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宝财生得一副尖嘴猴腮的相貌,看着就是天生没有富贵相,一双眼睛四处乱转很是不安分。身材矮小还弯腰驼背,身上穿着的衣服倒是顶好的丝绸料子,可惜这身形气质却是与这名贵的衣裳十分不搭,瞧着就好像偷来的衣服。
“孙秃,你好大的胆子!”
贺连升怒喝一声,一拍惊堂木,孙宝财就直接吓得跪在地上。
“大人息怒小人知错下次再也不敢了请大人再给小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小人一定感恩戴德绝不再犯!”
背书似的说完一串话,这反应简直跟条件反射一样,足见以前这人就没少犯事,不然从下跪认错到求饶也不会这般熟练。
而说完这些之后孙宝财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反应太大了,抬头对着贺连升露出一个讨好的笑,“不知道小人这次犯的什么事儿?还请大人明示。”
贺连升气得脸都红了,孙宝财上来就认错求饶,求饶之后又问他自己犯了什么事儿,这要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这情景还得以为他惯是诬赖孙宝财!
第三百三十七章 咱弟
贺连升:“孙宝财,本官现在还给你机会让你自己坦白,你还有可能被从轻发落,要是等本官查问出来,你的罪名可轻不了,还得另受一番皮肉之苦。”
就算贺连升把话说得文绉绉的,但已经习惯了跟官老爷打交道的孙宝财也知道贺连升这是要用刑的意思。
他从前虽然屡次犯事成了衙门大牢的常客,但真没挨过太多板子,更别说还有其他酷刑。
思及此,孙宝财只能招认:“其实……前两日小人确实接了个小活儿。说是让绑架一个人。一开始我们不知道是朝廷命官,以为就是个普通人,就拿了钱答应了。之后准备找人动手时才发现这要绑架的对象还是个大官,这要是早知道我们说什么也不敢下手啊!大人您是知道的,小人绝对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贺连升:“那最后你们不还是动手了?”
孙宝财哭丧着脸,“那雇主说我已经收了银子就不能反悔,不然就把我做过的那些事都告发到官府去。”
贺连升微微一眯眼:“你还做过什么事是本官不知道的?”
孙宝财心虚地笑了笑:“没有没有,我这就是担心那人用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来麻烦大人。”
“少来这套!现在说这些好听的也没用!”贺连升重重哼了一声:“绑架朝廷命官是绑架,绑架寻常百姓就不是绑架了?告诉你该是什么罪就是什么罪!”
孙宝财又开始忙不迭地求饶:“大人给个机会啊大人!”
贺连升转头看了一眼荣启,见荣启微微点头后便说到:“现在给你这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只要你说出到底是什么人让你绑架荣大人,抓到了幕后真凶你的罪责就能减少些。”
孙宝财一脸苦笑,“大人你可能不知道,现在道上的规矩变了,中间介绍人不能再过多询问,雇主给多少消息就接受多少,多的一句话也不能打听,不然人家会以为你就是来打探消息的,什么活儿接不到不说还有可能被教训一顿,所以每个活儿我们也不一定就都了解得很清楚。更何况我们得知这个活儿关系到朝廷命官,更不能多问。”
荣启似笑非笑:“那干你们这一行规矩还挺多。”
孙宝财呵呵两声:“无规矩不成方圆是吧!”
谢斌:……
孙宝财:“不过虽然被对方威胁,小人一开始还是不想接这活儿,就担心万一对方是要对朝廷大员不利,那绝对要连累到小人。后来雇主为了让小人放心才告诉小人,他们绑架这位大人只是为了要挟。只是要挟谁要做什么丢不得而知了。”
谢斌:“那你还知不知道其他的?这么点消息我们从那三兄弟那也了解到了,不够给你申请减轻刑罚。”
孙宝财一脸的苦笑,都快哭了:“别的事情小人是真不知道了,而且一般都是雇主主动找上我们或者单线联系我们,我们都不可能跟雇主联系上。这也是为了保证雇主的安全。”
荣启托着下巴,笑眯眯地问:“但好歹你们是面对面见过的吧?”
孙宝财害怕地咽了下口水,“见、见过。”
不知道为何,明明在场的三位大人中这位大人是唯一脸上挂笑的,但他就是觉得这位大人才是最不好惹的。
“那能不能回忆出他身上有什么特征?能想起一点是一点,想到什么说什么。”
虽然即使是孙宝财见到的人也未必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很可能也只是对方派下来的人,但多了解一点总没有坏处,他们现在也没有别的可靠线索。
孙宝财想说自己真没怎么注意,但是对上荣启的眼睛立马浑身打冷战,哆哆嗦嗦地谨慎回忆着。
“我记得那人个子也不是很高,”孙宝财拿手在自己头顶上比划了一下,“最多就比小人高半个头,不是很壮实,算是寻常体魄。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常见的棉麻料子,什么配饰都没有。其实一般来找我们做事的人都穿得比较普通,就是不想被看出身份。哦对了!”
孙宝财突然眼睛一亮:“小人想起一个很特别的地方!”
贺连升:“什么特别之处?赶紧说!”
孙宝财别别扭扭的:“那个……小人要是说了,算不算重大立功表现啊,能不能就放小人回去?”
贺连升气着了,谢斌脸色也不好,只有荣启笑容越发灿烂:“原来是想讨价还价啊!这量刑多少以及有将功赎罪的表现后如何减刑都是有法律条文的依据,可不是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我们不会坑你就是。但你要是把公堂当成菜市场还想砍价,那就要有自己是盘儿菜随时都有可能被吃掉的觉悟。”
孙宝财被吓着了,再也不敢提什么立功减刑,痛痛快快地说起自己的发现。
“我记得那人的手上在虎口位置有一道伤疤,只是记不清是左手还是右手了。啊,是右手,我能看到那道伤疤是因为他正把银子交给我,对,是右手虎口。”
谢斌追问:“新还是旧?”
孙宝财又想了想才肯定地说:“是旧伤疤,看着都有些年头了。对方看着像是个习武之人,而且瞧着可能是护卫或者护院。我接触过的一些达官贵人身边带着的护卫就差不多是这种感觉。”
孙宝财接触的人不少,而且也会看人,要不是有这点眼色,他也不能从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流氓混到今天“地头蛇”的位置上。
贺连升让孙宝财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可惜无论孙宝财怎么回忆都没有其他内容了。
这虎口位置上有道伤疤,听着是一条挺详细的线索,可要想就单凭这一条线索找到人,那无异于大海捞针。
贺连升心中发虚,觉得不管是谢大人还是荣大人应该都不会满意这个结果。
谢斌是很不满意这个结果的,而且几乎是把“不满意”三个字都写在了脸上。
反观当事人荣启却不怎么在意的模样。
谢斌:“你就一点也不着急?”
荣启摊手:“关键着急也没什么用不是?有胆子雇人绑架我的估计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哪怕咱们掌握更多的线索也未必能如何。倘若咱们真的掌握了让孙秃找人绑架我的那个人的身份,你信不信到最后我们很可能找到的只是一具尸体。”
谢斌狠狠一皱眉,荣启说的很有道理,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什么都不调查。
没一会,进来个差役说外头有人找谢大人。
谢斌奇怪什么人找他找到这来,结果进来人一看竟然是宁六。
“宁六?是阿恒让你来的?”
宁六点头,“公子说有急事找您,让您赶紧回府一趟,还说荣大人在的话也可以一起。”
谢斌更为奇怪,这到底是找他还是找荣启?
荣启起身:“走,回去看看咱弟有什么事儿。”
谢斌:……
回到谢家,来到谢恒的小院,没想到宣景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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