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来到一个交情并不深的人家里,同时却又十分不礼貌地喝得酩酊大醉。
就算是作者安排的,班准也想要搞搞清楚,白之到底能给他一个多有说服力的理由。
没想到班准的话音刚落,白之就直接开始解衣领的扣子。
班准不禁慌了:“哎,哎,你先冷静白之,你别这样……”
这不是他应该看到的画面,要不等等,他换外面那位祖宗进来?
白之不理他,径自将身上的外套扔在了地上。
他把衬衫领口扯得松散,甩掉外套袖子的时候,班准突然在他一闪而过的锁骨前看到了一抹十分吓人的淤青,大片白皙的皮肤已经青得有些发紫。
“你的……”
意识到大家都是爱面子的男人,班准立刻不再吭声,只等白之自己跟他陈述。
“准哥,我一直都没有跟你说这些事,”白之的眼泪掉在被子上,像是想要保留住一丝颜面般地轻轻拢了拢领口 ,轻声道,“以前……我不知道准哥你是这样……性格这样好的人,所以……”
班准眨眨眼睛,轻咬了一下嘴唇,还是没有吭声,微挑眉梢鼓励白之继续说。
“Amy姐让我去陪那些大老板……”
班准心里明白,只不过当他听到白之自己亲口说出来,总觉得对这个无依无靠的男孩子未免有些太过残忍。
其实白之的年纪和班准差不多,只是班准从十几岁就在公司汲取社会经验的经历,让他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对白之他们这些才出道不久的人来说,显得稳重成熟了很多。
“白之,你进了这个圈子,就该知道里面有什么样的规则……咳咳……”
班准的身体还没有痊愈,话说得快了点,气息就跟着不稳了起来。
他轻轻搓着仍旧冰凉的手指,扯好搭在肩膀上的外套:
“虽然很残酷,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如果你真的接受不了这些规则,你也就要忍受自己被雪藏的结局。”
白之声音低低的,垂着眼睛:“我知道的,准哥,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来找你,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班准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要是放在以前,他绝对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甚至还会在看到同为圈中人士的白之落得这个下场的时候,对他大肆嘲辱一番,以满足融入他骨血中的恶趣味。
然而如今班准有了自己的意识,也明白了白之最后的归属就是原书中呼风唤雨的主角攻,因此他不可能蠢到跟荣潜二人对着干。
此时有了这个可以帮助白之的机会,班准并不觉得这是让自己觉得费力的事情,因此便朝白之点点头:
“……行,以后我会尽量……有资源的话,会向他们推荐你的。”
白之要的就是班准这句话,能得到班准的青睐,甚至是承诺,就已经是他此行中最大的收获。
无论是之前的投怀送抱,还是这次的倾诉衷肠,他从始至终都只是想要一个可以在圈中翻身的机会,并得到班准身后的班氏庇护,从而摆脱Amy的控制,以后再也不用去陪那些满脸横肉、顶着个大肚子的油腻中年男人。
“准哥……谢谢你!”
白之直接从床上跪坐了起来,激动得掉下眼泪,径直朝着班准的方向扑了过去,想要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
“别,你不用这样,你……”
班准下意识就想站起身来跑掉,却又担心白之直接俯冲下来,额头会撞到紧挨着床尾的尖锐桌角,便只能坐在原处,伸手将白之稳稳接住,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背:
“Amy能做到今天这个地步,她背后的资本想来也不用我多说,所以你要是想和她解约,光是钱还不够……”
班准是个商人,向来应该本着唯利是图的原则,从来不做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甚至就算是无害,他们这种人也不会愿意轻易舍掉自己的时间,来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劳心费力。
他觉得自己能为白之做到这个程度,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而且毕竟人是荣潜的,他要是堂而皇之地帮助白之太多,恐怕反倒会让那位祖宗无端地萌生醋意,从而加速毁灭他的进程。
这样一来,他苦心经营的保命大计就付诸东流了。
白之见班准接住自己,心头不禁暖呼呼的,声音糯糯地拂在班准耳畔:
“准哥……”
班准十分熟悉他的这种语气。
这是在原书中跟主角攻求X时的前兆。
见此情景,班准慌了。
这小天使无论如何也不是他应该染指的啊。
班准忙去推拒白之的肩膀,想要借着这个力道把他推回到床上,却没想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班先生,你来电话了。”
班准被荣潜不掺杂任何情绪的冷漠声音吓了一跳,担心他直接把门推开,便匆忙回应道:
“马上,我马上出去!”
然而荣潜似乎压根儿没打算给班准反应的时间,甚至还迅速且美其名曰地替自己找了个理由,让自己得以有机会堂堂正正地走进次卧:
“班先生,你身体不舒服吗?外婆让我照顾好你的身体,我得听外婆的话。”
说着,便直接扭动门把,缓缓推开了卧室门——
白之没醒便罢了,醒了是最好。
让他好好知道知道谁才是这个家里的主人,谁才是被班准的外婆所青睐的天选之人。
可眼前的情景却让荣潜的太阳穴都瞬间紧绷了起来。
班准正姿势暧昧地抱着从床上探出大半个身子的白之,回头一脸尴尬地看着推门进来的他。
荣潜淡然地从二人身上收回目光,直接把手机屏幕朝向班准——
班准定睛一看,顿时大惊失色,捂住白之的嘴,按住白之的腿,摇头示意他闭嘴,夺过荣潜手中的电话就疾步走了出去。
“外婆,没,刚刚在做早餐,没感冒没发烧没生病啦,外婆你不要担心。”
荣潜冷冷地看着从地上捡起外套穿在身上的白之,见白之同样毫不示弱地盯着他,心头泛着难以言喻的烦闷情绪。
。
吃了早饭,白之便被班准亲自送回了家。
路上接了个工作室的电话,班准只能调转车头赶往工作室解决冗杂的事务,忙了一整天下来,他前一晚刚退的烧便又起了温度,难受得他直接趴在方向盘上睡了起来。
班准到底是个死要面子的大男人,骨子里的骄傲也无法让他从容接受自己时常生病的虚弱身体。
甚至觉得自己这副羸弱的病态,让他很没有尊严。
“准哥,好巧啊准哥。”
车窗被人从外面轻轻敲打了两下。
班准迷迷糊糊地眯着眼睛看向窗外。
正是前几天送他去医院的文文。
来得正好,在他这里花钱买服务就成。
“……还得麻烦你把我送医院去了。”
文文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直接就叫了个医院的医生,把班准搬到自己家里去了。
“准哥,我养了可多漂亮的花了,我在花房给你跳舞看好不好呀?”
班准输上了液,发热的眼睑也舒服了不少,不过看见文文的粉色小短裤时,他还是一阵迷茫。
缓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哪里。
不过药液里似乎有安神的成分,还没等班准开口跟文文说话,就阖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文文贴心地给他盖好了被子,乖巧地躺在班准的身侧,避免碰到他的输液管。
不知过了多久,班准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起初文文并没有在意,不过电话却接二连三地打了过来,让他这种时常接电话的主儿都有点心烦意乱。
“准哥。”
班准的记忆力极好,所以他从来都不会给通讯录里的手机号码备注上人的名字。
打过来的电话,他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来电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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