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直的唇角,在听到雪郁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后,往下压了一秒。
“挺不错的,谢谢你。”
后面一句,指的是伦把蛇带走,能让他睡个好觉这件事。
但传进隔了一个桌子的燕觉深耳朵里,这场对话的深层含义就变了个样,“谢谢”这句话代表,对方给了他美好的体验,所以他十分感谢。
燕觉深低下眼。
被亲久一点,都会挣扎着说难受,只是换了个人,感觉就如此不同?
咯嘣。
穿在修长手指间的木筷,在男人略微失控的情绪中,惨烈断成两截。
也是这么一声,让雪郁睁圆眼睛看过来。
他是按照人的本能,下意识就想看看哪里发出了声音,但没想到这么一看,会看到熟悉的人,他呆了两秒,愣愣地问。
“燕觉深,你怎么在这里?”
燕觉深没有抬起眼睛,只停了停,语气稍稍恶劣地反问:“我来吃早饭,不可以吗?”
他有些过于昏头了,情绪说不上来的糟糕,以至于出了错漏,没有表现出他碰到雪郁的惊讶来。
“可以的。”
所幸雪郁只奇怪了一会,就转头朝对面的男人,小声介绍:“伦,他是我教的学生的家长。”
伦向初次见面的燕觉深颔了下首,然后盯住雪郁,欢欢喜喜地不吝于夸赞道:“你是教师?我喜欢这个职业,你是的话就太好了。”
“你不仅长相是我的口味,连从事的工作也是。”
“我好喜欢你啊。”
燕觉深:“……”
燕觉深怎么也没想到,简单的两三句对话,都能给这个冒傻气的西方人,找到阿谀奉承的机会。
在这西方人要继续不分场合地表达喜欢时,他镇定地把断掉筷子扔进垃圾桶,开口道:“裴老师,今天不用补课吗。”
他装作不经意抬头,实则视线掠到了那一张小脸上,“昨晚辛骁想找你问一道题,但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是因为一直在和这位先生在一起?”
问到最后,重点似乎偏到了不该问的私人生活上。
雪郁有点无措,含糊舔唇:“嗯、嗯,有点事……”
“手机是昨天没电自动关机了,所以没接到电话,等我我处理完事,我会回去教辛骁的……”
他当然不觉得辛骁是真的想问他题目,大概是昨晚他没有早点回去,电话又打不通,所以辛骁才以这个名义和燕觉深说。
他也不能把自己被伦绑去问病毒喷剂去向的事告诉燕觉深,一则可能会影响剧情发展,二则伦对他的态度,实在不像纯正的绑匪。
燕觉深不知道会不会信。
“处理完事,大概要要多久?”或许是生意场上不理想,男人的心情是连雪郁都能看出的不好,嗓音也低沉。
但这个不由雪郁说了算,他眨眼看伦,用眼神问他问问题要用多久时间。
燕觉深能看到他的小动作,唇角又是一压。
伦接收到雪郁的疑问,思索了会儿,比了个手势:“一个多小时?”
他也不能完全估算准确,因为不仅要问,还要去核实。
雪郁点头,想燕觉深应该也听到了,他没有重复,“我手机没电了,如果辛骁很着急,你可以发条消息给他,我很快会回去的。”
燕觉深眉梢笼罩着风雨,心情究极的差,一小时这个数字,只有两个人的话,实在很容易牵扯联想到一个地方去。
他忍了忍,阴着脸色说:“正好我要在附近办事,可以等你一起回去。”
雪郁有点意外和为难:“可是我要很久……”
燕觉深脑子里刻薄地想,一个多小时,如果是用来打炮的,那真不算太久。
“可能你办完事,我还没好。”
“这样也能等吗?”雪郁仰着脑袋,既礼貌又乖的性子,让他顾及到男人也许会反悔的可能,还开口询问了一声。
你是要去打炮吗。
燕觉深几乎要轻扯着唇角,用从未用过的讥讽态度,问出这句说出口可能让三个人同时尴尬的话来,但最后,他在对方软绵绵的注视中,险险住嘴。
他以前不懂什么是备胎,因为这个词永远不会和他扯上关系,所以他不懂,也不用懂。
现在他在极不适宜的时间点,突然醍醐灌顶。
所谓备胎,大概就是,即使知道他们是要去进行什么性行为,他仍像个没有尊严、丝毫没长脑子的人一样——
“能。”
“能等。”
……
在和异常平静却又处处透着不对劲的燕觉深,约定好一个半小时在早餐店门口见面后,雪郁一点没有停留地跟着伦走了。
他想快点结束快点走。
而留在原地的男人,浓黑眉眼皱起,因为雪郁走得毫不犹豫甚至有些急切的事实,感觉到非常、非常难以忍受。
要是庄羡亭在场看到他,一定也会流露出讶异,这是在市场股份下跌几个点,也不会从他脸上看到的表情。
他连平白无故丢几个亿都能正常吃饭睡觉,却因为雪郁可能要和一个高大魁梧的西方人去打炮,气到嘴唇发白,一口汤喝不下去。
“来,放轻松,不要太紧张。”
绕过几条阴湿腐朽的小巷,走上实木旋转楼梯,雪郁重新回到那间昏暗的小房间里。
中年男人见雪郁抿着嘴巴坐在凳子上,不走心地安慰了句,接着打开电脑,在等待开机中,随口问道:“那天伦找到你之前,你原本要去哪?”
“超市……”
雪郁摁在衣角的手心有点滑,目光颤颤看了眼守在门口的几个壮硕男性,小脸微白地补充:“想买点东西。”
长期工作的电脑有些许卡顿,屏幕出现了将近一分钟,鼠标才能操控点击软件。
室内暗沉无光,中年男人的面孔浸在屏幕投射出的光亮中,显得幽邃无情,连声音也冷淡不少,让雪郁恍惚置身于布满刑具的小房间里。
他问:“我听伦说,你有同伴,是不是?”
“嗯……”
“是教的学生。”
中年男人托了托架在鼻尖的眼镜,“那你来看看,是他吗?”
雪郁睫毛轻抖一下,凑近一点,看他调取出的视频。
视频里,地点是条宽度最多供三人并排走的小巷,那天伦送他回去的时候,路过的就是这条巷子。
中年男人放大了一位路过的男性,戴着帽子和口罩,仅露出双寒眸和一点锋挺的鼻子,从这两样来看年龄应该不算大。
他和雪郁有一瞬的接触,肩膀抵着肩膀经过,然后下一秒,他伸手穿进口袋,似在护着什么东西。
从衣料嶙峋凸出的轮廓猜测,有些像能喷出水的装置。
雪郁隐约产生了不算好的直觉,都不用想,抿唇,“不是,我不认识他。”
“你不认识他?”
中年男人尖利地反问,目光淬毒:“但他看你了。”
“三分四十秒这里,他和你擦肩而过,回头看了你一眼。”
“如果他不认识你,为什么要看你?”
他把那一段接触的视频反复播放,并冷声道。
“你需要搞清楚一点,不是所有人都像伦一样,看见你的脸就会立刻丢掉仅剩不多的脑子。不是每个男的见到你都会回头。”
“而且,在这段视频里,在和你经过后,他的兜里才多出瓶喷剂。”
“所以会不会是这样,你负责偷病毒喷剂,转交给同伙后,你的同伙负责卖?我想你应该知道,这瓶小玩意儿在某些市场,能卖上亿。”
“你的同伙,是想拿去卖呢,还是想报复人呢?”
“哦,说到这就要给你科普一下。注射剂是第一版,给人注射后有很长潜伏期,短则几天,长则几月。但喷剂不一样,他只要往人的脸上轻轻一喷……”
中年男人食指轻扣,嬉皮笑脸做了个夸张的喷射动作,配合着故意压低的声音:“人就会立刻、马上变成丑陋的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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