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好几个抽中生儿子签的男人也冲过来踹门,怒骂着各种不干不净的话,要韦浩宇全家出来赔礼道歉。
老婆子青着脸开了门,拿出装着零碎散钱的小布包,一边发钱一边应付各路人,全身都气得哆嗦。
他们家的人已经报警好几次,甚至还给县城里的派出所打电话,要警察把这个黄雨鑫带走。
但因为前面先有命案,后有他们不肯放人的狡辩供词,糊涂案根本判不下去。
老头子的命,两个儿子的命,还有她自己的命,现在全都捏在这不人不鬼的黄雨鑫手里,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另一边,村里越来越多的人知道韦癞子身上的事儿,全都好奇得要命。
咋回事啊?他不是男的吗?用哪生,用□□?
当事人逃命般冲回家里,根本顾不上打那个不知所踪的二老婆,把门里里外外关严实了又用扫帚卡死,拽着老爹老娘发了疯的问。
“你们怀我的时候吃了什么?吃了什么?!”
“你们什么都不要瞒我,医生怎么说你们知道吗,说我生殖畸形!我身体里有个子宫!他妈的,子宫!”
老头子今年高寿八十九,说话都不清楚的年纪,被摇了几下差点就直接去世了,不住地喘。
老太太七十三,还算有精神头,这会儿说话时支支吾吾,苦着脸说:“你这不是好好的吗,还问以前的事干什么?”
“好好的?!”韦癞子大叫起来:“妈!我怀孕了!!几个医生翻来覆去的抽血做B超,说我怀孕了,你听懂了吗!”
老太太傻愣愣看着他,不知道是没听懂整句话的意思,又像是五雷轰顶缓不过来。
“医生让我问你们,”韦癞子吼道:“你们怀我的时候吃了什么!你说啊!说啊!!!”
老爷子原本就接近痴呆的状态,生活质量接近泥沼里的老王八,被儿子喷了一脸唾沫才机械道:“你……你也是个女娃?”
老太婆承受不了这个打击,哇的一声哭出来,吼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是儿子,你明明是个儿子!!”
韦癞子发了疯一样摇她:“你知道什么对不对?你说啊,你这时候再瞒着我有什么意思!!”
老太婆哭得直抽,哽咽着说:“你,你前头有四个姐姐,你知不知道?”
老两口从二十几岁生到五十岁,前后一共生了五个,中间悄悄淹死了一个,前几年又病死了一个,最后活了三个女儿。
以前计生办看得紧,罚款是层层加码,又加上老头身体往后越来越不好,两人一直费着劲想续个香火,哪想到回回出来的都是女儿。
“然后呢?!”韦癞子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然后你们干什么了?!”
老太太哭得噎着了,拿手不住的抚摸他的胳膊。
“村里……村里碰到这情况,都会吃转男丸。”
“那也不光我一个人吃,多的是人家里偷偷地吃,还有好多牌子!”
韦癞子听得眼睛发直,像是被打破了常识。
“转什么?你再说一遍?”
“不光是转男丸,我也不知道,我都糊涂了,”他的老娘哭得皱纹里都是眼泪:“你爸在吃,我也在吃,那些年什么中药,什么定男丹,还有符水,我们也不知道是哪个管用了啊!”
“你这生出来,有胳膊有腿,还娶了两回媳妇生了四个孩子,虽然也没儿子,你这不是挺正常的吗?”
“儿啊,是不是这医院查错了,你换个医院,去别的县,去省城看看?”
韦癞子脸色铁青,站起身抓起玻璃杯就狠狠地掼在地上,任由家里的东西被砸得四分五裂,砰的一声吓得两个老人一大跳。
他现在想死,想带着所有人死。
五十多岁,身体本来就差,还吃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中药西药,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激素,谁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他变得不阴不阳还怀了孕!操!
三个女儿早早嫁去了外乡,而且和爹妈都断绝了关系,两个老人清楚这些年的偏倚亏欠,虽然每逢年节都会抹眼泪唉声叹气几回,但也只能让儿子草率又不情不愿地养老,根本没得选。
现在唯一的儿子发了狠,把家里的杯子和碟碗统统砸了粉碎,老头只有喘气的份,说话都说不明白,老娘吓得缩在角落里,不住的哭。
这韦家村被遗忘在荒山上,长期以来愚昧落后,但生儿子的秘方比治心脏病的药、比考初高中的复习书、比女孩儿们的裙子,还要多出好几倍。
大字不识的农村妇女到处跟人打听或分享着秘方,笃信着什么身体的酸碱度决定生儿子或女儿,吃什么特定的水果,不能吃什么肉就能生孩子,类似的口诀和特效药数不胜数,随便找个老太太都能要到偷偷买药或者鉴定男女的路子。
只是,她们从未想过,他们也从未想过,事情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如果不是那个疯子捅开这一切,所有人都会继续过着约定俗成的生活,继续孜孜不倦地传递香火,直到永远。
韦浩宇得知这场闹剧时,直接拽走了弟弟,二话不说给家里主卧打锁。
弟弟亲眼看见哥哥给卧室连加了三把锁,愣道:“咋了,哥,你怕他半夜杀了你?”
“你以后晚上跟我睡。”
“啊??”
“啊什么啊?!”韦浩宇吼道:“你不怕怀孕啊?!老子怕!怕得要死!!”
第163章 以暴x制暴x拐卖村(14)
韦浩宇真的怕了。
他不光给卧室上了三把锁, 还趁着黄雨鑫不在家的时候,把前后院子大门甚至是所有窗户都严严实实地封死,钥匙挂在自己脖子上随时贴身戴着, 如同祈求驱散恶鬼一般, 恨不得往黄雨鑫出入的任何地方都泼几盆黑狗血, 好把这瘟神彻底送走。
他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
不管是村里人对他的指指点点,警察没完没了的调查和盘问,他现在就想安生地睡个好觉。
不要一睁眼发现自己说话别人都听不懂的外地, 更不要肚子里多了个莫名其妙的孩子。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恐惧。
村子里弥漫的氛围,像无数瓶被打翻在地的农药,碰到皮肤都会让人窒息而死。
偏偏村子里的大部分人都逃不出去。
他们没有学历,没有务工赚钱的心性,习惯了吃低保扶助, 以及村里沆瀣一气的无数旧俗。
把他们驱赶到完全陌生的城市里重新开始新的人生,倒像是把农药直接换成血淋淋的刀子,下场要么是被毒死要么被捅死。
而这种无名的恐惧, 反而是以前在虐待黄雪蕊时从未有过的陌生感觉。
交出几千块钱, 从陌生人的车上拽走一个麻绳捆住的无辜女人时,韦浩宇没有怕过。
他当时感觉很好。
他终于有老婆了, 他再不是村里被人笑话的光棍儿,以后会有儿子女儿给自己养老送终了。
好, 很好。虽然这女人不太像一手货, 但现在也只归他了, 好得很。
强迫她,虐打她, 听着她发出动物一般的悲鸣,看着她挣扎流泪时, 韦浩宇感觉很好。
他的爹瘫痪在床,却能靠着鼻子哼哼以及翻白眼,在家里依旧当家作主,把他妈还有他们兄弟两使唤个没完没了。
他以前只能使唤他妈,现在多了个女人,要给自己洗脚,洗衣服,暖床,做饭。
不听话?那挨打纯是活该,家家户户都这么过的。
他可以控制别人了。完全掌控一个女人,欣赏她无能为力的样子,很好。
黄雪蕊死得很早。
她营养不良,又一直被暴力侵犯和虐待,某天夜里无声无息地走了。
连一次怀孕都没有来得及。
黄雪蕊死的时候,他没太大反应,倒是亲妈撕心裂肺地哭了一场。
她哭他们老韦家辛辛苦苦攒的几千块钱打了水漂,家里的香火现在还没有传下来,她觉得自己对不起两个儿子,更对不起瘫痪在床的丈夫。
弟弟韦杰华还是有点紧张,好几天不敢出门。
“哥,死了个人,咱们不会有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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