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是他家的厨娘,他专门带上了。
“行。”陶竹笑着点了头。
沈家的腊肉是三柳村的人做的,味道不错,他和黎荞都爱吃。
他也带了腊肉,但腊肉吃之前得先煮一煮,他要做卤面,有些腾不开手。
其实他带了两口锅,但黎荞饭量大,黎二山饭量也不小,所以这两口锅都得用来蒸卤面,没法煮腊肉。
眼下和沈画一起吃饭,那正好了,黎荞除了卤面还能吃上腊肉。
“小秋,你去告诉张婶,让她多做些。”沈画对小秋交代了一句。
等小秋走了,他便走到陶竹身边,打算给陶竹帮忙。
在他抑郁的两年多里,他其实想了很多。
想来想去,他觉得当初郑浅浅说的话很对,他需要做些什么,这个做,并不一定是给徐瑛做什么,他想给自己找点儿事。
一方面是打发时间,免得一颗心整日都在徐瑛身上。
另外一方面,他是真的想学点儿什么。
他柚哥自小就学如何管理庄子、铺子,如何种庄稼,但他自小吃吃玩玩,一直围绕着徐瑛转悠,活脱脱的废物一个。
他不想再当废物,他要改变。
于是,他学了厨艺,学了针线,还学了如何管理铺子和庄子。
不过,他厨艺一般,比不得陶竹,只能打打下手。
“你歇着就好,有二山和夏哥儿呢。”陶竹摇头。
“反正我也没事做。”
沈画捋起了袖子。
看黎夏准备去洗豆芽和猪肉,便也要去洗。
陶竹见此,便没再拦他,等他和黎夏一起回来,两人的小手都被河边冰的红红的。
“去烤烤火。”陶竹一边和面一边道。
黎二山已经把炉子生起来了,准备先烧一陶罐热水泡茶喝。
沈画应了一声,蹲在了炉子前,准备帮着烧火。
黎夏则是去切猪肉,他厨艺不如陶竹的好,他只负责干这些杂活。
沈画拿着烧火棍在地上乱画,眼睛却是望向了自家马车那边。
徐瑛坐的是他家的马车,没坐徐家人的马车,此时徐家人正站在他家的马车前对着徐瑛说些什么。
他嘴巴不由抿了起来,脸蛋上也全是不满。
徐家人太可恶了,非得挑他表哥读书的时候说话吗?不知道他表哥在忙正事么!
“只要徐瑛的心在你身上就行了。我看徐瑛挺有主见的,你别担心。”
陶竹顺着沈画的视线望了过去,忍不住出言安慰了一句。
沈画闻言收回了视线,撅着嘴巴哼了一声:“随便他,就算是他要听徐家人的话,那也没关系,大不了我学柚哥。”
“不能这样想,感情是经营出来的,徐瑛现在待你如何?”陶竹问。
反正以陶竹看到的来说,徐瑛待沈画比从前上心了很多。
从前是沈画围绕着徐瑛转,什么吃的玩的有意思的,沈画全分享给徐瑛。
徐瑛也会回应,不会敷衍,但当时徐瑛只是把沈画当表弟看,亲近不亲昵。
可这一次去京城,是徐瑛围绕着沈画转了。
从前沈画下马车时都是直接蹦下来,现在是徐瑛在马车下放一个凳子,他牵着沈画的手让沈画踩着凳子下来。
而且,徐瑛去哪儿都是牵着沈画的手。
吃饭时也是主动给沈画夹菜盛汤,要知道从前都是反着来的。
沈画撇了撇嘴巴:“他待我还行。”
“既然还行,那就好好处着,你们俩已经成亲了。”
“我那是不甘心。”沈画嘴巴又抿了起来。
他当时拒绝徐瑛,是他真的怕成亲,但徐瑛保证的那么好,还愿意立字据,当然,更重要的是他自己不甘心。
他喜欢徐瑛那么多年,现在徐瑛终于提亲了,若他真的拒绝了,那他这辈子肯定留有遗憾。
他想嫁给徐瑛试试。
“我嫁给他是为了不留遗憾,若他以后待我不好,那我就与他和离,我又不是非得在他这棵树上吊死,柚哥是我榜样!”
陶竹:“……”
默了默,他夸道:“你这种心态很好,从前的确是徐瑛不对,你该晾晾他。”
“不过,就算是做好和离的准备,那也要好好经营。感情是经营出来的。”
“好,竹哥放心,你和柚哥都是我的榜样!”
沈画笑嘻嘻的道。
他竹哥和柚哥都是蜜里调油,看得他羡慕极了,若是他和徐瑛也能变成这样,他又怎么会和离。
他只是时刻提醒自己,要留一条退路,不能把心思全放男人身上。
很快,午饭做好。
徐瑛和沈画端着饭食过来,两家一起吃午饭。
在野外比不得家里,现在是冬季,小风吹过来饭食很容易凉掉,所以他们速战速决,很快就吃完了饭。
庄家和孟家也是速战速决,至于韩家的车队,他们更简单,只是就着热水啃馒头饼子。
午饭过后,黎荞回马车上看书,陶竹黎二山黎夏负责刷锅刷碗。
车队很快又动了起来。
道路颠簸,无法读书,黎荞便从车厢里出来与陶竹一起赶车。
他用一个大披风将他和陶竹包起来,这大披风是出发前陶竹特意缝的,帽子也很大,可以将他们俩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脸。
这样赶路,黎荞很愿意,要么是他靠着车厢,让陶竹坐在他怀里,要么是两人并排而坐,他抱着陶竹或者是身子歪在陶竹身上。
反正官道狭窄,很少出现两辆车子并行的情况,再加上这个季节路上行人不多,所以黎荞很大胆。
况且,就算真遇见了人,那只需要一个人将脸遮起来藏披风里就成。
就像是现在,他和陶竹并肩而坐,他大手抓着陶竹冰凉的手揉搓了几下,然后拿出上好的羊脂膏仔细的涂抹到陶竹的手上,涂抹完了,这才与陶竹十指相扣,整个身子都歪到了陶竹身上。
昨晚住的是客栈,他没有睡,通宵看书,虽然上午补了觉,但此时吃饱之后还是有些困。
“你睡会儿。”陶竹挺直了背,好让他靠的更舒服些。
“那你靠着车厢,这样会舒服些。”
黎荞的确想补觉。
于是陶竹往后挪了一下,身子靠着车厢,黎荞靠着他肩膀,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黎荞个子比他高,很快就睡的有些不舒服,出于本能,黎荞身子往他怀里倒。
他便将腿盘了起来,让黎荞枕着他的大腿。
黎荞只醒了一瞬,立马就适应了这个姿势,他高大的身子蜷缩成一团,脸对着陶竹的小腹,身上裹着厚厚的披风,鼻息间满是陶竹的气息。
他很快又睡的香甜。
再醒来时,天都快黑了。
困意彻底消散,他枕着陶竹的腿,身子随着牛车的颠簸时不时晃一下,耳边是马蹄声和马车牛车行走时发出的细微声响,偶有人声,片刻之后,他伸出手戳了戳陶竹的肚子。
“醒啦?”
陶竹立马把披风掀开一角。
冷风灌了进来,他不由缩了下脖子,陶竹见此,立马又把披风给盖严实了。
他忍不住笑了笑。
这一觉睡的舒爽,昏沉的大脑清醒了。
但身子也僵的厉害。
他一边把腿从披风中伸出去活动,一边伸出手圈住了陶竹的脖颈。
陶竹明白他的意思,低下头去亲他。
他抱着陶竹倒在了车厢内。
车厢里铺着厚褥子,昏暗暗的,裹在披风里,他和陶竹接了个吻。
这个吻不含欲望,他只是单纯的想和陶竹亲昵,等一吻结束,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没说话,只是手牵的更紧些。
离开熟悉的家乡,前往陌生的京城,舟车劳顿,前途未卜,他只能拿出所有的刻苦。
在这种情况下,能有陶竹在,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牛车晃晃悠悠,哪怕没有人盯着,也老老实实跟着前面的马车走,这一走很快就离开了原河省,进入了暨北省。
时间来到了十一月,他们已经走了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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