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扫墓(81)
我呵呵笑了起来,摸摸他的头发,说:“好了,过去的就算了,以后你再敢不跟我有商有量,就别想我原谅你。”
夏兆柏闷闷地说:“知道了,宝贝,你好凶。斯文讲礼貌都是对外人的,对我就这么不公平。”
“行了,少废话哈,”我打断他说:“继续刚刚的话题,夏氏被这么毁,你往后怎么收场?”
夏兆柏勾起嘴角,邪笑道:“我根本就不想收场,要玩就玩大的,玩一点点怎么过瘾。”
“什么意思?”我惊讶地问。
“很简单,许陈成涵金蝉脱壳,就不许我暗度陈仓?”夏兆柏搂紧我,贴着我的耳廓颇有兴致地道:“夏氏的前身,是帮派洗白的产物,有黑道底子,当年我做了一哥,底下一大帮老东西不服。不过我手段狠,而且赚钱路子广,渐渐地倒也很少有人叽叽歪歪。可夏氏这块蛋糕一做大,垂涎的人就不少,有些老东西不满足每年只拿分红,开始找事。而夏氏管理层,当初为了拉拢人心,也收了不少裙带关系上来的喽啰。”夏兆柏冷笑一声,缓缓地道:“没事时他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可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落井下石的可不少。人的贪婪啊,真是很有意思。”
“你的意思,是想重组夏氏?”我惊诧地问。
“夏氏如果不姓夏,那重组与否,都无所谓。”夏兆柏眼睛微眯,轻描淡写地说:“而且我已经引咎辞职,夏氏撑不了多久,就得破产,被陈成涵出资收购。”
“夏氏破产,你作为曾经的首席执行官,难道不用负责任吗?”我着急地问:“比如个人资产,不会受到影响吗?”
夏兆柏面露沮丧,说:“宝贝,你以为我有多少钱?我现在已经是穷光蛋了。”
我忙道:“没关系,少钱有少钱的活法,我也可以赚钱养你……”我话音未落,忽然觉得他脸上越来越欢,立即明白上当受骗,板着脸骂道:“夏兆柏,你一个做生意的不忌讳吗?这么乱讲话!”
“我没胡说,”夏兆柏轻松地道:“你离开港岛以前,没看到我签了财产转让吗?我名下的财产,大部分已经到你账户上,只等你十八岁成人了,就能动用。哼,想坐享其成?老子一分都不给他们留。”
“夏氏原有的流动资金,我已经投到世纪明珠那个圈套里,但那笔钱经过精密计算,并不足以让那个工程启动,也就是说,为了不亏本,陈成涵必须继续投钱进去,哪怕他作为赢家,这个包袱也不轻。再加上他要驾驭夏氏,没大笔资金收购可不行。”夏兆柏不怀好意地笑着说:“由黑道漂白的大公司一哥位置,是谁都可以坐的吗?这个世界上,越是金字塔顶尖的位置,就越有其特定的规则。不符合这个规则,任你能力再强,来头再硬,又有什么用?”他讪笑了一下,补充说:“这其实也是黎笙的主意,那家伙以前就用这一招阴过他的对头,保全风度,全身而退,结果对方最后差点被底下人乱刀砍死,最终,他们还得老老实实派人来迎黎笙回去坐镇。”非凡小K
我想起黎笙告诉过我的那个故事,心头一紧,问道:“兆柏,黎笙,到底是什么人,听起来像帮派的头子。”
夏兆柏眼神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奇道:“你一直不知道他是谁?”
“不知道。”
“你以前做林家当家人都不留意黑白两道的事吗?”夏兆柏脱口而出,随即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忙抱住我亲来亲去说:“不留意好,这样宝贝才是我最喜欢的样子,带着仙气,一看就不是俗人……”
“夏兆柏!”我忍无可忍地骂道:“你什么意思?嫌我无知就直说!”
“我对天发誓,我绝没那个意思。”夏兆柏骂骂咧咧地道:“谁敢说你无知我揍死谁,妈的,谁敢说你无知,就该领他上你书房去,保证那些拐来拐去的外国字母他都未必认得全。”
我一掌拍他脑门上,喝道:“少废话,快说,黎笙是谁!”
“港岛和台湾的黑道,说起‘笙爷’,谁敢不给面子,但很少人知道,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笙爷’,就是咱们那栋房子里那位神叨叨又八卦又死皮赖脸的黎总管。”夏兆柏叹了口气,感慨道:“果然传说都是不能信的。”
我深以为然,点了点头,笑了起来说:“上帝,我还看过这位神秘的大人物饭桌上抢菜吃的糗样,他不会杀人灭口吧?”
“他小子敢!”夏兆柏笑道:“放心,他对你印象很好。就算他敢对你放肆,你只要威胁再不做菜请他吃,他立即就什么骨气也没了。”
我们哈哈大笑,我想到一个问题,说:“那之前你所说的时机未到,指的是什么?”
“宝贝,”夏兆柏微笑着说:“做任何事,都必须有一个阶段。我用了三年,用了各种方法,将夏氏能转移的资金都神不知鬼不觉转移出来,在海外成立新的公司。但这个新公司根基不稳,发展并不大,现在冒然去跟陈成涵斗,只怕有些实力不足,我需要等待一个时机。一个他自以为胜券在握,得意洋洋的时机,一个我有足够资金,能给予他当头一棒的时机。”
我沉吟了一会,说:“也许,这个时机并不该等。”
“怎么说?”
“现在也许合适。”我抬起头,缓缓地道:“陈成涵其人,我接触得比你多,坦白说,他是很强,心计和耐性都非常难得。但是我那天发现他一个特征,就是我们打架那会,他完全失控。你难以想象,他下手那么狠之后,立即又变回往常非常斯文和蔼的模样,甚至怀有歉意来看我伤哪了。兆柏,”我安抚脸色铁青的夏兆柏,微笑说:“别生气,听我说下去。我的直觉是,这个人心理有问题,一旦诱发他的狂躁,他很难控制自己。我们在动手之前,曾经激烈争执过,他说过的话我印象很深。”我看着夏兆柏的眼睛,道:“他说他为我用尽了教养,可我还是要背叛他。这就说明,无论他心里对我有没感情,他始终认为,我应该爱上他。而他狂躁的,也正是我竟然没爱上他。你说,如果你是他,现在是什么心情?”
夏兆柏努力压抑怒气,沉声说:“只怕要抓狂。”
“那么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看到我们一起出现,还能冷静吗?”我淡淡地说。
“很难。”夏兆柏道:“不行,我不能让你冒险。”
“兆柏,你还不明白吗?”我微笑着说:“陈成涵无论如何,都会赶尽杀绝了。坐以待毙可不是我们林家的家训,相反,故去的林夫人说过,如果你的敌人扼住你的喉咙,那你就该给他反手一匕首,死也不能让他好过。”
夏兆柏呵呵低笑,说:“林夫人果然深得我心。”
“所以,我们这次要出奇制胜。”我微笑着问:“你行吗?”
夏兆柏深深地看着我,说:“容我想想,我要筹划一下。”
“可以。我想,除此之外,你还需要一笔资金。”我微微一笑,说:“兆柏,既然我已经是你的东家,你转给我的资产我就可以任意支配,我选择借给你。”
“小逸,”夏兆柏笑了起来,抱紧我,说:“那些大多是不动产和债券,一时半会套现不了。”
我想了想,忽然灵光一闪,说:“还有一笔钱。你还记得翡翠项链吗?”
“你是说林夫人的海外基金?”
“对。”我点点头说:“我们可以跟萨琳娜做个交易。我相信,人性这种东西,能泯灭一时,不能泯灭一世。除非心理变态,或者有强烈仇恨,否则的话,任何人做了萨琳娜那样的事,现在最想求的,也不过心安而已。”我微微笑道:“这个心安,我来给。”
第 78 章
动用林夫人留下的基金其实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是由萨琳娜本人支取,二是有林世东亲自馈赠翡翠项链给她的文件。林家的人都知道,翡翠项链是长房长媳的标志,在那样的大家族中,总会保留着即便穷困潦倒,可也不会放低的身段和骄傲。比如对某些传家宝根深蒂固的热衷之情,比如对某些排场深入骨髓的讲究。林夫人身在其中,观念也是如此,作为她教出来的儿子,我当然也同意,因此当年即便山穷水尽了,卖楼都不卖这挂项链。在我的潜意识里,那确实是要一直留给林家人的东西,只不过我当时心心念念,都是如若没了我,俊清该怎么办,于是设置了保险箱,一厢情愿想把项链留给他。
这挂项链兜兜转转,如今又归我所有,真是神奇。虽然当时拿去拍卖,确实存了坑夏兆柏一把的念头,但当他真的把项链交给我,我却有种奇异感觉,仿佛冥冥之间世事自有天定,在看不见的地方,始终有股神秘力量将我与夏兆柏牢牢联系在一起。
我在他面前再不讳言,坦然告诉他这种感觉。夏兆柏听后默然不语,却伸出手来牢牢握紧我的手,匆忙间撇开眼神,勉强一笑,却似乎有水光从眼眸深处熠熠生辉。我忽然明白这个 话题对他何其残忍,我没有出现的那三年,对他来说,是如何漫长地看不见尽头的黑道,他一个人踯躅前行,要靠多大的心力才能勉力支撑。坊间均留传夏兆柏心狠手辣,但我却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才是最狠,只不过他不习惯去说,去表达,去呼天抢地,痛哭流涕。可这眼中稍纵即逝的泪光,却让我明白,那痛苦必定是一层层掩藏在身体里,实在掩藏不住了,才不得已露出一星半点,却还要用许多强颜欢笑来转移注意。
我没有办法在这样深沉的感情面前背过身去,除了张开双臂,把他抱住,我别无选择。
我打电话与简妈和七婆报了平安,出了这么多事,为了不让她们担心,我仍然称自己在法国,只不过半真半假地告知现在夏兆柏来了法国,我跟他在一起,已经脱离了摄像组。夏兆柏辞去夏氏总裁一事早已闹得沸沸扬扬,此刻避走法国,原也无可厚非。简妈说到底是市井师奶,并不适合知道太多,但七婆不同,她在林家呆了三十多年,跟着林夫人看过不尽的大风大雨。我简要将陈氏圈套一事与她说明,并嘱咐她前往我的寓所取出翡翠项链。七婆沉着大气,也不多问,只说让我放心,便不再多语。过不了两日,夏兆柏便告知我,翡翠项链已经由可靠人送来法国,不日即可收到,那么此刻剩下的内容,就是怎么让萨琳娜不引人注意地来到法国。
来了之后,怎样让她把基金交出来。
“何必那么麻烦,”夏兆柏见我愁眉苦脸,过来抱住我笑着说:“交给我,我有的是办法让她就范。”
“不要伤害她。”我摇摇头,想了想,心里已有计较,问夏兆柏要了我往日喜欢的雪白硬信笺,拿起钢笔,斟酌许久,用法文写了一封信,吹干了之后,交给夏兆柏,说:“你弄旧点,就说整理林宅的时候在暗格中发现,是林世东写给萨琳娜的。”
夏兆柏狐疑地问:“是什么?”
我微微一笑说:“你猜?”
夏兆柏挑高眉毛说:“你不会给她写情书,用美男计吧?告诉你,要这样的话,我先饶不了她!”
“说什么呢?”我哑然失笑,这醋吃得也太无厘头,像小孩一样。我心里一软,笑着上前抱住他,柔声哄着说:“夏先生,过了哈,你也不知道我是天生的同志,当年都没法对萨琳娜动心,现在怎么可能?”
夏兆柏的脸色好看了些,却犹自硬邦邦地说:“我当年没彻底收拾那娘们已经是给你面子了,现在何必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