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锣嗓子样的嗓音很吵,吵得男人眼底掠过抹狠戾。
捻了捻手指,正要做什么,目光忽然扫过不远处小小可怜的一团。
应该是很怕的,所以嘴巴抿得很紧,白如玉的脸上绷着平日的骄纵表情,但小小乱颤的睫毛还是泄露出他的紧张,像暴雨中躲在自己窝里瑟瑟发抖的小动物。
谢青昀被那强撑着的小表情弄得,脑子清醒了瞬。
裴雪郁在等着他过去。
这个认知让他莫名其妙朝那边走了一步。
【监测到主角受波动数据持续降低中——】
【60、57、24……目前已经脱离危险范畴。】
雪郁:?发生了什么。
不等他问系统,他眼睛猛然放大,震惊到快失语:“谢青昀,后,后面!”
谢青昀蹙眉,微偏过头,深浓的眼中就映出干瘦男人持着刀冲过来的狰狞样子。
噗呲——刀锋入肉,血花飞溅。
雪郁脸色都要比身上的羽绒服都白了,暗骂了声,边掏手机边和系统说:“统,以后能不能少点这些狗血剧情!”
系统委屈道:【这个不归我管。】
雪郁给崔景屿发短信大致说了情况,让他叫几个保安下来处理。
崔景屿速度很快,雪郁发了没多久,几个彪悍魁梧的保镖就冲过来,三下五除二制住了谢成志。
谢成志在他们手中疯狂挣扎,穷途末路下只会无意义吼着几句话:“贱东西,白眼狼,你老子欠钱了都不管,没心没肺的东西还活在世上干什么!”
这边有崔景屿看着,雪郁打了120,扶着谢青昀上了救护车。
训练有素的医生抬着担架下车,干练迅速地指挥着:“让一让!让一让!让患者上车!”
腹部血流如注的男人被送进手术室,由于身体素质强,加上没伤到要害,缝合手术没多久就送进了病房修养。
系统发出劫后余生的庆幸:【呜呜还好主角受没死,不然我第一次带人就失败了。】
雪郁一颗心刚松下来,手机忽然响了下,他想也没想接起来“喂”了声。
话筒里传出沉哑随性的男声:“裴雪郁?”
听到这声音,雪郁就隐隐作痛,没好气道:“你哪来的我手机号。”
“房东要的。早上的事我不是故意的……”傅炀耳肩夹着手机,悠悠喝了口水,忽然在裴雪郁那边捕捉到手术的字眼,声音冷下来:“你在什么地方?”
雪郁擦了擦衣袖上的灰,本来不想说的,傅炀又语气发沉地问了遍,他才不情不愿含糊道:“中心医院。”
“为什么在医院?”
雪郁:“被人打了。”
电话咔嚓一下挂了。
嘟嘟的忙音响了三秒,雪郁才茫然地眨了眨眼,困惑又无语。
傅炀有病啊……
-
下午六点,住院部的人多了很多,这个点大多是陪同家属来送饭的。
傅炀赶到的时候,远远就看到杵在缴费口的裴雪郁,脸色能看出他很不开心,但即使如此,他手里缴费、拿药的动作也没停。
消毒水的气味绝不好闻,空气中还有几丝从患者口中传来的缥缈微弱的哀吟。
傅炀神色发寒,看到裴雪郁还能活蹦乱跳,从赶来路上就紧悬的心脏勉强恢复到原处,与之而来的另一种情绪升起,他微眯起眼。
缴完一大笔费,雪郁都要心疼到吐血,心里呜呜流眼泪。
脑里大骂谢成志王八蛋无数遍,他拿着缴费单扭头,正打算上楼看看谢青昀,脑袋突然撞到一个紧韧宽热的胸膛。
雪郁马上摸了摸额头,咬唇暗道了声倒霉,缓了缓,才仰起脸蛋看那个没长眼的人是谁。
“……傅炀?”
傅炀出现在这里连系统都吓了跳,更别提雪郁。
他表情呆愣,睫毛都忘了眨动,直愣愣看着傅炀……黑如锅底的脸色。
……干嘛啊。
雪郁马上回过神,不高兴地抿紧唇缝,心想明明是傅炀撞的他,怎么还敢在这摆脸色。
傅炀辨不出情绪地盯着裴雪郁,修长劲瘦的手指伸出,从他手里拿过缴费单,眯着眼把上面项目浏览过一遍,语调沉沉:“被打的人是他?”
雪郁想起刚才那通没头没尾的电话,皱眉道:“我也没说是我啊。”
傅炀扯了扯唇角,缴费单被他攥得起了褶皱,他猛地握住雪郁的手臂,有些咬牙切齿的:“那你怎么不说清楚……你要早说不是你,我他妈至于……”
最后几个字被他含糊过去。
雪郁没听他在说什么,往回抽了抽手没抽动,脸上又耻又羞。
他是个要脸的,脸色极黑的高大男人像讨债一样扯着他手臂,周围路人隐蔽投来的视线,都让他恨不得现在就晕过去。
睫毛轻颤,雪郁小声、快速地说了句:“傅炀,松手。”
傅炀顿了下,下意识朝雪郁色泽粉白的脸颊看了眼,气势在对方一个劲抖的睫毛中猛然消失。
本来也没握多紧,他一松手雪郁转头就走。
他在电梯关闭的前一刻,也跟着进了电梯。
雪郁瞅他一眼,用眼神问他跟进来干嘛。
傅炀面不改色道:“来都来了,我去看看他被打成什么样了不能自己交费。”
雪郁:“……”
谢青昀确实交不了费,他躺在床上,连胸膛起伏弧度都很小。
雪郁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几秒,就往旁边供家属休息的凳子上坐,他累坏了,什么都不想干,就想休息一下。
傅炀进来都懒得看谢青昀,看雪郁坐凳子上,他也坐到一边。
雪郁没理他,阖着眼休息。
空气陷入沉寂,过了有十来分钟,傅炀散漫地倚着靠背,手指叩了叩膝盖,后知后觉地想。
……真是傻逼。
没事干了跑来和裴雪郁在这耗。
正要起身,一阵带着潮意的呼吸扑过来,肩膀上多了点重量。
傅炀后背无意识挺紧,侧过头,声音有点哑:“裴雪郁?”
没人说话。
裴雪郁以一种别扭的姿势靠着他肩膀,下巴沾了点灰,睫毛乌黑,坠着粉嫩软肉的嘴唇微微张开条缝。
他不受控地往里看了看,看到一片粉。
未经人事的粉,勾得人想舔进去搅弄。
一只手打断了他继续往下看,那只手没做过什么活,纤长乳白,不安分地乱动,想找一个舒服的姿势。
傅炀眼疾手快拢住那只往他腹上搭的手,指骨覆在软嫩手背上时,掌心都濡出点湿意。
不让裴雪郁乱动费了他大半心神,所以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裴雪郁躺到了他的腿上。
……
傅炀觉得自己有些坐立难安了。
这人一张脸软得吓人,看起来瘦巴巴的,其实哪都有肉,傅炀都不敢乱动,生怕这人又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刚刚他就是腿麻动了一下,裴雪郁就抿着饱满唇肉哼了哼,哼得又闷又低,还很可怜地揪了揪他的尾指让他别动,仿佛他对人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一样。
他明明什么都没干。
傅炀心乱如麻地僵坐着,视线胡乱瞟了会,又落回腿上那张小脸上。
他的手就在旁边放着,不用他刻意去笔划都能知道,他的手能盖住裴雪郁大半张脸,就丁点儿大。
这人吃什么长大的?
傅炀魂不守舍,眉尖微蹙着想七想八,老僧入定一样坐了半个多小时,被一声悉索的布料摩擦声打回神。
目光倏地冷凝起来,他警惕地朝病床上看过去。
谢青昀躺了数不清多久了,这段时间一直没喝到水,薄细的嘴唇干涸发白,嗓子里仿佛没有水润滑,涩得他眉毛紧蹙。
他望着苍白的床被看了片刻,想起发生了什么,涣散的意识汇聚。
……裴雪郁怎么样了?
谢成志有没有对他做什么。
谢青昀手掌撑在床边,勉强直起身子,动作过大牵扯到伤口,他忍不住细微地倒吸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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