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一位面容白净俊俏的十几岁少年注意到司祁的细微变化, 面带和煦微笑地走上前来说:“好了孩子们,少爷身体不好, 陪你们玩了这么久该休息了。”
孩子们都很懂事,抬头望着司祁那苍白的面色, 乖巧松开握着司祁的衣角, 对司祁说:“哥哥要好好休息,保重身体!”
司祁眼中浮现出笑意,与小孩子们挥手告别, 在那名少年的陪同下离开绿草如茵的草坪, 回到了被建筑遮蔽住阳光的暗处。
二人目光看着在阳光中尽情奔跑欢笑的孩子们, 少年对司祁道:“大人, 发生什么事了?”
这名少年是司祁的手下从福利院中筛选出来的可用之人, 名为伊戈尔。无论智慧心性胆识都有可取之处, 也是极少数被允许知晓司祁真实身份,贴身守护他的人。
司祁:“我被攻击了。”
伊戈尔面色一变,紧张道:“您没事吧?我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司祁皱了皱眉:“不,我也没有……”这才是最让他介怀的事情。
伊戈尔脸上惊愕神色越发明显。
司祁在私下生活中被攻击已然是让人诧异的事情了,这暗示着敌人或许已经察觉到司祁的真实身份,甚至直接找到了司祁本人。
但更让伊戈尔感到无法理解的是, 那么强大的, 强大到让人只有仰望余地的大人,竟然会无法察觉到攻击的来源, 这简直不可思议。
司祁让伊戈尔离开, 去看着福利院里的孩子们。自己则是戴上面具换了副打扮, 叫来两名手下陪同在他身后,从福利院走到了附近的小教堂,又在教堂中神父一脸温顺慈爱的微笑示意中,打开教堂里的暗门一路来到了蜿蜒曲折的暗道里。
暗道中昏暗的看不到哪怕一丝的光线,可在场三人却行走的没有一丝障碍。他们悄无声息的通过无数暗藏杀机的关卡,连续使用几十种方法陆续打开了层层封印的密门,最后来到了一处用各种各样或门或箱子或水瓶封锁着各式物品的地方。
这地方宛若一座大型商场般宽阔巨大,被分割成了上下好几层,装修、摆设不管谁来看都只会觉得无比诡异。因为这里有的地方用层层黑布遮蔽,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光线;有的地方用灯光一天二十四小时三百六十度的照射,绝对不敢留下一丁点的阴影;还有的地方不存在任何与“门”这个概念有关的物品,被存放在无论长宽高都精确到6.66米的全封闭屋子里,连一缕灰尘都飘不进去。
这里就好像疯子脑海中的世界,充满了诡异荒诞,不可理喻。
跟在司祁身后的二人自从靠近这个地方,脸上的神色便越发的严肃警惕,眼睛里写满了紧张甚至是畏惧。
不过饶是无比害怕,他们也紧紧守护在司祁身边,没敢与司祁距离超过一米。三人一路走到地下三层的某处地方,另外两名手下脸上恐惧的表情越发明显,死死跟在司祁身后,就好像外面的空气都藏着无形无影的毒气,稍微靠近半分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三人呈等边三角形的阵型一步步来到了某处漆黑的镜子的面前,司祁面无表情的模样看起来锋利又危险,完全看不出半点之前在阳光下与孩子们玩耍时的温柔。
他划开指腹,将鲜血涂抹在镜面上,镜子中的漆黑如翻滚的泥潭般被血液搅动,最后浮现出让身后两名手下肝胆俱裂的画面。
只见在他们的前方,本应该是他们军团长站立着的位置,正凶猛矗立着一尊魔神般危险诡谲的怪物。这个怪物浑身上下散发着漆黑的气息,血红的双瞳就像是噩梦的结晶,他的身躯是什么样,两个人根本没勇气看清,只知道这绝对是人类能够想象到的最最恐惧的存在,光是看了一眼便感受到无法形容的大恐怖席卷全身,让他们身体战栗,不受控制的发抖,几乎就要晕厥过去。
本能告诉他们必须快点逃跑,可理智却让他们的双腿死死钉在原地、根本不敢离腴戏开。
因为这面镜子的规则就是,任何被它正面照射到的活物,数量必须为三,且距离不得超过一米。超过三的情况下,镜子会随机死掉多余的活物;距离超过一米,则所有活物全都要死。
这也是司祁要带着他们两人过来的原因,光司祁一个人是无法唤醒这件封印物的。
司祁对这面被命名为“真实之镜”的封印物说:“我方才被攻击后出现了什么改变。”
他没有用“伤害”这个词来形容方才经历的事情,而是用了“改变”,是因为面前封印物会很狡猾的故意忽视掉“监视”、“霉运诅咒”等麻烦,回答他“什么也没有。”
如何与拥有智慧的封印物进行交易,司祁对此已经有了足够多的心得。
镜子动了动,用司祁的鲜血在镜子上组成一行字:“没有攻击。”
司祁微微蹙眉,又割开了一道新的伤口,涂抹上去一层血液:“我听到那句声音的来源是什么?”
镜子:“没有声音。”
司祁表情变得很不好看。
封印物拥有属于他们的规则,只要符合他们制定出的规则,那么封印物就不会说谎。
司祁确定自己不可能出现错听,所以方才那道攻击的规则力量远在S级封印物之上,甚至连真实之镜都无法看穿。
知道从真实之镜这里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司祁很是翻脸无情地转身就走,手下们赶紧跟上。
镜子遗憾地吸收了这难得的血液,自从被方才那个人类带人封印了之后,他已经很久没能享受到死亡与鲜血的味道了。
不过幸好他回答问题的代价并不高,所以比起周围那群倒霉的封印物,这个人类还是会隔三差五过来使用他、让他品尝一下美味的。
大门被关上,阻隔住那瞬死的杀机,两名手下绷紧的肌肉缓缓松开,悄悄松了口气。
他们下意识不敢去回想自家军团长的“真实面貌”,虽然知道可以轻而易举使用各大封印物的军团长实力绝对会无比强大,可稍微直视一眼,还是会让人毛骨悚然,心生恐惧。
当然,比起恐惧,狂热与崇拜还是更多的。
他们没有询问司祁有关方才“声音”的事情,知道如果自家军团长都无法解决的事情,他们这群人就更加不可能有办法解决了。
转而对司祁说:“您让我们关注的那个人,将会在今晚七点抵达帝都。”
司祁语气听不出喜怒的“嗯”了一声,“保护好他。”
“是。”站在司祁左手边的人应了一声,转头见司祁那苍白冷漠的侧脸,沉默数秒,突然神经质的嘻嘻笑了起来:“军团长为什么会那么关注这家伙?我之前去瞧了瞧他,发现除了长得还行以外,就是个普通人。”
站在司祁右手边的人知道这家伙方才受到压力控制不住情绪又开始发疯了,忍不住皱眉:“你给我清醒点。”
这人“嘻嘻嘻”的笑了两声,说:“有什么关系,我就是很好奇嘛~”
每天接触禁忌物,时时刻刻都要承受着无形压力的成员们,精神状态基本上都不怎么正常。
有的是因为亲眼目睹了禁忌物残杀亲人朋友的画面,因此深受刺激,时时刻刻活在阴影里,一辈子都无法走出来。
有的是勉强走出来,确认有可用之处后,被吸收进军团中成为司祁手下的一员,然后不停被派出去封印禁忌物,冒着随时随地都可能被死亡规则杀死的风险,去把那随机出现在世界各地的禁忌物带回到地下封印。
几乎每次团员们出任务都有可能看到各种各样离奇又诡异的死亡场景,不是死自己身边的队友、就是死他们自己。
这样的日子持续久了,就算是正常人也早就疯了。
司祁身边的这个手下就是这样,年少时亲眼目睹一整个城市的人被禁忌物迷惑的,上万人对着自己的曾经的亲人朋友疯狂的吞噬啃咬厮杀,勉强在那样的城市里生存了半个月,从那样地狱般的世界中被司祁救下来以后,他便在司祁手下的邀请中进入了军团。
想要加入军团帮助更多像他一样的可怜人是一回事,再也回不去曾经那种和平的世界,希望找到更多有着共同经历的同伴又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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