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出车祸的时候我不是昏倒过吗, 我当时真的觉得我的晏晏要没了,心里像被挖去了一个口子。”
一想到那段时间,顾外婆还觉得心有余悸,她不敢去想如果他的宝贝小孙子真的离开了,她会有多难过。
顾外公也想起了那段时间老伴突然的奇怪反应, 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一样,他道, “这个孩子救了晏晏。”
“是啊, 晏晏选择了他, 他也救了晏晏, 这是两个人的缘分哩,明天让这孩子过来一趟吧,该把那件礼物送出去了。”
“这么快就确定了吗?”顾外公有些诧异。
顾外婆笑了笑,“确定喽,我老胳膊老腿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陪着我入土。”
她之前最担心的就是晏晏,晏晏对谁都好,也对谁都隔得远,就好像自己隔在了一个小空间里一样,谁都难以接近。
现在身边终于有人照顾了,她也可以放下心来了。
烟花照亮了大半个夜空,也将他们的谈论声尽数掩去,蔺西言不知道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间得到了顾外婆顾外公的喜欢。
他正思考着调整什么样的姿势才能让先生靠得更舒服些,毕竟室外的秋千不可能加绒布,在大冬天里总是有些冷的。
但不停地调整姿势,就是有些容易擦枪走火,蔺西言很快不再动了,毕竟是刚刚成年不久的毛头小伙子,火气比冬天的壁炉还要旺盛,更别提心上人就在怀里。
但大到能掩盖一切的烟火声又容易让人心思微动,蔺西言侧头,青年白皙的侧脸在暖色的烟火中带上了一丝红润。
仿佛冬日里独树一帜开着的红玫瑰,诱人采缀。
蔺西言的耳朵不知不觉间染上了一抹微红,他大着胆子小声道,“晏晏,我可以亲你吗?”
但烟火的声音太大了,温舒意没有听清,他侧过头来,眼睛里似乎染上了烟火的颜色,薄薄的唇似乎在满地玫瑰的映衬下愈发红润。
蔺西言心跳漏了一拍。
温舒意凑近了些,想听听他在说什么,蔺西言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突然凑近的距离近到几乎要亲到白玉般的耳垂。
他重复了一遍,声音却愈发的小。
温舒意这回听清了,原以为蔺西言是觉得有些拘束,在问他什么时候回去,没想到脑子里全是这些黄色废料。
这个小朋友是越来越胆大了。
温舒意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蔺西言就在他耳边蹭蹭撒娇,一边轻轻吻住青年的耳垂,和他想象中一样,软乎乎的可爱。
他的手已经揽在了青年的腰上,似乎只要青年点头同意,就会马上成为某只小奶狗的盘中晚餐。
两人之间的气氛渐渐升温。
眼见着秋千上的两人越来越黏糊,楼上的某个阳台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咳嗽声,烟花已经渐渐要落幕,显得这声咳嗽格外大声。
蔺西言连忙红着耳朵松开手。
两人往楼上看去,是温父拿着一杯茶装模作样站在那里赏月。
为什么说装模作样,因为他的眼神根本就没往天上望,从头到尾都紧紧盯在蔺西言身上,对自己的白菜严防死守。
一时间现场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温父的眼神就像一个探照灯,只要蔺西言的手哪里不对头,他就要鸣笛示警。
蔺西言委委屈屈地看着先生。
温舒意好笑地叹了口气,一上一下两个幼稚鬼,明明都成年了,却好像幼儿园小朋友一样。
温舒意率先起身,不紧不慢理了理衣服上的皱褶进了屋,蔺西言很快跟上,亦步亦趋的模样就像一只跟着主人的小奶狗。
今晚要在这里守岁,明天才能回去,所以蔺西言也被安排了一个客房。
客房很大,东西也都收拾的很整齐,被子床单都是新换的,洗漱用品一应俱全,位置也不错,是朝阳的那一面,从表面上看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只要稍微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这是距离温舒意房间最远的客房,远到走路也要走上十分钟,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蔺西言委屈地抱着先生的腰,不想分开。
住在家里时,虽然不是和先生在同一个房间,但也是只隔着一面墙的。
现在别说隔着几面墙了,都不知道隔着有多少个房间,明明白白一个东一个西,楼层还不一样。
“就睡一晚,明天就回家了。”温舒意摸着他的头。
“嗯……”蔺西言可怜兮兮在他怀里蹭蹭。
两人确定关系还没有多久,正是最黏糊的时候,要分开这么远着实有些为难蔺西言,但正是大晚上,再收拾一个新房间既来不及又不方便,估计某个人就打着这个主意。
不得不回房间的蔺西言背影上写满了委屈和可怜兮兮,温父端着茶杯悠哉悠哉走过,眼神里得意极了,和蔺西言形成了鲜明对比。
哼,臭小子,和他斗还是嫩了点。
老人们都睡得早,大宅子里很快就安静下来,因为是半山腰,山下的烟花停了之后,其他的烟花就都很远了。
再加上半山别墅区的房子和房子之间本身就离得很远,隔壁的爆竹声传不到这里来,只有静静的月光穿过云层洒落大地。
青年躺在床上,睡姿很规矩,鸦羽般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冬日里飘窗关得很严实,暖气在窗户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晶。
远处的西边房间,少年抱着枕头翻来覆去,在家里仅仅隔着一堵墙他都会辗转反侧很久,更别说这里隔着这么远了。
月亮渐渐升高,悬挂在树梢,俯瞰着人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半夜时分,老宅里除了必要的灯其他灯全都关上了,整个房子黑乎乎一片,只有花丛间的小灯还在辛勤工作着。
温父每过一个小时都要拿着手电在客厅里坐一会儿,生怕两人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黏黏糊糊。
不过毕竟年纪大了,也没有坚持多久,一下子就睡过了头,直到楼梯上突然响起声音,他才一下子猛然惊醒。
——
温舒意坐在床边揉了揉眉心,突然没有了堆积的工作,太久没有睡得这么早过,还有些不太习惯,他站起身披上外套,准备去接杯水。
走廊里每隔几米有小灯,不过温舒意一般用不到它们,他小时候玩心重,最喜欢楼上楼下跑着玩捉迷藏,这些路他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然而他打开门还没走两步,却发现有几分不对,走廊并不是完全黑漆漆的,楼梯口以及一些经常过人的地方开着灯。
门口不远处一团黑乎乎的十分显眼,他记得以前这里并没有柜子。
温舒意隐约意识到了什么,把门口的小灯打开,小朋友大大一只抱着膝盖窝在门口,小心翼翼靠着墙睡着,看上去可怜极了。
脸上挨着墙的地方压出了一片红痕,看来已经在这里坐了不小一会儿了。
小灯虽然不刺眼,但和黑夜还是有很大区别,偷渡过来的小奶狗迷茫地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跟着抖了抖。
面前的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穿着睡衣的青年正在站在门口看着他。
他的意识还有些模模糊糊的,熟悉的气息让他感到很安心,下意识抱住青年的腿蹭蹭,明明只是分开了几个小时,他却觉得分开了好久好久。
“怎么不回房间休息?”温舒意道。
小奶狗抬起头迷迷糊糊看向他,眼睛湿漉漉的,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又大又圆,委委屈屈道,“太远了,睡不着。”
在家里一个墙的距离是他能忍耐的最大的距离,睡在这个墙边比在那个房间要安心的多。
温舒意看着脚上的大型挂件,小朋友明明长着很大的个子,还是喜欢像小孩一样撒娇,他想了想,总不能让人一直睡门口。
温舒意伸手把人拉起来,“进去吧,我去倒杯水就回来。”
小奶狗连忙点头答应,乖巧软乎的就像一个布偶团子,乖乖在房间里等着他回来。
温父站在楼梯口下的死角鬼鬼祟祟观察着,刚才楼梯上的动静让他一下子就醒来了,打开门一看却发现是晏晏下来倒水,后面没有跟着那个小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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