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会跟女孩相处,尤其是以亲人的身份。
太难为情了。
大舅一家是少有知道白谨真实性别的人,十几岁的表姐就算在外祖父母的压迫下,性子也还是泼辣。
跟白谨想象中传统的温婉女子有很大不同,她咧开嘴,笑出几颗雪白的牙齿,“爹娘他们托着行李来的慢,我是碰巧遇见来进货的熟人,搭上他的牛车就过来了。”
张表姐一把抱住白谨,捏了捏他莹白滑嫩的脸蛋,“我这不是怕姑姑一个人寂寞,提前来陪你们了吗?”
白谨从她的魔爪里挣脱出来,揉揉脸蛋:“小孩子不能随便捏,容易流口水的知不知道。”
见他老气横秋地教训人,表姐不仅不害怕,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一把圈过他的脖子,□□他的脑袋。
笑声极有魔性,传递很远,恐怕整条街都能听见。
关于让妇人们制作衣服的主意,就是在这时进入白谨的脑中的。
工坊的工人们、矿区的长期矿工们,还有大大小小他们手底下的人,都可以在年节时发这么两套换洗的工作服穿。
唔,既能解决些女子就业问题,提高她们的地位,还能提高工作人员的待遇,增加他们的认同感和幸福感。
他笑眯眯地看着笑容逐渐猖狂的表姐,不知道对方今后被强势凶猛的大舅娘压去布坊做工,又该是怎样的场景呢。
白谨绝对不承认他是小气,故意想出这么个法子来折腾他表姐。
他肯定是为天下女性出主意的大好人了,赚钱名誉一举两得之事,想必他表姐日后也会在金钱到手时感动得眼泪汪汪。
届时他已功成身退,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了。
*
“诶,游守兄,本章兄,你们怎么来了?”白谨一脸惊奇地打招呼。
褚成和关原是他跟左安礼在书肆购买书籍时碰上的少年,上次一别,约摸有月余不见了。
没想到居然还会在县衙里头碰见他们。
“唉,好不容易才从高强度的痛苦看书中解脱出来,当然要来外面透透气,放松放松。”褚成轻轻一笑,用久违的愉快口气说道。
“没想到就看见了县令贴在外面的布告,身为广兴县的一份子,当然要为县令大人出谋划策,排忧解难啦。”
白谨眼角抽了抽,看你那个表情可不像,确实不是为了找乐子?
“这么说来,游守兄和本章兄都有了不错的主意?”白谨扫了一眼他们手中的银锭。
县令只说采纳的就有奖励来,不过最大的奖项,自然得颁给最有创意最新奇又最符合要求的人了。
褚成眨了眨眼,用神秘的语气说道:“哦,这个嘛,其实只是玩了点小聪明。”
路过的衙役听他们少年孩童勾肩搭背,用老江湖的语气称兄道弟,都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关原尴尬得不行,强行揽过褚成的脖子,威胁道:“我说,能不能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你的羞耻想法,咱们另外找个地方行不行?”
除了褚成和白谨,这二位身后的关原以及左安礼都很赞成这一决定。
几个人最后在一家老伯开的羊肉汤铺子前落座,一人点了一碗热腾腾的汤。
“前几日下了场不小的雪呢,路上全是扫过积雪的痕迹,在这种时候来一碗羊肉汤,浑身的热气都散发出来了。”褚成抄着手,动情地说道。
左安礼若有所思地盯着白谨,而被他看着的人,小声吹着口哨,看天看地就是不去对上他的眼睛。
“唉!你这是终于发现自己将小书童宠得无法无天,开始对他严厉了么?”褚成故作开心地问道。
正所谓快乐就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他没有丝毫不适地就接受了这一事实。
“才没有那回事!”白谨脸颊通红地驳斥。
这一切都要从今年下的第一场初雪开始说起。
白谨在穿越前,一直都是南方人,从未踏足过北地一步,出生二十几年从未见过真正的雪。
除了在网上刷视频看见的,那些北方人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在雪天里肆意放纵地嬉戏:堆雪人、打雪仗、滑雪、在雪地里踩下属于自己的脚印……
他那日不就是一时激动了点嘛?
作者有话说:
昨天的地震把我吓得脚趴手软。
QAQ幸好人没事,家人平安就好
希望看文的小天使也能平安喜乐、一生顺遂呀,挨个亲亲!!!
第41章
“你确定是激动了一点?”左安礼扬了扬眉毛, 声调都稍微高了些。
听到左安礼的声音,白谨才发现自己将心里的话给抖了出来。
好嘛,是亿点点。
说起那日的雪, 白谨现在都记忆深刻。
大概是第一次亲手触碰到冰冰凉凉的雪花片,几乎是轻轻坠落在手中, 接触肌肤后就立马消融, 与手心亲吻。
一点两点, 最后漫天飞卷的雪花充斥在眼前, 白谨高兴疯了。
眼里就只剩下天地一色的纯白, 叶落霜天,周身都是寒彻的。
白谨穿着厚实的棉衣, 却不显得笨重, 轻快地东接一捧雪, 西握一把水。
雪越下越大, 冷凝的霜雪也愈发洁净美丽,白谨这个傻憨憨就在雪天中站着, 没有任何遮蔽的措施。
他甚至还想用积不起一层的雪捏上一个小雪人。
被出来望风的左安礼逮了个正着,阴测测地把人抓回去塞进盛满热水的木桶里。
这位小少爷声色俱厉地轻叱他:“你是不想要命了吗,白谨?知不知道每年因风寒而死的有多少人?!”
白谨也是首次被左安礼这么好脾气的人凶,他噤若寒蝉, 眼中蓄满了愧疚的泪水。
可怜巴巴地弱气道歉:“对不起, 我以后不会了, 让少爷担心了。”
幸好左安礼大人不记小人过, 见他眼眶通红, 要哭不哭的模样一下就心软了, 扔了张帕子丢在他头上。
“擦擦头发, 我去看看玉娘煮的姜汤怎么样了。”左安礼扭过头, 气哼哼地说着。
此事就以白谨捏着鼻子喝完又辣又涩的姜汤,嘴唇辣得艳红,舌头都吐出来喘气而翻过篇章了。
回忆到此结束。
事情也随之破案,就是白谨一意孤行,才惹得左安礼愤怒,一到雪天就盯着人不放,生怕他再干出那天的蠢事来。
褚成他们万万没想到还有这层因素在,他们一致反响:这两个小家伙的关系可真亲密。
同窗情谊啊,真是像雪花一样纯洁美好。
老伯将羊汤给他们端上来,一大碗滚烫雪白的羊汤,里面两张被切成薄片的羊肉,几块冬瓜、生姜,配以入味的花椒、盐,再撒上碧绿的葱花,就是最简单的美味了。
白谨被热气腾腾、香味四溢的肉汤勾得口水长流,他迫不及待地端起来放在嘴边吹了吹,一口饮下,滋味甘甜且鲜美,真不愧他肉烂汤甜的美名。
“啊,真好喝。”白褚二人发出同样的享受喟叹声。
一碗吃完,全身都热起来了。
就是有点小贵,一碗就要二十文,普通人家根本舍不得这钱来喝吧。
位置倒是选的不错,在县衙附近,来来往往的多半都是有这个消费能力的。
“啊,对了。老伯,冬天怎么还会有蔬菜呢?”白谨不解地问道。
这时候客人不多,除了白谨他们也没别的客人,老伯也乐意跟他们搭话。
“你说这个啊,还是多亏了火炕。”老伯擦干了手中的水,缓声道。
“火炕?”
“是啊,我们那儿正好靠近玻璃工坊,每天要加热的炉火就有许多残热,工匠想方设法接通我们那边的一个菜地,搭上棚子避寒,冬天也能种上蔬菜了!”
“诶!等等!这是你们村子和工坊合作吧,谁牵的线啊?”白谨瞪大眼睛,他怎么不知情呢?
“是管事的提议。他之前来问过我,得了首肯后就去做了。”左安礼和他四目相对,粲然一笑。
白谨就像个被宠妃迷晕的昏君,晕晕乎乎道:“啊,原来是少爷同意了,干得好,干得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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