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淮茫然地站在街上,自从搭上了乌寻这艘大船,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不知不觉也一年多过去了,他以为的最后的避难的小屋也早已经不见了。
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有哪里能够容得下他。
他又累又饿,想要勉强放低身段找份包吃包住的临时工作,到时候再钓上另一个人,他就能东山再起。
结果不管苏清淮去哪里,都像过街的老鼠一样,根本没有人敢要,有一次甚至被泼了一盆水赶出来。
最后,苏清淮只能缩在公园的长椅上,刚才他试图找个避风的巷子休息一下,居然也被有领地的乞丐赶了出来。
周围有着霓虹灯,有着广场舞,却似乎再也没了他的一席之地。
蔺西言的计划早就开始,乌寻的报复如约而至,等待苏清淮的是不停赎罪的未来。
不过流草城的混乱影响不到清河城。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一点点溜到漂亮的青年身上时,青年还在沉沉睡着。
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打着一点阴影,薄薄的唇不点而朱,眼下的一点泪痣隐藏在阴影中,为清冷的眉眼平添了一份艳丽。
温舒意洗漱完下楼,白衬衣严谨地系到最上一颗,领带打得一丝不苟,漂亮的泪痣已经被遮在眼镜之下,金丝边眼镜又让他多了几分清冷疏离。
只是额头尚未拆除的纱布让他多了几分脆弱感。
桌上平日里的咖啡三明治变成了热气腾腾的牛奶小笼包。
他走到桌边坐下,发现桌上不仅有摆好的,还有一份已经包装到了食盒里,随时方便他拿走。
家里一般都是中式西式混煮,但他一般在休假的时候才会让陈嫂做中式。
温舒意环顾四周,只看到厨房门口缩回去的一小撮呆毛,自然知道了早饭是谁的手笔。
温舒意莞尔,轻轻咬了一口小笼包,意料之中的合胃口,昨天他倒是有一点没说,愿意把小可怜带回家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做的东西很合胃口。
不是顶级厨师千篇一律的美味,而是很特殊的好吃。
等蔺西言再一次探出头来的时候,青年已经穿上外套离开了,似乎什么也没发觉。
之前一直都是陈嫂做早饭,其实蔺西言偷偷学了许久,但是怕被看出什么端倪来,只偶尔做过几次,把精心准备伪装成心血来潮。
等蔺西言偷偷出来收东西的时候,才发现桌上多了一张便签纸,上面端端正正画着五颗小星星。
很简约的白底黑字,却让蔺西言珍惜地碰了又碰,他不敢碰上面的字,怕把墨汁晕染出来。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达到先生的标准,但至少让他对未来有了希望。
——
午后的阳光偷溜进房间,书桌前的少年正拿着笔密密麻麻地写着笔记。
桌上堆着很多专业书,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几乎每一本书都贴满了标签,每一页都有着细致的笔记,甚至大多边缘都被翻出了毛边。
半刻钟后,少年犹豫地放下了笔,神色有些忧虑。
今天的状态太差了,往日里明明看一眼就能记住的图,今天仿佛变成了无数个奇怪的小东西在眼前飘来飘去,记住了也只是记住了,并没有理解。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先生坦白他和原家的事,当初他是怀着孤注一掷的心去的。
甚至有想过要把先生身边的乱桃花都赶走,把先生永远圈在他的领地范围内。
但是现在先生并没有赶他走,反而允许了他的追求。
蔺西言看着面前的电脑发起了呆,心里犹豫着,他是不是应该不再想这些旁门左道的事,安安心心学习,老老实实进入先生的公司……
门铃突然响了,他连忙下去开门。
先生说过今天不会去太久的,没想到一直到下午都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伤口会不会难受。
他一路跑到门口,才发现不是先生,而是另一个让他有几分熟悉的人。
弘思远站在门口,眉眼轮廓深邃,栗色的头发微卷,脸上总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似笑非笑。
身上的西装总不喜欢穿的规规矩矩,最顶上的扣子甚至从来不扣,为他整个人添了几分风流。
他身后跟着三个保镖,个个手上都提满了礼物。
“你好,请问舒意在家吗?”
前段时间因为公司事务他必须得回米国一趟,谁知道刚回来就收到了大美人出车祸的消息。
蔺西言站在门内,手上脸上都缠着绷带,和西装革履喷着香水的弘思远比起来,颇有几分凄惨。
蔺西言一看他就知道他心怀不轨,硬邦邦道,“抱歉,先生现在不在家。”
弘思远轻轻皱了皱眉,满打满算现在距离车祸也才过了不到半个月。
“舒意的伤不要紧了吗?这么快就去公司了?你也不知道劝劝他。”
弘思远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歉意道。
“算了,你劝也没用,你还太小了,帮不上什么忙,我去公司看看他,正好不知道该准备什么样的礼物,或许可以在项目上帮一点。”
弘思远把大房的姿态摆满了,是一种对温舒意势在必得的态度,既在年龄优势上打击了对面,又在背景上拉满了优势。
弘思远总觉得这个少年和美人之间关系绝对不简单,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干脆先无差别攻击一波。
弘家在华国虽然没有多大的根基,但只要有钱,在哪里都玩得开。
弘思远说完上了车。
“再见,小朋友也要照顾好自己哦。”
……
蔺西言抿唇,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他无法反驳,毕竟弘思远说的都是事实。
一直是先生在照顾他包容他,他却对先生没有一点用。
如果他一直活在先生的羽翼之下,纵然安全,但却永远都没有保护先生的能力,也永远帮不了先生。
先生在一步一步的走的更远,他却总是原地踏步。
林开在咖啡厅又续了一杯咖啡,这里不远就是户籍办理处,他包里早已准备好了这次所需的所有资料,以及董事长过世时分好的财产转让协议。
只要把这些全部办好,蔺西言就是原家名正言顺的一份子。
本来原夫人是要亲自过来办理的,不过小少爷拒绝了,所以这件事由他全权办理。
只是,他看了看腕表,今天小少爷迟到了整整两小时,不知是不是改了主意。
门口的风铃随着进门动作响起,林开下意识回头去看,在咖啡厅微微昏暗的灯光下,肩宽腿长的少年似乎某一瞬和一个熟悉的青年重合在一起。
他虽然没有荣幸在董事长手下工作过,但是在公司里见过董事长的老照片,那一瞬间的错觉仿佛让他看到了照片里的真人出现在他面前。
和他想象的一样雷厉风行,不容置疑,淡漠的眼尾扫视过来,总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哪里做错了而疯狂反省自己。
林开下意识站起身,“蔺先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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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宣誓主权
“你好。”
蔺西言走到他面前坐下。
蔺西言面无表情时, 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让林开有些紧张,他缓了缓,脸上挂着职业微笑。
“蔺先生, 必要文件都带了吗?如果方便的话,我们现在就去吧。”
“嗯。”蔺西言点头答应。
他的身份证户口本全部都在自己手里,他也是这时候才看到他的户口本上面只有他一个人了, 户口本是当初先生要过去后还给他的。
张红玫进了监狱必然有案底,他以后很多道路都会被限制,没想到先生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把他的户口迁了出来。
蔺西言默默摩挲着户口本的一角, 仿佛还能在它上面感受到另一个人的余温。
今天是工作日, 户籍处理处排队的人不多,蔺西言的情况属于拐卖,性质严重, 张红玫恐怕从那个监狱出来之后, 就得无缝衔接下一个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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