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面临的就很尴尬。
同知、主簿、还有几个府内的衙役,外加“判错了案一脸惭愧”的闻大人以及“被冤枉”的狐妖坐在一个平时议事的大桌子上面面相觑。
大家都不想由自己来当这个主动起头说杀死妖怪的人,本来这只妖精就是被他们误绑过过来的,这时候这么说未免显得自身太过冷酷无情,虽然他们确实是这么想的,。
同知咳嗽了一声,他是和闻岁轩去年一同调往此地的官员,他年纪不算太大,只比闻岁轩年长四岁,再加上生性不善言辞,只是吭哧吭哧的说了句:“听闻妖物十分危险。”
本来主簿倒是在潞州将近十年了,为人处世圆滑的很,哪怕是在前任县令并不好相处的情况下,也比旁人与县令关系近些。
在闻岁轩说自己审错了案的时候,他想着自己一定要说服县令大人直接处理了此等妖物,本来主簿以为以自己的巧舌如簧一定能够说服大人的,但偏偏今日议事,狐妖也来了。
面对着这样的狐妖,他什么话都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了,他一家老小可都在潞州,万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别这个狐妖还没被处死呢,自己就被暴怒的妖精撕开了,就算这个妖精现在没什么表示,万一去残害他的妻儿呢?
主簿满肚子的话都憋在肚子里了,只能委婉的说了几句他觉得妖精不稳定的因素。
其他府内衙役的想法也大多如此,所以说的话都旁敲侧击,小心翼翼。
闻岁轩一脸正义凛然,只作听不懂他们的潜台词,并不接话茬,而是开口询问:“在座的各位可是有谁之前见过妖?”
“既然都未曾亲眼见过,那即凭借主观臆断,对之夸大渲染,岂不显得可笑?”
“此次也怪我未曾调查清楚,贸然抓了人,今日只是为了商讨出个对策,诸位不必恐慌。”
主簿的话在嘴里绕了两圈,踌躇着开口,“若是把他放了,势必要引起百姓的骚动,试问天下百姓,哪里会有喜欢妖的呢,就算在座的诸位都是见多识广的贤勇之士,哪里会有不害怕他的呢?”
陆启元抬手示意,“我喜欢我自己。”
闻岁轩把手握拳放在嘴边掩去笑意。
主簿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无奈道:“你自己喜欢有什么用?他人定然......”
“我也喜欢。”
“大人......”主簿惊疑不定地望向闻岁轩。
“我喜欢他的自信。”闻岁轩面色如常的略过这个话题,他直接一锤定音,“既然诸位都没有什么意见,那不若我们就将这只狐狸放了吧。”
“这......”
“且慢!”
“万万不可啊,大人!”
他这话一出,其他人便坐不住了,纷纷出来制止。
“说又说不出,我提出一个又都有异议,那你们想怎么办?”
主簿表情难看,他擦了擦头上的汗,试探的说道:“俗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既然大家都有所顾虑,闻大人,不若还是咱们从长计议?”
他看了看陆启元,不由心中叹息,看这个样子,和人也没有什么区别,要是真是人就好了,他们便不用发愁该怎么处理他了。
“那好,就先将他安置在衙门口好了,此次断案,是我的失误,便由我来看管,如何?”
只要不把他放了,以免他在潞州祸害四方便好,主簿自然没有意见。只是,“若是此妖闯出祸端——”
“那是我的失职。”
听到闻岁轩的保证,他还在心里暗暗感慨,闻大人实在是太过刚正不阿,不懂变通了,为官最重要的就是少沾惹不必要的祸端,如今他出面担下了此事,万一今后有什么差错,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显然别的人也是这么想的,得到了承诺,劝说了几句,便纷纷离开了。
闻岁轩自然看得出他们心里想的什么,他倒不怕他们想些有的没的,就怕陆启元听了这些会不舒服。妖流传在世的传说大多不是什么好的形象,他们难免有很多担心,他哪怕想尽力保他,也要装作不那么在意的样子,要不然他们会以为他被狐妖迷惑了,事情会变得更难搞定。
“还有一年,我任期便满了。”
陆启元面色轻松,“嗯。”
*
潞州乃是交通要塞之地,虽然占地不大,但是往来商户行人却很是多。
闻岁轩在处理公务之余,便听得有人传报,说是范和范大人途经此地,特来拜访。
陆启元闻言有些感兴趣,闻岁轩搁置了蘸了墨的笔,向他解释范和当初考中了进士,与他一同入翰林院,倒是和他关系不错,彼时忙完了工作偶尔也约着一同去吃酒。
不过这次他应该还在京城才对,也不知是怎么来潞州的。
范和被仆人带进了府里,见了闻岁轩也不与他多客气,拱手道:“好久不见,闻兄。”,起身又看见旁边还有一人。
他仔细一看,越发觉得眼熟起来,只是确实记不清了。他也不局促,直接躬身一同行了个礼。
陆启元也笑道:“范兄,好久不见,如今可娶妻了?”
这一提醒,他熟悉感越发重了,好在他记忆力好,再加上陆启元与几年前可以说是毫无变化,倒是让范和想起来了,他不确定的喊道:“陆兄?”
见陆启元点头,他也笑起来,这几年他体型越发圆润,笑起来皱纹也有了些,“陆兄当初可是说要帮我物色姑娘的,没想到走完了花路倒是遍寻不到陆兄的身影了。”
陆启元歉意的拱了拱手,“实在抱歉。”
三四年不见,他也不显生疏,范和赶紧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如今我早就娶妻了,也是今年夫人生了次子,我觉得车马劳顿,便未让她与我同行。”
一番之简单寒暄后,三人落了座。
此时已近冬至,天气越发冷了,范和拿起杯子暖了暖手,去了一身寒意,“许久不见,闻兄的性子倒不像在翰林时那般清冷了,今日一见倒觉得温和了不少。”
闻岁轩放下茶杯,“范兄怎么有空闲来潞州?”
“实不相瞒,我是顺路过来的,章越同知李安保被圣上革职,我要去接他的班,刚好路过潞州,想着闻兄在此任职,便来讨饶一二,其实这其中啊,我是不愿意掺和的。”
“哦?”陆启元来了兴致。
范和犹豫了一下,“陆兄闻兄,我与你们说了,你们万不可告诉别人。”
“那是自然。”
见两人都点头同意,范和才开口讲了事情的原委。
李安保沉迷于长生不老的仙术,在章越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被百姓不远百里状告到了京城,皇帝大怒,革了李安保的职,还收押了一个道士。
“但是我可还听说了一些小道消息。”范和压低了声音,“这李安保为了修炼成仙可是抓了不少成精的妖怪用以炼制丹药,如今他们二人都被扣押,有官兵特意去了他们的住处,确实有笼子,但里面并无人,怕是已经跑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前些日子。”顿了顿他又说,“这些妖怪其实也挺惨的,好像是吃了什么丹药,以心头血养着内丹,外表虽然看不出伤痕,但内里早已损坏,时不时要吐血之类的。”
闻岁轩听到吐血就注意起来,他余光看向似乎“一脸害怕”的陆启元,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似乎也是有内伤。
陆启元察觉到了闻岁轩看向自己的目光,其实作为妖精大多没有多少同理心的,除了至亲,狐狸很少对悲惨的同伴产生同情的感情,但作为一个胆小的妖,他还是适时摆出了惊吓的表情。
闻岁轩心里点了点头,若真是如此,那陆启元这几年杳无音讯就说的通了,一想到他的狐狸可能被别人抓去当成修仙的补品,他一下子就心疼起来。
范和孩还在碎碎念个不停,“还有一件事,我从京城来这里的前一晚,还听到消息,李安保惨死在了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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