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扬的父母曾是周玉荷的左膀右臂,楚究是楚家最小的孩子,父亲又去世得早,周玉荷性格强势,不愿楚氏集团落入那些草包一样的堂叔手中,毕竟楚氏集团是楚家祖祖辈辈的心血,加上孩提不似大人会阳奉阴违,在父母的教唆下,楚究的堂兄弟们对楚究的孤立和恶意可想而知。
左星河是第一个出现在楚究身边的朋友,那么李信扬就是第二个。
楚究年长李信扬三岁,李信扬打小就是跟在楚究屁股后面长大的,现在两人虽是上下级的关系,但其实情同手足。
现在楚究的手足话说得有点多了。
对于楚究这种一向严于律己、洁身自好的成功人士来说,一夜纵欲并不是什么光彩的词。
所以楚究要挥刀斩手足了。
他指着桌上的25块钱,对李信扬冷声道:“拿着钱,滚。”
楚究好久没有说重话了,李信扬战战兢兢地拿着那25块钱,不知道这是不是解除劳动合同的违约金。
如果是,未免太少了。
李信扬:“这是什么钱?”
“昨晚的车马费。”
“……郁南给的?”
楚究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李信扬不是很想拿这份车马费。
而慷慨给了人车马费的郁南回到办公室,奇迹一般发现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来了,而且个个神情严肃。
总监办公室的门紧闭着,隐隐听到周亚兰讲电话的声音,似乎在发火。
郁南听到张亚兰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现在让我怎么办?”
郁南问江伟光,“江总,发生啥事了?”
江伟光已经年过四十,估计想当总想好久了,被郁南这一声“江总”哄得心花怒放,压低声音对他说:“出大事了。”
郁南:“怎么?”
“东南亚代表团那个事,翻译是外聘的,那个翻译的母亲去世了,回家奔丧,还有一个多小时人家的飞机就落地了,小语种的翻译不好找,以董事长的性子,咱们周总监要倒大霉咯。”
江伟光话音刚落,周亚兰黑着脸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东南亚代表团到访这个事一直是周亚兰在尽心尽责地准备,郁南全程跟着,知道周亚兰有B方案,就是她全程英文介绍,对方也会带翻译,再翻译成他们的语言。
但这次代表团参观的是日用品的生产线,涉及到一些草本知识,用英文讲述,讲不出古老的东方智慧,没有任何美感。
江伟光叹了口气,“大麻烦。”
郁南问:“这事儿有这么严重吗?”
江伟光:“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们这个秘书办是前董事长设立的,董事长上任之后,基本上只用李助理一个,秘书办逐渐沦为打杂的,估计是想慢慢边缘化,最后把整个部门给裁了。”
郁南还是很赞同楚究的做法,现在信息化网络化,如果有问题李信扬直接和各个部门总监沟通,无需再经过秘书办传达。
江伟光一脸同情地看向郁南:“我倒无所谓了,都快退休的人了,倒是周总监,还有小郁你啊,年纪轻轻的,万一部门没了,你们该上哪里去呢。”
世界上所有的职场都一样,每一个办公室都有一个唱衰的,似乎比公司一把手都要清楚公司的发展方向。
郁南笑嘻嘻地说:“我们年纪轻轻倒还好吧,上没老下没小的,一家吃饱全家不饿,有钱就成家生娃,没钱就逍遥自在,没有什么中年危机,你说是不是江总?”
中年男人江伟光哑口无言。
郁南是个人精,当然知道怎么收场,“现在的中年人实在太难了,并不是谁都像江总一样,在中年危机之前先实现了财富自由。”
有人给带了高帽,江伟光自然不好发作,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郁南出去倒开水,路过董事长办公室,隔音太好了,什么都没听到,只能通过还没拉上的百叶窗看到楚究沉郁的脸色和周亚兰低垂的脑袋。
一向都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茶水间已经有人在小声议论。
“不知道楚总会不会趁机裁掉秘书办。”
“无论裁不裁,周亚兰这回完蛋了吧。”
“她都三十五了,据说今年才要结婚。”
“刚好回家洗手做羹汤。”
“可万一下岗了,男方还愿不愿意娶她啊,听说他老公可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啊。”
众人顿时一阵嬉笑。
郁南最看不惯年龄攻击。
他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还没等众人尴尬就开始怼,“天底下活不到三十五岁的人多得是,”他顿了顿,扫了眼说闲话的众人,阴阳怪气道:“谁能保证自己能活到三十五岁呢。”
所有人:“……”
这些人估计没见过当场撕破脸的人,有一点懵,还没回过神,郁南又开始怼:“嫁人又不是下乡扶贫,因为下岗了就不愿意娶那就不嫁,天下那么大,有的是广袤无垠的森林,这年头还有谁会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呢。”
郁南这翻话绝对是发自肺腑的,因为他曾经就活不过三十五岁,他更知道广袤无垠的森林有多香。
怼完人,郁南转过身翻了个白眼,郁南差点被吓到眼球没办法归位,没忍住飙了句半脏不脏的话:“我敲。”
眼前,没有广袤无垠的森林,只有虽然是棵歪脖子树但站得跟大白杨一样笔直的楚究,还有李信扬和周亚兰。
第16章 听不懂
郁南差点就变成吓死鬼了。
这三人神色各异,楚究还是一如既往淡定,李信扬稍稍绷不住,有点诧异,似乎没听过这么清新脱俗的发言,而周亚兰则有一点感激。
非静止画面持续了大概一秒,茶水间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一男的追着出来骂:“你骂谁呢……”
画面再度静止,那男的水杯差点没抓稳,战战巍巍道:“董……董事长。”
茶水间的另外几人一窝蜂出来了,恨不得隐身遁走,但楚究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他们又不敢走,就尴尬地站着,面部肌肉努力挣扎了两下,却挤不出一丝笑容。
画面又静止了。
打破静止画面的人是郁南,他转过身,冲着第一个追出来骂的男人,回答了他上一句话,“骂你呢。”
男人:“……”
郁南说完,仿佛自己身披霞光,昂首挺胸地走了。
心中再慌,表面都要自信。
郁南一走,周身陷入一片寂静。
楚究轻轻勾了勾唇,有的人真有卷走一切声色的本事。
李信扬清了清嗓子,“公关部?不是在楼下吗?”
“楼下开水间坏了,大家就上来打杯水。”
李信扬:“水打完了?”
和郁南的昂首阔步不同,一行人灰溜溜地走了。
李信扬:“刚好要去你们部门开会,既然都来了,那就过来吧,上董事长办公室。”
一行人:“……”不是很想去。
公关部负责接待的,三人本想下楼去开会,没想到公关部全员主动上楼吃瓜。
楚究带着一行人乌泱泱地走进秘书办公室时,郁南正在懊恼刚才茶水间一战并没有发挥得特别完美,水还没打,说了一通之后口干舌燥,现在水都没得喝。
他提着水杯走到门口,正好迎面碰上楚究。
楚究没从他身边绕过,而是站在他面前不动,身后的人也跟着停下来,搞得他跟个路障似的。
秘书办公室双开玻璃门,他这么小一个身板挡不住他楚大总裁的脚步吧。
哦,可能是楚大总裁不习惯绕路。
辞职报告已经交了,郁南没有点头哈腰打招呼,而是无所畏惧地从另一端绕出去,把拿的起放得下的人设演绎得淋漓尽致。
周亚兰有点替郁南着急,短短一个多小时的功夫,郁南已经是第三次无视楚究了。
等会儿得好好找这孩子谈谈心。
郁南现在是个快辞职的人,给足了楚究他们开会的时间,跟阅兵似的看完茶水间里码得齐整整的茶叶,看时间差不多了,抬腿回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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