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骑将,一人将赵庄扔上马背反身离开匈奴腹地,一人殿后。但进入容易出来难,尤其是呼伦明显因为赵姬的死大受刺激,刀刀狠毒,直取姓名。赵庄不敌呼伦,骑将就更不敌了。
糟糕!人没救出可不要自己也陷进去。
骑将心中惴惴,却没想过陆沉前来,一军之将,万不能贸然深入敌军腹地。他们出事不会让全军方寸大乱,大将军若有危机,必然全军之心大动!
陆沉骑马却正往此而来。几员大将,都是他军下得力之手,在他手下多年,怎能让他们折在匈奴军中?
只见一片黑色与红赭色只见,一匹枣红大马突进包围圈,仿若入无人之境。呼伦见陆沉已来,便弃开其他几人,迎面对上陆沉。
那百步穿杨之箭必是陆沉所为,此恨深矣!
“小子,拿命来!”呼伦厉声大喝。
枣红大马与乌黑大马两两相对。
呼伦是北方壮汉,高大壮硕,面相凶恶,不怒自威。若是胆小之人,只怕当场认输。而飞身前来之陆沉却与其完全不同。他黑色戎装搭红色披风,显出几分陈人的清瘦。若不是面具凶恶,怕叫人以为柔弱男子。但知悉陆沉之人皆知,陆沉之狠,强于众人。
两人对峙,正好比一山二虎,谁也不能轻易将谁击败。
数个回合,陆沉不能伤到呼伦,呼伦也能讨得半分好处。
两人局势僵持不下。
但纵观全局,陈兵却隐隐有了优势。
呼伦心道,看来只能将陆沉一举拿下,才能扳回败局。所谓擒贼先擒王,若是陆沉一旦败于他手中,陈兵自然会溃不成军。呼伦心中此般所想,但陆沉岂是他想便能拿下的。
不料,两人激斗之时,忽听得喧哗之声从匈奴后方传来。
“单于,不好了!”小将从后方传令而来。
呼伦后退几步,站定在小将身边,问:“何事喧哗,扰乱军心?”
小将答道:“后方有军队赶到?”
“军队?”呼伦怒目而视,“可是我方援兵?”
“是陈兵军旗!”小将急呼,“单于,我们被前后夹击了!”
“什么?”呼伦大惊,陈兵何时将人安插到他们后方而来?
此时陆沉也听到有一队军马从匈奴后方赶到,他举目望去,果见陈兵旗帜。
原来所谓援军便是陆沉当初派出去截住匈奴辎重部队的数千人马,领军之人正是陈义副都尉。
场上之人很快都判断出了是何方援军,只是态度各一。陈军见有援军赶到,士气大振,杀敌之人更盛,而匈奴兵却仓皇失措。前有狼后有虎,他们被夹击了!
赵庄按着胳膊上的刀伤,顾不得疼,咧着嘴大笑:“嘿,嘿!快把我放下,我可听见陈义那小子的声音了!”
果然只见陈义一马先行,高声大喊:“将军,陈义不辱使命,完成任务回来啦!”
一时刀光剑影,匈奴军气势更颓,手忙脚乱之中,败症显露无疑。转眼,便死伤无数。
“单于,我们先撤兵吧!”小将劝解道,留得青山在,他们不能在此全军覆没。
单于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好。”
小将见劝解成功,便带着众人便护着呼伦离开包围圈,呼伦骑上马,看一眼地上赵姬的尸体,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动。还有一个军队的人指望着他呢,他不能死。
“往哪退?”呼伦道。他们已被夹击,并无退路。
小将答:“大都尉言,只能往西南而去。”
匈奴军忽然护着单于往西南而去,几名陈兵骑将要追,陆沉却阻拦。
“穷寇莫追,让他们去便是,不过垂死挣扎。”陆沉道。他们还能往哪里退,也不过几个方向而已。往西南去?倒方便他们瓮中捉鳖了。
陆沉跳下马去,走到赵姬尸体身边,蹲下来,一把将赵姬尸体抱起,然后转身下令:“全军听令!即刻点清伤亡人数,将所有烈士尸身带回军营,伤兵按轻重缓急,一一救治。其他人随我前去,将匈奴全数擒拿。”
匈奴兵仓皇逃去西南。
呼伦见到大都尉,便问:“西方何处?”
“西南有道可通。”大都尉如此答道,心中却有阴云密布。陈兵为何不追,难道有埋伏?然而大都尉即使此时心中疑虑,也不能再反悔了。就看前路究竟如何吧。
匈奴兵一路往西南而去,中间无任何阻碍,顺利到呼伦心中犹疑不敢上前。他们很快就赶到一处谷口,呼伦让所有人停住,暂勿往前。
“前方是个山谷,往山谷前进,可有栈道通向西北道。”大都尉道。
呼伦道:“路况如何?此地易于埋伏吗?”
“两边有山丘巨石林立,树木稀少,不易藏人。此时万里雪景,更是一览无遗。”大都尉回,“我昨日有派人前往,此地无事。”除非他今日有人将前路炸毁,阻拦他们前行。但要炸毁山道,所需火药不少。
“去吧。后路也无,不如往前。”呼伦令道。后方隐隐有马鸣高呼,看来陈兵已经追过来了。后退既然没可能,便只能往前去了。
呼伦狠狠心,带着军队残存兵将往前。
进了谷口,便发现这山谷很是空旷。两边林立的石壁被白雪覆盖,若是无雪,必定是青灰花岗岩,寸草不生之地。他们再往前,山谷便变得开始窄了些,但呼伦却见了希望。前方果然有路。
“走!”呼伦高声道。
空旷山谷之中忽然有声音传来,回应呼伦:“喂,这种地方你们说话可小声点儿,小心雪崩好吗?”
呼伦循着声音看去,只见高高山丘之上,有一青色男人闲适坐着,正望着底下数人。
青衣男子手里拿着不知什么东西,竟将声音扩大了数倍,全军都听见了青衣男人的声音。
“不过也无事哈。这里的雪又不厚,山又不高,对不对?”青衣男人略带笑意的嗓音传遍军中,呼伦惴惴不安。果然陈兵已有埋伏!
第61章
匈奴王宫之中, 单于的书房灯火通明。阏氏正一步一步逼近她的长子肯顿王子。
“母亲, 这不行!”肯顿王子慌张摇头,看着他的母亲,内心一阵恐惧。
阏氏的目光像链条一般锁住他:“你已经十七岁,该做决定了。你父亲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凭借自己的力量一点点挤下他兄弟的势力, 成为下一任单于。”
肯顿王子抗拒道:“可是父亲,他还在……”
“闭嘴!”阏氏突然呵斥, 打断了肯顿王子的话,“你父亲年轻时,也算个英雄。如今只是个被美色昏了头的小子!”
阏氏整理起她的华服美袖,回忆起当年:“我进宫时, 年方十五, 正是最娇俏的年纪,不知多少王公贵族仰慕我美丽的容颜。我父亲是匈族身份最贵重的几个家族长老之一, 我身为他的掌上明珠,是用最隆重的礼节迎娶进宫的。”
阏氏的眼睛里盛满对过去的怀念, 又忽地露出几分恨意。
“少年夫妻老来却不一定成伴。也没过几年, 你父亲就移情别恋,有了新宠, 就连战事重大,他都带着那个爱姬。可笑,他也不看看,古来至今, 有几个上战场还带着美人的出战不是输得一败涂地?”
阏氏看着肯顿王子道:“你父亲不曾教你这个道理,我便告诉你。成大事者,不囿于儿女情长,世间事难得两全其美,有舍方才有得。听明白了吗?”
肯顿王子结结巴巴答道:“明明白了!”他才堪堪十七岁,既惧怕他的父亲,又恐慌于积威已久的母亲。
阏氏瞧了瞧她的儿子,道:“看来我还是把你养得太软了。”
“可是母亲,真的要这样做吗?要不,还是和几位老臣商量商量……”肯顿还是犹豫不决。呼伦单于率军出发之前,放手大权,将印玺交于他手中,让他来代为管理全国政务,只留了几位老臣帮助他学习政务。
阏氏不说话,只把手中那份投降书放在桌上,然后看着肯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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