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千被他打了一巴掌之后居然没翻脸,只眼巴巴地看着牧临,不知道在想什么,牧临却越看他越觉得来气:“再对我动手动脚,老子剁了你的爪子!”
——刚刚那不是演戏吧,肯定不是!屋里都没人了,他就是在趁机占便宜!靠,没想到顾三千这家伙堕落成这样了,这是假公济私,早晚发展成职务犯罪!
顾三千却完全没有理会牧临的怒火,他沉默地看着他半晌,然后轻声问道:“你叫我什么?”
牧临总算回过神,看清顾三千的表情后一时也愣住了——他刚刚气过头,不小心把顾三千的小字给叫了出来。
这可真不太妙……刘琳不应该知道贞之这个名字。
那是牧临给他取的。
当年顾三千刚来将军府时非常沉默,不喜欢说话,别人问他什么他也尽不回答。牧临不知道一个小孩子到底受过什么刺激才会变成这种样子,为了打开他的心结倒是做过很多努力。
顾三千刚来的时候谁都不跟的,只整天跟在牧临身边,吃饭睡觉都离不开身,现在想来,他那时候真是把毕生的耐心都拿出来了,为了让顾三千对这个家逐渐产生归属感,他总是把他带在身边,吃饭的时候都会把他抱在自己膝盖上一口口地喂。
牧临可从来没对谁这么上心过,于是顺理成章的,顾三千跟他越来越亲。
有一次牧临开玩笑似的问他,你爸给你取名顾三千,你知道这三千是什么意思?
他问的时候根本没想过顾三千会回答,然而这小孩子听了这个问题之后,却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那是顾三千自来将军府第一次开口,也是他说的第一句话。牧临原还以为他可能是个哑巴,没想到这小崽子不仅会说话,还口齿伶俐,能记得这么复杂的诗句。
将来说不定能成大器。
听到自己带的孩子第一次开口说话,感觉是非常微妙的,牧临高兴地把顾三千举起来抛了几下,然后问他,知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顾三千又沉默下去,看着牧临摇摇头,牧临笑着摸摸他的头:“也对,你这么小,怎么可能知道。这话虽是好话,作为取给男孩的名字,未免有些小气,你这一生可不能总是被儿女情长缠着。这样,我给你取个小字吧,虽说本应到你成年时候再取,但是我们牧家的人不讲究那些,我正巧这会儿想到了,就告诉你。”
小孩儿听懂了牧临的意思,抿着嘴角瞪大眼睛,十分紧张地盯着他。
牧临沉吟片刻,说道:“我给你取一个贞字。你现在虽然还小,不过你要记住,你是我们牧家养大的孩子,你的字是贞之,意为坚定信仰,忠贞不变节,将来也要心怀天下,效忠国家。”
那时候他抱着顾三千给他取字的时候,豪情万丈,心里想的也是自己怀里的崽子将来肯定能有大成就,却没想到,他们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此时那个被他取字的崽子正步步紧逼地拷问他:“你刚刚,叫我什么?”
牧临看着他皱皱眉头——以前他生气的时候就会这么吼他,刚刚顾三千着实把他惹恼了,他才脱口而出。
牧临深吸一口气,将心里那丝惊慌压下去——这没什么,就算他说漏了嘴,顾三千也不会猜到自己就是牧临。知道他字是“贞之”的人又不在少数,他得绷住了,问题不大。
他微微抬起下巴,看向顾三千:“顾贞之,你可真好意思叫这个名字,你刚刚那种行为对Omega来说非常下流知道么,希望你跟我保持距离。我们……我们现在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麻烦你对我放尊重点。”
“下流?”
顾三千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竟然松口:“好,我当然会对你尊重一点。”
他说完之后,有一个微妙的停顿:“毕竟,我们马上就要大婚了。”
他说完便用一种异常黏糊的眼神看着牧临,好像有很多话想跟他说,最终却又克制着吞下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顾三千对他的容忍度好像提高很多。
……为什么?!别再这么看着他了,他心慌!
牧临急忙移开视线,生硬地转移话题:“说到结婚我想起一件事,坐下来聊聊吧。”
顾三千很好说话地同意了:“好。”
大侄子忽然变得通情达理,牧临应该觉得高兴才对,可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觉得瘆人。
顾三千到底怎么了……他不可能猜到自己是谁,莫非他忽然喜欢上了刘琳?
墙壁上的晨星装饰灯点亮了,头顶的吊灯却暗下去,整个室内陷入一片梦幻般的星河之中,这是室内智能系统根据时间来调节的灯光,出现这种灯光,说明已经是深夜,还在工作的人应该放下手上的事情去休息了。
然而顾三千和牧临两个人谁都没有丝毫睡意,此时正双双坐在桌旁,彼此对峙。
牧临首先开口:“你刚刚说,我们快结婚了,那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已经搞定了皇帝?”
顾三千用一只手撑着下巴,高深莫测地看着牧临:“工作上的事你还是少问为妙。婚期定在下个月初,你有什么反对意见就早点提出来。”
牧临摇摇头:“没有,我倒是希望婚期越早越好。”
顾三千疑惑道:“为什么?”
“好吧,我之前就想跟你说这件事的。”
牧临松了口气:“既然你已经退婚成功,我肚子里这个孩子也没有利用价值了吧,我希望快点举行结婚仪式,早点打掉他。”
顾三千微微皱起眉头:“你真的想堕胎?”
牧临坚定地点点头——他当然想,他可是个Alpha,变成Omega就够衰了,还要生孩子?他作为Alpha的尊严何在。
“伤身体的。”
牧临诡异地看了他一眼——他居然还开始关心他的身体了?
牧临下意识挪挪屁股,离顾三千远一点:“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关系。”
顾三千沉思半晌:“好吧,想打掉孩子可以,但是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牧临犹豫着说:“你问。”
“你当初费尽心机才有了这个孩子,如今却这么轻易地改变主意想打掉他,到底为什么。”
牧临有些郁闷地想——果然还是这些敏感问题。
他表情真挚地看着顾三千:“就目前情况看来,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你并不会因为这个孩子对我刮目相看,而我其实也没打算给你生孩子。不如大家各自放彼此一马,就这么算了。”
顾三千点点头:“好,下一个问题,你是从哪里知道顾贞之这个名字的。”
顾三千问问题时轻描淡写,但是步步紧逼,让牧临有种随时会被逼进逻辑死角的错觉。所以回答这个问题时,他稍微有些犹豫。
“我……”
顾三千看着他补充道:“不要撒谎。”
牧临沉着冷静地胡扯:“这很简单,我是间谍,你的字又不是什么机密,我知道不奇怪吧。”
牧临说完还装模作样地摊摊手,仿佛一点也不心虚。
“你没有正面回应我,我问的是从哪里知道的。”
牧临咬咬牙——真难缠。
“我的情报线怎么可能告诉你。”
顾三千不知想到什么,忍不住轻笑一声:“你喜欢吃香芦么?”
牧临忽然一惊,不动声色地说:“我又不喝酒,吃那个做什么。”
顾三千将脸转向窗外,悠悠道:“水池里飘着一层,我以为是你干的。”
……他好像确实把掐下来的底儿都扔进水池里了,但是……顾三千果然怀疑他?不然他也不会这么问。
牧临深吸一口气——镇定,镇定!一定有解决办法。
“你问完了吗,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医院。”
顾三千仿佛忽然从回忆中回过神:“最后一个问题,你上网查番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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