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送到京城,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
天气转寒,萧令月在温泉庄子上泡温泉,这是从前几年随着谢拂一起养成的习惯,现在一到冷的时候便要泡温泉。
信被送到萧府,又被转送到了庄子上。
一般来说,这些信件都会放在萧府,等萧令月回来才看。
但这封明显特殊,它是从北地来的。
“郎君,这是北地送来的信。”侍女呈上。
萧令月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谁送的?”
信封上没写,其他人自然也不知道,但这不过是表面。
在萧府,谁不知道萧令月与谢拂复杂的关系?
即便是萧令月,也对写信之人心知肚明,方才只是习惯性一问而已。
即便如此,萧令月还是对这封信感到意外。
他之前没对萧源说谎,自谢拂回去后,他便没和对方联系过。
上回……说是笑话,实则提醒。
至今朝堂上那些蠢货都还等着他引诱谢拂入局,
他原以为谢拂与自己一样,对于断绝关系心照不宣。
眼前这封信,似乎在说结果与自己想的不一样。
拆开看完,这样的想法更加浓烈。
信上只有寥寥几句话,萧令月从中找到了最重要的信息。
谢拂拒绝了联姻,也不打算成亲。
萧令月看了这封信半晌,才伸手将它揉成一团,丢进温泉池子里,热水浸泡下,这张纸很快软塌融成了渣,看不出字迹。
几日后,等了这么久都没什么反馈,反而等到了谢拂自立为王消息的朝臣们坐不住了,开始催促萧令月,事情进展如何。
萧令月笑眯眯道:“自然,我已经写好了,很快你们就会知道。”
见他表情淡定从容,显然胸有成竹的模样,众人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开始期待起来。
也不知道萧令月写了什么信让谢拂相信。
两日后,随着萧令月一篇骂谢拂的檄文传遍京城,甚至传去了北地,传遍了天下,所有人都知道,萧令月这位大殷忠臣,与乱臣贼子谢拂的友谊破碎,割袍断义。
朝臣们没能等来谢拂上当,却等来了萧令月的断绝关系,再无引诱对方的可能,众人傻眼。
从友人变成敌人,仅仅一篇文章的功夫。
荒唐的是,时至今日,甚至没几个人知道他们也曾是心照不宣,关系模糊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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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长发及腰9
等了这么久, 只等到萧令月的一纸檄文,相当于决裂书,想要诓骗谢拂的可能彻底断绝, 朝中百官皆是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若是当初萧令月直说他不干,他们也不会怀抱着期待等这么久,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现在他们就是想收回那份期待都没机会了。
他们根本坐不住,直接气势汹汹找上了萧家,他们先问的萧源, 结果得知対方去了庄子上,根本不在府中。
没有父母长辈孝字压着,众人対萧令月的气焰顿时矮了一截。
但他们终究还是来到了萧令月面前,质问道:“萧令月, 这便是你让我们等的结果?当日你是如何答应我们的?!你言而无信,罔顾国本和社稷安危, 任性妄为,丝毫不将朝廷放在眼里!”
萧令月神色淡淡,轻笑道:“我言而无信?”
“我还要问诸位大人,让我以曾经友谊诱骗于人,陷我于不忠不义的境地,诸位又是何等小人行径?”
萧令月眸色冷然中带着孤傲,“我萧令月虽无大才,不比先贤,却也有效仿先贤圣人之心,不与虫豸为伍。”
直接将所有人骂了一通, 那高傲的表情,鄙夷不屑的态度, 仿佛他们是什么垃圾,不屑于看。
众人气得不行,可君子动口不动手,他们总不能气急了上手将萧令月打一顿,那岂不是证明他们真的是什么没有德行礼仪的垃圾?
何况这儿是萧令月的地盘,他们真要是动手,只怕吃亏的还是他们。
最终,这次上门上了个寂寞,他们没能将萧令月如何,却将自己气了个半死,离开时,他们甚至生出再也不想见萧令月的想法。
但是不行,低头不见抬头见,他们还是朝廷官员,除非辞官挂印。
气不过的众人纷纷在心中想给萧令月找找麻烦,给点教训。
然而萧令月又病了,而他这一病,直接撒手不管朝中事务,众人被那繁重的事务压得抬不起头来,根本抽不出时间和精力来找萧令月麻烦。
且他们从之前一直在萧令月手中的消息中发现,大殷如今各地都频频发生暴动和民乱,地方上都压不住,不得不上报,然而他们上报也没用,朝廷没钱没粮还没人,想要镇压暴动,只有动用武力。
然而朝廷边境也不太平,实在派不出多余的人马去镇压暴动。
朝臣们大多也知道朝廷局势紧张,然而却没想到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
一时间,众人心头纷纷升起一股凉意,他们心中不约而同地或一闪而过,或认真思考了一件事。
大殷,还能坚持多久?
*
当一件事进行到被绝大多数人都察觉时,便代表它已经无可转圜,没有挽救的余地。
在大殷朝臣发现天下岌岌可危,想要试图挽救时,却进一步发现,他们救不了。
除去一些真心忠心,或者被迫忠心之人,其他人都开始给自己给家族找退路,找生机,甚至是登天梯。
而谢拂,显然是个极好的选择。
于是,之前还想要算计谢拂,从北夷得利的众人,开始打起了投靠谢拂的主意,什么?他们算计他?什么时候的事?没证据可不许乱说。
世家底蕴深厚,掌握了天下绝大多数知识资源和土地,只要这个天下还有朝廷,还有皇帝,还有人,就需要他们来治理天下,国家可以亡,世家不会死。
他们只是想在谢拂还没真的上位时,多下点筹码,有朝一日便能收获更多。
萧令月将他们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却放任没管。
他养病期间,李未十分担心,时常派内侍探望,他知道,李未担心他,也是担心自己,隐约対朝中气氛有感觉,心中不安,等萧令月病好后,便进宫住了几日。
果然,见到萧令月,李未便安心许多。
大约是他知道,无论未来如何,那一天又何时到来,萧令月都会陪着他。
“令月,你就不怕死吗?”李未还是怕的,但看萧令月,似乎无所畏惧。
“曾经怕过。”萧令月抬头望天,目光悠远,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当你从小就被判了死刑,大夫说你只能活那么久,每一天都是数着过日子,很难不怕。”
“但日子久了,再害怕也会习惯,再想起时便会觉得,也就那样,这么多年担惊受怕都过来了,一瞬间的事,还会怕吗?”
李未想了想,觉得自己做不到萧令月那样,他还是怕的。
既怕疼,又怕死。
但想想有萧令月陪着,他便又安心几分。
“令月,到时候你就住在宫里好不好?”李未哀求道。
萧令月知道他害怕,两人一同长大,虽说李未比萧令月年长,但一直以来,都是萧令月更照顾対方,将李未当成他的弟弟,或者孩子,因此颇多纵容。
“好。”
*
稳定好北地后,谢拂便开始向大殷进攻,算是正式吹响了战争的号角。
他格外擅长打仗,攻城掠地的速度是其他反动势力拍马不及的,仅仅是几个月的时间,便打得朝廷商量着南迁。
虽说早知道大殷坚持不了太久,但能拖一天是一天,好死不如赖活着。
他们想逃往南边,将整个北方拱手相让,两边隔江而治,为朝廷争取时间。
然而提出这种想法的人还没仔细分说,便被一武将当殿斩杀,鲜血溅了满地,惊得所有人惊惶失措,乱了起来。
认出那武将是萧令月的人的官员强撑着大声斥责萧令月,“萧令月,当庭斩杀官员,你想造反吗?!”
萧令月冷笑一声,“这等胆小如鼠,将朝廷拱手相让的人才是逆贼,诸位大人若是想与他一样,大可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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