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管家派的小厮早在清晨天还未亮时就出了府,就等着府内一张贴榜单,若是中了,就第一时间赶来报喜。
“颂哥儿,现在在想什么?”
白鹿书院的学子们待在茶楼上,嘴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眼神却是盯着窗外。
若是开始放榜,街上的人就会有反应。
学子们从早晨一直等到了午后,等到不少人都觉得今日恐怕不会放榜时,街边忽然隐约传来了响动。
“怎么了这是?”
学子们不由得探出头。
街上一匹快马奔驰,马上是一位穿着红黑相间衣裳的皂吏,敲着锣,手上拿着报贴,只见对方路过了茶楼,往另一座酒楼里去。
“好像是报喜的。”
这也是科考之中的规矩之一,从乡试开始,每到放榜时,都会有公家的报录人出来报喜。
这角色通常由衙门的小吏担任。
“附近那个楼里有人中了!”
在放榜的时候,这些个传达成绩的报子,犹如黑夜中的皎月一般明亮,他们的一举一动全然居于所有人的注意力中心,更何况眼前的报子还敲着锣。
没过多久,隔壁楼中的消息就传到了宁颂耳朵旁。
“听说中举的是一个老翁,今年已经六十有余了!”
刚一听到好消息,老翁就激动地昏倒了,甚至没来得及给人打赏。
那位来报喜信的报录人见状,脸上都变了——
他领了这差事也不容易,好不容易的从同僚手中抢来的,辛辛苦苦又是找人,又是敲锣打鼓,没拿到打赏可怎么行。
还好,对于穷秀才自然无人理会,但对于新科举人,愿意主动站出来为他揽事的人就多了。
有人自称是老翁同窗的自己站了出来,帮老翁感谢了官府报录的老爷,又应付紧接着而来的“二报”和“三报”。
不一会儿,老翁晕倒结束,他的亲人们得到消息都来了。
一家人高兴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位出了面的同窗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他才不担心自己投的钱打水漂,中了举人,多得是有人送钱。
隔壁酒楼中的热闹并未看多久,宁颂所在的茶楼里也热闹了起来。
一批快马来到了他们所在的茶楼里,敲锣打鼓:“报——捷报白鹿书院苏诲期老爷高中东省乡试第一百名,恭喜,哪位是苏老爷?”
苏期听到响动,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来看宁颂。
直到宁颂推了他一把,他才有了知觉,喉头动了一下,看着朝他奔来的报录人。
“苏老爷,恭喜恭喜。”
看到这位新鲜出炉的举人老爷如此年轻,报录人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
宁颂适时塞了一个红包过去。
报录人掂了掂其中的分量,态度更是如同暖阳一般和煦。
“恭喜您,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得了红封,报录人急着赶下一场,利索地说了一些好话,掉头走了。
茶楼老板高兴极了,不等旁人如何反应,就吩咐小厮在门口挂了红。
“举人老爷的喜气,我也跟着沾一沾!”
茶楼被白鹿书院的学子承包,老板自然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可当真有人来报喜时,其中的喜悦却是不一样的。
有了这个噱头,接下来一年的生意都好做了!
只是,茶楼老板还没顾得上督促小厮挂好红,不一会儿,又有报录人前来。
白鹿书院又中了一个。
这一回,这位学子不如苏期那样踩着线过,而是正儿八经的第三十名。
“恭喜,徐师兄。”
打发走了报录人,徐师兄无事一身轻,脸上的笑容抑制不住,同时也关心起了宁颂的成绩。
“你别着急,跑不了你的。”
徐师兄与书院的夫子们混的很熟,知晓夫子们估分的情况。
他都中了,宁颂没有理由不中。
“我知道。”宁颂说道。
说是不着急,对于结果有信心,可接下来一连两个时辰都没有消息,总让人觉得忐忑。
在这一两个时辰里,白鹿书院里的学子陆续又中了两个。
一个四十八名,一个六十三名。
搁到往日,一共二三十个秀才一同应考,能够中四个人,已经是成绩极好的一年了。
要知道,整个东省两千名考生,考中的不过是一百个人。
“颂哥儿,再等等。”
随着时间流逝,茶楼里的气氛已经能从喜悦变成了忐忑,不少与宁颂关系好的同窗都跑过来安慰他。
再等等,说不定是报录人没找到地方。
可话是这么说,白鹿书院里的学子都在同一处,只要报录人问一句,就能找到位置。
这样安慰,属于是没话找话了。
“没关系。”从中午等到了傍晚,若是有消息,当然就已经知道了,何况这已经这么长的时间了。
对于自己落榜这一件事,宁颂几乎是没有想过,但事实摆在面前,也不容许他不直面事实。
“大家自便吧,我先回去了。”
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等待的必要,宁颂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别的考中的举子庆祝。
就在白鹿书院其他学子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问题时,忽然门外锣鼓声震天。
“喜报!喜报!”
茶楼老板在柜台上算着账,本来已经乐得合不拢嘴,见到了门外的动静,愕然地瞪大了眼。
之前报喜只有一位报录人,可这一回,却是来了一个队伍。
报喜人敲锣打鼓,喜气洋洋,停在了茶楼门前。
“青川县宁老爷可是在这里?”
姓宁的。
“对,是的。”听到这个姓氏,茶楼老板还没反应过来,白鹿书院的学子先奔下来了。
“可是叫宁颂的?”
“是!”报录人穿着大红的衣裳,忽视自己被一群壮汉们簇拥的窘迫感,喜气洋洋地道:
“恭喜宁老爷高中东省乡试第六名亚元!”
乡试第一名称作解元,第二到十名称作亚元。
“恭喜,贺喜!”
宁颂在听到门外的动静时,就站起了身,听到了报录人的一系列贺喜,不由得心神微定。
原本以为自己没有了中举的可能,忽然峰回路转,他脸上也不由得露出喜色。
“谢谢。”
苏期配合地送上红封。
谁知这一回,这报录人根本不收:“大好的日子,我哪能收您的红封,是我该给您送礼才对。”
说罢,报录人竟然当真掏出了一个红封来。
宁颂:“?”
面对报录人殷勤讨好的目光,宁颂不由得愣了愣,吩咐苏期将红封塞给报录人之后,才将注意力转移到报录人身后的人身上。
“恭喜苏老爷。”
虽然与报录人穿着类似的衣裳,可身后人的体型完全不同。
见宁颂神情疑惑,那人笑眯眯道:“我们是临王府的亲卫,奉王爷的命令,来向您贺喜。”
闻言,宁颂更疑惑了。
以他与临王府的关系,似乎还还没到这一步。
更何况,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对方说的是奉临王的命令。
他只是与储玉关系好,与威名远扬的临王可是没有什么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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