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遥忍不住笑,却实在感觉徐曜有些可爱,他笑着拽徐曜的头发,用力往后薅:“你还要不要发际线?快睡觉。”
两人相拥而眠,自是黏黏糊糊,反正江遇晨和继父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倒也不用藏着掖着。
第二日,康遥和徐曜起得很早,双双换了西装,城堡里早早就有专人布置好了婚礼现场和各种装饰,两人不用帮忙,等着就行。
时间差不多时,来参加婚礼的人士陆续进场。作为国际品牌海薇拉的掌权人,江遇晨在时尚圈的影响力非常大,来参加婚礼的人除了设计师名模,各种明星富豪皆不在少数。
继父那边的人也不少,整个婚礼现场人山人海,热闹非常。
康遥不想和人寒暄,等到了最后的时间才入场,他和徐曜的位置被安排在最前排,坐下以后,身边正坐着一个熟人。
不是别人,正是徐景行。
徐景行见到他们,很快笑了,温温和和,一副老样子。徐曜看他一眼,没多说,只拉着康遥的手,在音乐声中注视着前方。
这不是江遇晨的第一次婚姻,她今年正好四十八岁。
可今天,她比任何一个年轻的女子都要更美,她站在新任丈夫身边,穿了一身自己制作的婚纱。
这场婚礼没办在教堂,但请了证婚的神父,两人在众人的注目之下,交换誓言和戒指,随后亲吻。
背景的音乐声很轻柔,婚礼上掌声雷动。
江遇晨看着开心极了,眼眶湿润,她对着丈夫笑,又对着亲友席的徐曜和康遥笑。
末了,她对着徐景行也笑了下。
徐曜跟着众人一起鼓掌,眼神一直望着母亲,因为这一笑才将视线落到身旁的徐景行身上。
徐景行正看着新人出神,从徐曜的角度,刚好能看见他眼角的细纹。
一瞬,徐曜情绪上来,忍不住开口问:“她嫁给别人,你都不难过吗?”
徐景行为这话而转头,轻轻顿了下,神情之间依然看不到应该怀有的感慨和落寞。
可开了口,徐景行的话倒是和神态不同,他回答道:“我难过的。”
说着,徐景行有些无奈,似是叹息道:“只是有的人,不管是开心还是难过,看上去都只是如此罢了。”
徐曜一时无声,没接他这话。
此时婚礼已经进行到尾声,开始拍照。徐曜和康遥一起离开位置,站到了江遇晨的身边。
这会儿,从这个角度再看徐景行,终于有了点独独游荡在热闹之外的冷清。
徐曜忽地道:“他这算是有病吧。”
在康遥说话之前,徐曜又补充:“我不是在骂他。”
康遥道:“可能。”
徐曜自己沉默了一下,又道:“其实我一直都讨厌他这样子。”
康遥道:“我知道。”
徐曜没再多说,可也不知道为何,就这么看着孤零零的徐景行,某些长久的心结竟也不再像过去那样死缠在一起难以捋清。
正想着,康遥拿手肘撞了他一下,问:“徐曜,你不开心吗?”
徐曜道:“开心什么?”
康遥:“他这么大的病,竟然都没遗传给你欸。”
徐曜:“……”
康遥:“你不仅能表达感情,还能死缠烂打呢。”
徐曜:“……”
徐曜如梦初醒,还真的很难不庆幸,他抓着康遥的手,忽地笑了出来。
康遥在他身边同样发笑,摄影师按下快门,将两人框进了镜头之中。
第96章 我装的
康遥和徐曜跟完了婚礼全程,到了下午便开始无所事事。
因为江遇晨并不想让两人这么快就走,徐曜和康遥在e国行程目前还有两天,两人没事可做,索性在马场骑了好久的马,到晚上精疲力竭时才回房间休息。
经历了这一天,徐曜心态又成熟了不少,康遥则正相反,肆意张扬,狂的没边儿。
他玩了一下午,身体累了,眼睛却闪烁着光,一边回味,一边评价道:“这城堡倒是不错,有花园,有草坪,还有马场。”
徐曜非常配合:“你要是喜欢,我们可以多住几天。”
康遥问:“只是多住几天?”
徐曜笑道:“那怎么办?”
康遥眨眼睛,道:“不应该也买一个吗?”
徐曜这倒是没想到,不过他财大气粗,倒也不吝啬,马上改口:“也行,这样明年天气暖时,我们还能来自己的城堡度假。”
康遥只是随口一提,哪里真在乎什么城堡,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们还有明年?”
徐曜愣住,神色微变。
康遥没多说,哈哈哈哈地笑起来,越笑越开心。
徐曜看就知道康遥是在故意使坏,绷紧的肌肉这才松下来,有点急地扑过去,按住康遥,气道:“你怎么这么坏?”
康遥不躲不闪,搂着徐曜的脖子往床上摔:“你管我那么多。”
屋子里回荡着康遥的笑声,之后,那笑声又变了味,变成了急促的喘息声和打闹声。
两人闹到了天色漆黑,这才老实下来,挨在一起睡下去。
夜间,徐曜半梦半醒,听到了两声敲门声。他睡眠浅,马上醒来,自己快步去开了门,以防敲门声把康遥吵起来。
而不用他担心,外面的敲门声也已经恰到好处的停下,徐曜打开门,外面正是带着行李箱一副准备出发模样的徐景行——婚礼结束之后,他今天也在城堡留下吃了晚饭。
“……”徐曜一时没说话,好几秒才问徐景行道:“做什么?”
徐景行习惯了徐曜的冷淡态度,没觉得不妥,只笑了下,道:“凌晨的飞机,我要回国了。”
徐景行来的时候没有通知过徐曜,走的时候何必要专门告诉他一声,徐曜有所感应,关了门出来,再次问道:“什么事?”
父子两人话不多,可处理事情都是一样的果断敏锐。
徐景行没有耽搁,从衣兜里取出了一个丝绒盒子,递过来道:“这个给你。”
徐曜接过打开,里面正是一枚很有年代感的红宝石戒指。
童年时他曾经看见江遇晨戴过,那时江遇晨告诉他,这戒指是徐景行求婚时候用的,听说已经传了好几代。
徐曜一时沉默,徐景行也不说话,两人互相均知晓这枚戒指的意义。
稍许,徐曜开口道:“别人祖传的都是城堡,你就传个戒指。”
徐景行顿住,沉稳老成如他,竟也为这话而堵心顿住。
徐曜的心思却根本不在那上头,盯着那戒指好久,再次开口道:“……你不留着吗?若是以后再结婚”
徐景行将他打断,道:“等你妈离婚,你再还给我就好。”
这回顿住的人从徐景行变成了徐曜,父子两个眼瞪眼,竟不知多少年没有这么心平气和加无话可说。
好半天,徐景行先道:“回去睡吧,我走了。”
放下这句,他拖着行李箱慢腾腾离去,徐曜望着他的背影一阵,也回了房间。
重新爬回床上,徐曜心念有所起伏,他在黑暗中打开了床头灯,灯光之下,康遥正在床上安睡。
他似是睡得很沉,对徐曜出门一趟的事情一概不知,安安静静地好像个精致的睡美人。
徐曜伸手戳了下康遥的美人痣,康遥没醒,乖得几乎有点不像他。
明明平时张牙舞爪唯我独尊,睡着却这么老实,反差不可谓不大,徐曜不由得笑了下,无数思绪都在这一刻汇成了某种强烈的感情。
徐曜取出戒指,鬼使神差地套在了康遥手上,红色的宝石衬在康遥泛白的手指上,格外好看。
更巧的是,江遇晨的尺寸和康遥的尺寸一致,大小刚刚好,甚至不用修改。
徐曜心中微动,在康遥的脸颊上亲了亲。
正这时,睡梦中的康遥蹙了蹙眉,好像要睁开眼睛,徐曜一震,飞快地将戒指撸下来,关灯躺下装死,全程一气呵成。
室内重新黑下来,徐曜还能听见自己欲盖弥彰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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