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辞越没忍住,偷偷勾了勾唇角。那些个白面学生一瞧就是被李儒海送进来寻欢作乐的,谁知圣上就这么让他们做文章答策论。
贤能还是嫡出?亲王还是圣上?那孩子心中的问题一目了然。
放在以前,明辞越或许还会作答当立贤能,而今日明辞越只是想说,嫡出者并不一定是无能之辈。
这些纸大多都是空白一片的,唯有窗边飘进来的一张,洋洋洒洒一整篇,大书特书二者的关系,立嫡出与立贤能的利弊之处,末尾处落款“原明”。
原明?怎么可能是原明,那汉子能识得几个大字,他还不清楚么。
明辞越皱起了眉头,刚把这张纸抽出放在一旁,腿边又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
低头一看,那鹿又颠颠地跑了回来,嘴里衔着枝子,见了他,便即刻放下,退后半步,像是暗搓搓地期待着明辞越再次抛出。
明辞越沉默了,就在鹿失望地要离开时,他蹲下了身,点了点鹿头,“……你很像他。”
纪筝:“……”
儿子,给爹丢人了。
明辞越的声音很低,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仿佛含了一口烟雾,喷吐在他的耳畔。
纪筝自始至终都半眯着眼,自欺欺人地从缝隙打量着外头明辞越的背影。那几近神作的蜂腰猿背,肌肉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太少,薄薄一层包裹着修长的骨头,随着他蹲下站起的动作,微微滑动。
以前明辞越从来都是衣冠整齐,一丝不苟的,被弄乱的从来只有他。而现如今倒是公平了,他没了亵裤,明辞越丢了上衣,他们都在这深冬的夜里弃甲曳兵,输得一塌糊涂。
等明辞越走到有光亮的地方,纪筝才瞧了清楚,蓦地狠咬紧了牙,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背部布满了可怖的疤痕,大大小小不规整地遍布四处,最长的那道从右肩直下左腰,犹如蜈蚣一般,歪歪扭扭,仿佛要将整个人撕裂开来。
“圣上,才是丑时,再睡会儿吧。”明辞越背对着他,不用回头就将他轻而易举揭穿。
纪筝应该闭上眼继续装睡,可他直勾勾地望着前方,一滴冷汗划落在他的睫羽上,扑扇半天,落不下。
不多时,明辞越察觉到不对劲,缓缓回了头,走近了,用手拭了拭他额间的冷汗,“这么多!圣上?”
纪筝昏昏沉沉,感受着那只手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探到衣襟里。
嘶,这手……怎么这么凉,推不开……
“圣上,别睡!”那只手急着来轻拍他的颊侧,有什么东西裹挟住他的唇瓣,温热的,湿漉漉的,不带任何情.欲,似乎只是单纯地想过渡温度。
纪筝这才发现自己的唇齿一直都在冻得打颤。
他的全身一半架在炙火上,一半浸泡在冷水里。
“来人,传太医!”可之前为了方便,宫外守夜的宫人侍从早就被纪筝自己清除干净了,哪还唤的来。
“臣去找人,臣这就去,再等一会儿,就一会儿。”
纪筝从未见过明辞越如此慌张的神情,病痛折磨之际,又有点小心眼地想要满足地扬扬唇。
“急什么啊……朕……走了,没人牵绊你了,留大燕称王,归西漠拜相,不都……咳咳。”纪筝扭开脸,“别碰朕,谁准你亲朕……”
明辞越想从他身底下抽出那件被酒湿透了的上衣,可纪筝昏沉时还不忘拽得死死的,只将自己的玄底金丝的龙袍半挂在身前人的肩头,“这件,穿给朕看看。”
明辞越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手在空中停顿片刻,这次没再能拒绝,半披着转身离开了延福殿。
这还是纪筝第一次看见,明辞越身披龙袍的模样,背后那只金丝绣作的神兽,张牙舞爪,自右肩至左腰,覆盖住了那道功勋伤疤。
浑然天成,果然比他更合适。
整个太医院都被惊动了,夜里有人披着龙袍策马而来,叩响大门,值班守夜的眼见那袍上分明还有丝丝暗色血迹,吓得不敢开门,都以为是璟王终于手起刀落,了却了恩怨。
谁知——
“是热症,还有,嗯……一些皮外伤。”小医士动作很快地开好了方子,其余太医全被关在门外候着,唯他得召觐见。也不怪璟王不放他们入内,毕竟这圣上的模样也着实不能见人。
他的视线在璟王和圣上之间来回逡巡,有了施手段引鹿的前车之鉴,他对璟王着实不怎么放心,便悄悄拱到圣上面前问,“璟王难不成又……”他意有所指地碰了碰一旁的酒盏。
纪筝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本就烧得红晕,此时更是一阵红一阵白,撇开视线,嘟囔了一句,“朕在上,没吃亏。”
小医士:……真的吗?我不信。
可明辞越竟也附和着含糊地嗯了一声,不知是对前半句,还是后半句表示认可。
“不吃亏?!”那顾监正同样也是被明辞越叫过来的,反应有些剧烈,“这个把个月来,圣上都生了多少次热病了,出了多少次意外了,臣早就告诫过,灾星,都是灾星!”说罢,他的视线不停地往明辞越以及他身上的龙袍瞥。
“叫他来干什么?”纪筝没好气地问,“你身上也有那么多意外伤病,照这么说,朕才是那颗灾星。”
“良言苦口利于病。”明辞越帮他往上拉了拉被子,掩住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痕迹。
小医士在旁边站了半刻,终于有些忍不住,俯身问了天子一句。
天子闻言直咳嗽,仿佛热病加重,红得更上头了。
小医士只得又去问璟王,“……清理做了没?”
明辞越一脸的一言难尽,张了张嘴,就这么低头直望着榻上蜷成虾米的圣上。
两人都是新手上路,一下子触及了知识盲区,尴尬之余都有些手足无措。
最后是小医士把监正逐了出去,备好了一桶温水药浴,外伤药,几个黑漆漆的锦盒,还有几本书。
纪筝依旧不敢独自下水,只得攀着明辞越的肩颈,两人一同浮在里面。
明辞越一言不发,眉头紧锁,多次提出要帮他清理都被拒绝了之后,显然有些自责愧疚。
“不准看了,你我夜里不谈公务……”
纪筝看他湿裸着身,还要对着一本《资治通鉴》神情专注,便把头也探了过去。
明辞越毫无隐瞒之意,神色寻常,认真探究的目光从书本缓缓转移到了那人身上。
啪地一声,纪筝打落了书,咬着唇,含着首,还发着热病的脸颊仿佛要滴下血来。
晃荡在水面上的书册,飘飘摇摇,大画特画,龙阳十八式。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怕,且看且珍惜吧,关于“……”在写了在写了在写了快了
第48章
人体究竟有可能被扭曲成那种姿势么?!
纪筝光是看着就觉得自己后腰一阵刺痛。
没想到, 他真没想到,全京城全大燕最正经严肃的璟亲王私底下,这种事情上竟有这种特殊癖好。
早知如此, 这人当真不是能随意招惹的。
他一个人真的承受不来……
纪筝的目光在书页和明辞越腰际那流水刻蚀出的肌理线条处流连逡巡,半晌, 咬紧了牙关, 头越来越低,恨不得直接钻到水面以下去。
他那昏暗有限的视线里,明辞越靠近了, 搅起水花, 步步靠近, 抬起手, 贴近了额头,另一只手绕到他身后,腰椎下方。
“怎么还这么退热, 更烫了……清理干净了吗?”明辞越低声问他。
【为什么要催朕退烧,还想干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你问朕就要告诉你!】
纪筝全身在他的手下猛地绷紧了,抬头狠狠与他对视, 发出来的声音却又忍不住:“嗯……没,没了。”
明辞越将他抱坐在浴盆边缘, 好似一下子撒完了火, 泄了气,像是一场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言不发地帮他从头到脚擦干净水,扮演着一个贴心伴侣的角色。
上一篇:互穿后我把皇帝逼成学霸
下一篇:炮灰霸总没有世俗的欲望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