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无妨。”沈戴宜已经猜到了他要问什么了。
陆启元这才有些八卦地瞧着沈戴宜,“本将忽然有些好奇,先生对你曾经的夫君什么态度。”
“怯懦、平庸、虽有善心,但难当大用。”
出了深宫,她更能清楚地知道她曾经的夫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拿天旭旁边的宏湘城来说,那边土地肥沃,来往各地之人众多,也是富庶之地,可去年宏湘大旱,朝廷明明派下了赈灾款,却被当地的官员层层克扣,最后真正用到百姓身上的所剩无几。最后这件事捅到了皇帝面前,本来怒极,可被这朝中臣子一劝,就熄了火,只是把相关的官员不轻不重地降了一级。
他心软知劝,往日只知他良善,却不知他竟好骗到这个地步。
想着途经宏湘之时的场景,沈戴宜评价地很客观。
她又想到了自己,便又补了一句,“作为男人,花心薄情,也不可。”
陆启元支起脑袋,“殿下登基之前,本将倒是听过几句,五皇子与其皇妃伉俪情深,只是登基之后,突然好男色起来......”他想了想卞岁一夜夜独眠在承乾殿的情景,“有没有一种可能,皇帝之所以宠幸男妃,是为了保护你们母子二人呢?哈哈哈哈......”
他说着就被自己的话逗笑了,虽说事实可能真的是这样,但未免太可笑了。美名其曰保护自己的妻儿,不去努力提升实力,反而靠假意冷落,降低她们的待遇来实现。
沈戴宜也笑起来,她目光清凌凌地并没有什么感动的情绪,“若果真如此,那倒要在刚刚的评价上再加上一点‘愚蠢’了。”
她在现代也有过中二幼稚的青春期,看过几本小言小说,这种挡箭牌的戏码也不是没看见过,当时就对这种狗血嗤之以鼻,现在更不会喜欢。
皇帝可半点没和她说过要立什么挡箭牌,若是真的立了个挡箭牌,沈戴宜也并不觉得这种充斥着愚蠢和荒谬的自我感动有什么必要。
她认为的相知相守,是一起承担和面对,而不是一人苦苦奉献隐瞒,另一人在得知真相前的怨怼和得知真相后的愧疚。她和五皇子在一起时,也许过不论旁人,彼此必定坦诚相待的誓言。
其实或一种角度想,这种隐瞒与奉献,何尝不是对她能力的不信任呢?
当然也可能有关心则乱,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沈戴宜并不觉得皇帝是为了保护她们母子设立了挡箭牌。
沈戴宜等着陆启元笑完了,道:“这次轮到我问你了,将军既然无意于皇位,何不就此做个大将军,何必舍近求远,变换天日?”
她前几日和陆启元聊过,当时对方说的理由是“奉明君,开盛世”,沈戴宜当时被冲昏了头,冷静下来怎么看陆启元怎么也不像是如此正派的人。
这个理由可能有三分,但绝对占不到十分。
沈戴宜心中存着疑虑,这次干脆问出来,两人既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就开诚布公谈一谈。
“无意于皇位,但有意中人。”
他轻轻一笑,眼睫落下的阴影投下一点缠绵的情意。
陆启元又拿出一封信,“接下来我便要看看我的意中人近况如何。”
他离京城万里,难免要安插人手看着,给他时不时递些消息,既是看着怂包皇帝,也是想看看卞岁一。
看着看着,轻松的笑意便收敛了。
“嗯?病了......”
*
变故来得这般快。
珠帘碰撞,霜甲磨砺,交织的呼声吵醒了内殿的人。
卞岁一这几日思虑过度发了烧,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外面带着刀的士兵已经把宫殿围得水泄不通。
他并未露出惊慌的神色,只是开始思索起来,周身较高的温度扰乱着他。
朝中,赵余,赵潜和赵岳,皇帝,三人之间存在着微妙的平衡,为了维持这种局面,卞岁一不得不在赵余和赵潜之间使些手段,他这两日虽然在病中,但赵余和赵潜的关系也不可能突然变好。
卞岁一推测,大抵是有人叛变了。
看看外面围军打扮,卞岁一便知了是禁军首领于子翔。
他叹了一口气,他前几日便和皇帝说过,于子翔与赵余有联系,虽然很少,但他们处境危险,不得不防。
最好找个由头换人。
皇帝本来还有些意动,但又听了于子翔的“肺腑之言”,便又觉得可能中间有什么误会,不舍得换了。
卞岁一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前的一切都模糊地像是鬼魅游荡,又模模糊糊勾勒着人影。
陆启元......
外面嘈嘈杂杂,里面的温度也渐渐冷了,他慢慢起身,穿戴好衣裳,匣子里的剑泛着寒光,被他提了起来。
卞岁一眼神冷冷的扫过外面的士兵,攥紧手中的剑。
未尝不能杀出一条血路。
有士兵发现了他,刚要拿武器,卞岁一已经提着剑冲了出去,一剑封喉,他的剑法凌厉,一招一式都是杀人的招式,若非刻意为之,根本不会有不必要的缠斗。
周遭的士兵被这动静吸引过来,一窝蜂地往卞岁一的方向涌去。
他不避不闪迎战,于层层围困之中厮杀,剑影刀光交错,铁器撞击出声响,宛若悲鸣。
天地之间一片混沌,黑云低压在皇宫之上。
孤剑饮血,浸透衣裳,残影浮光纠缠在一起,分不清是别人的血溅在上面还是自己的血透过来,卞岁一握剑的右手已经麻木,但他此刻头发披散,表情冷然,锋芒毕露,仿佛一尊煞神,倒是叫周围的人有些不敢上前。
他们围着他与之周旋,不断地有人赶过来,形成汪洋人海。
寒意自脊梁往上,卞岁一有心速战速决,但这群人显然打算拖延时间。
周遭暗淡无光,戾云挟雨。
硕大的雨滴从天上落下来,淋湿的头发贴在脸颊,狂风乱作,吹得破烂的衣裳梭梭作响,雨水人影昏沉一片,卞岁一费力的睁着眼睛,喉间的痒意又作祟似的往上来。
早知万般筹谋一场空,他就该放开手脚,尽情......与他欢爱。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练车,明天考科二啦,冲冲冲!
第101章 我狂任我狂将军攻X你装任你装宠妃受(13)
卞岁一一身狼狈, 环视四周,铺天盖地地雨水冲刷在他滚烫的身体上,仿佛身处冰火两重天。
他身形微晃,有士兵看出他的踉跄, 蜂拥而上, 卞岁一勉强站稳, 额头上的雨水流进眼睛里,他微眯着眼睛,勉强聚焦在因进攻而略显薄弱的地方,不做迟疑冲过去。
雨越下越大, 视线受阻, 在场的士兵只能看见他飞快的杀出一条血路, 随即消失在转弯处,他们急吼吼地跟过去,那人已经不见踪影。
皇帝正在自己的寝宫装鹌鹑,他今早醒的时候就已经被围住了, 想要出去却被守在门口的士兵态度恶劣地拦住了, 饶是迟钝如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心中五味杂陈,虽说他在位之时过的憋屈又辛苦,但是就这般把皇位拱手让人他还是十分难受。
皇帝正忐忑不安、忧心忡忡, 就听到窗户上传来撞击声,接着就是窗边的花瓶落到地上砸碎的声音,皇帝吓了一跳, 颤巍巍望过去,失声道:“......先生?”
好在外面的雨声盖住了这些噪杂的声响, 皇帝看了看守在外面的士兵, 似乎除了他没人发现这里的状况。
他急忙跑过去, 卞岁一面色潮红,双眼紧闭,只有手中的剑还紧紧攥在手里,从手心慢慢渗出血来,皇帝想把他扶起来,可他浑身的鲜血掺杂着雨水浸透了全身,血水正慢慢从身上蔓延到地面上。
这么多的伤口瞧着便骇人,叫人无从下手。
皇帝只能硬着头皮去扶他,手刚碰到卞岁一肩头,对方一直紧闭着的眼睛便睁开了。
他满是戾气的眼神把皇帝吓了一跳,皇帝哆嗦着喊了他一声,“朕、朕先扶先生起来。”
卞岁一已经有些听不太清他说了什么,但看清了来人,便有些无力地把眼睛闭上了。
皇帝:......
香炉里的香已经燃尽,暖炉里的煤炭也烧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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