这一日,太久了。
此番时境里,他不想多费功夫去装什麽正人君子。
原本他也不是,他喜欢萧元宝,就想和他行鱼水之欢的事。
即便是装得了一日的清正,成了婚长此以往的同一卧寝进出,他也没得掩藏。
萧元宝抿了抿唇:“以前不知,你怎……怎这般急色?”
“你方才不还说哪怕有一日发现了我的缺点,也一样不嫌,会一直喜欢么?”
萧元宝连忙道:“我可只说了会一直喜欢,没说不嫌。”
“你嫌也是无用了,我实则就是这般的人。”
祁北南道:“你没得躲藏。”
萧元宝面红得如园子里的春日桃花,他当然知道没得躲藏。
旁的说也无用了,他只央了两件事,一是把红烛灭了,二是将床帐床帘放下。
祁北南不应,只许一件。
在他耳边哄说,他的身姿不差,值得一观。
两厢商量,红烛需得燃至天明,灭了不吉利,便只放床帘。
红绸帘帐避光,却也不全然能遮蔽了去,帐中就如朦胧月下的光色。
祁北南赤膊将外头置着的酒取了进去,到底是依萧元宝的意,喝下了交杯酒。
帐中染了些酒气,更添了几分热度。
萧元宝在温弱的光中,窥得了祁北南未着寸缕的模样,面红的将眼睛挪去别处。
却又见帐上亲吻起伏的影子,不比看着祁北南要好多少去,索性是抬手蒙住了眼睛。
第100章
秦缰叩了叩门, 屋里半晌都没见反应。
瞧着时辰也不晚啊,莫不是就都睡了去?
他一只端着从厨房里拿来的餐食,端得都有些僵了, 正准备换只手继续敲门。
在灶上烧了热水的妈妈, 前来守夜等着主子唤水,就见着闭着的房门前立着个傻大个儿。
她赶紧将秦缰拉去了墙角:“我的祖宗哟,这时候你还傻杵在这处作甚。”
“郎君唤我与哥儿取些吃食来。”
秦缰道:“这究竟是吃还是不吃?屋里也没个应声儿。”
妈妈笑:“你这傻小子,甚么时候, 还应你的声儿。你且去哪处闲挺尸去吧。”
秦缰挠了挠头,端着吃食一头往灶房那边去,一头忍不得回眼去望紧闭着的屋门, 总觉着祁北南就要喊他把吃食送进去。
妈妈瞧着他如此, 笑得直赶手央人走。
“真是个憨傻儿, 半点人事不通。”
约莫快午夜时分, 妈妈在廊前已是瞌睡绵绵, 屋头才出声唤水。
又吩咐了取些热汤和吃食一并送来, 妈妈连忙应下。
她揣着喜意快步往灶屋去, 心头想他们府上的主君不光相貌才学好, 做男人更是一流,竟能折腾这般久去。
此时屋中, 萧元宝瘫躺在榻间,身子上贴身盖着一床松软的褥子。
他额发湿润, 贴在自内透外的侧脸庞上,犹觉浑身好似教汗给洗了个澡一般。
肚子里觉着饿, 但又更为口渴。
也不明自也未出甚么力, 怎还疲倦不已,连手指都不想抬动一下。
反观祁北南, 如那洪水猛兽一般了如此久去,时下怎还跟个没事人一样,泰然起身去吩咐。
若不是见他墨色的头发有些散乱,只还以为他不曾行过事。
妈妈动作快,须臾提了热水进屋来,文哥儿送来了吃食和汤水。
萧元宝躲在床间,一声不吭,假意睡了去。
“已经出去了。”
祁北南掀开床帐,见着床榻上的人闭着眼睛,笑着道了一声。
萧元宝睁开眸子,烛光透了进来,眼前忽然明亮。
他眼睛一时有些不适,待着适应了光芒时,见着床榻外烛台上的两只红烛已燃了大半去,想着那么长的时间两人都在做甚,忍不得又面上发烫。
光亮下,再见着祁北南,他颇有些无法直视人,只得将眸子低垂落去别处,轻轻嗯应了一声。
祁北南知他不好意思,没戏谑人,将床帘挂好,柔声问道:
“想先吃点东西,还是先沐浴?”
萧元宝心想身上有气无力的,如何还支得起身去清洗,便道:“吃点东西。”
一张口,才发觉自己的声调都变了,沙声哑气的。
他眸子一圆,立抿住了嘴。
祁北南将他揽抱起来,道:“没事,明日就好了。我唤灶上与你兑了蜂蜜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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