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珝吃饭的动作慢下来:“不会影响进度吗?”
“不会,我把我明天的戏换到今天了,影响不大。”他拍拍许珝脸颊:“愣着干嘛,再吃两口。”
“哦……”许珝心里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又埋下头乖乖喝粥。
祁砚旌的手一直放在他胃上,时不时问一句有没有不舒服。
许珝还听到他很轻地叹息了一声,像是在自言自语:“现在这个身体这么差……”
吃完饭,许珝没能多走几步消食,就被赶着去拍戏的祁砚旌塞回床里,还勒令没事别下床乱跑。
许珝一一应下,目送祁砚旌急匆匆出门。
床头手机震动两下,许珝拿过来看,是他们剧组大群,在讨论祁砚旌生日聚会的事。
祁砚旌快生日了?
许珝本来都躺进了床铺,看到消息又坐了起来,翻到最上再一点一点往下看。
【我听制片说包的是市里最高档的餐厅,剧组官方掏腰包给祁老师过生。】
【毕竟是三十大寿,隆重点才正常嘛】
【什么三十大寿啊哈哈哈,听起来岁数很大的样子】
【你别乱说啊,在祁老师雷点蹦迪,当心祁老师瞪你!】
【哎呀我吓死了,微笑jpg】
【其他都好,就是蛋糕定的tissU的,我觉得他家味道不太好】
【我觉得还行啊,这个牌子前段时间换了供货商,现在味道好多了。】
【我说的就是现在这个的】
……
许珝慢慢翻着聊天记录,也跟着笑,在翻到某一处时忽然停住了。
现在,这个……
他把那段话反复念了几遍,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祁砚旌陪他吃饭时,说他“现在这个身体”太差了。
如果只是担心,正常人一般会说“身体太差”,或者“现在身体差,”,祁砚旌为什么要用“现在这个身体”的说法?难不成还能有另一个身体吗?
许珝刚消下去没多久的怀疑卷土重来,甚至愈演愈烈,以至于心脏都砰砰乱跳。
不管祁砚旌只是单纯口误,还是真的察觉出了什么,许珝都坐不住了。
他腾一下起身,穿好外套,想了想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个小东西径直出了门。
·
祁砚旌今天拍外景,海面风大,一段需要抽烟的戏经常点不燃火。
他夹着烟跟闫崇平聊戏,远远看见那个裹着黑色羽绒服的身影晃晃悠悠过来,差点以为被吹出了幻觉。
愣了一秒,祁砚旌立刻掐了烟快步上前。
“不休息跑这儿来做什么?”
许珝鼻头红红的,一张嘴就打出一个喷嚏。
祁砚旌下意识伸出手,又堪堪顿住,“我刚抽了烟,可以抱你吗?”
许珝被海风吹得有点发懵,耳边也是呼呼的风声,未经思考点点头:“我闻得了烟味。”
“好。”
直到被祁砚旌抱起来,许珝才猛地反应过来抽烟的后一句是抱抱,但已经晚了。
幸好今天天气差,片场人少,祁砚旌把他抱进不远处充当休息区的棚子里,也没怎么受到注目礼。
棚子里很简陋,几张小马扎,和一个放了各种食物水瓶的大桌子。
祁砚旌在他面前坐下:“我以为你闻不惯烟味呢。”
许珝双手揣进羽绒服兜里,缩着身子:“我后面也有要抽烟的戏。”
祁砚旌给他把领口拉紧:“会吗?”
许珝摇头。
祁砚旌笑起来:“没关系,后面我教你。——现在说说吧,怎么过来了,张畅也没跟着你?”
“我没跟他说,又不远,打个车就到了。”
祁砚旌抿唇,面色不悦。
许珝眸光闪动:“我看群里说,你生日要到了。”
祁砚旌扬眉不语。
许珝手指在羽绒服里捏紧,犹豫片刻抽出手拉开衣服拉链,从脖子上摘下一串项链塞进祁砚旌手里:“提前跟你说生日快乐。”
吊坠是一块硬币大小的金属的圆片,上面有一些印痕,祁砚旌一时看不出是什么。
他把项链握进手里,“这么冷跑过来就为了送这个?怎么不等我回去再拿出来?”
许珝摇摇头,眉头微微蹙着,不是生气倒更像是因为紧张:“我……”
他清了清嗓子,“这个是我们之前去乐园录节目的时候做的,有家店可以DIY项链,我想给自己买一条,但不知道该印什么图案。当时你喜欢送我花,我就选了那束绣球的几片花瓣,花瓣很软,做的时候好几次都印不上去……”
许珝说着,自己都觉得语无伦次。
他低下头缓了缓,“我就是想说,这个是,我,送给你的。”
他有意加重了那个“我”,抬头很认真地注视祁砚旌。
许珝从来不是个物欲很高的人,来到这个世界后,穿的用的不是品牌赞助就是沿用原身的,吃饭张畅给什么吃什么,从来也没有为自己买过什么。
这串项链,是唯一脱离原身,真正只属于他的东西。
“虽然不值钱,”许珝嗓音莫名有些发抖,“但我现在只能拿得出这个了……”
祁砚旌回视着许珝,借着天际将暗的光,能够看清他眼底汹涌的情绪。
那一小串项链被许珝戴过,还留有许珝的体温,祁砚旌将它攥在手里,也像抱住了许珝。
“嗯,我很喜欢,”祁砚旌摸摸许珝发凉的脸颊,很温柔地笑了笑:“我听懂了。”
第37章 发表
海面灰蒙蒙, 天空的饱和度很低,整个世界都像一副褪色的画,随着海浪声渐远。
只有祁砚旌的掌心是热的, 融进画里成了唯一的彩色。
许珝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 只有剧烈的心跳声撞击耳膜, 一度让他眩晕。
“你……”许珝喉间哽咽,“你真的……怎么能猜到啊……”
祁砚旌眼里含着笑, 把许珝拥进怀里轻柔地拍他的背,不含任何情愫, 就像单纯的安慰小朋友。
“我也只猜到一点点, 有很多复杂的东西是我没办法想象的, 你能你来告诉我。”
“可是我……”许珝心绪整个乱了, 连正常语序都难以组织,更遑论解释整个穿书的事实。
他磕磕绊绊想要说清楚,却越来越语无伦次, 急得眼泪啪嗒啪嗒掉:“我说不好……”
“好好好,那我们不说了, ”祁砚旌抱着他轻声哄,“有什么好哭, 没人要求你一定要解释,你可以什么都不说,珝珝乖, 不哭了。”
许珝睫毛湿得一簇一簇的, 眨巴眨巴眼:“可你、你不想知道么……”
“我当然想啊, ”祁砚旌笑笑, “但许珝我问你, 我今年几岁?”
“……三十。”
“那你多大了?”
许珝不明所以:“二十啊。”
“所以急什么呢?”
许珝怔住了。
祁砚旌给他把泪珠子抹掉:“虽然在群里我的岁数已经要用‘大寿’来形容了, 但我自认为还不算太老身体也健康,活个七老八十没问题。”
“你如果今天说不出口,那就明天,明天不行还有后天,或者明天后年……我至少还能有还有好几十年的时间等你慢慢告诉我,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呢?”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甚至还是笑着的,压下所有急切的好奇心,只留下最温柔的模样。
许珝听了,眼泪非但收不住,甚至掉得更猛,一头栽进祁砚旌怀里,“你、你怎么这么好啊……”
祁砚旌手一顿,有些哭笑不得,“这就算好么?”
许珝摇头,他不是没有感受过好,相反他整个少年时期都是别人家的孩子,父母疼爱老师夸赞众人羡慕,他也一直以为那是他人生最辉煌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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